“所以呢,最后一甲究竟是怎么定下来的?”在关静萱看来,人多嘴杂,肯定持什么意见的官员都有,太多人说的结果,只怕最后还是要皇上自己决定,等于白问啊。
方谨言几乎不用回想,因为他看的、听得很清楚,“后来,皇上把那十个人召进了大殿。”本来因为圆圈多而摆在第二顺位的一名贡士就因为年纪不小,被挪到了二榜第一。
所以科举,有时候靠的不仅仅是才华,还看年龄和长相,皇上也是人,自然也有喜恶,也会以貌取人。当然,若是有个贡士长相实在太丑,那么他即便过了会试,也根本没有机会参加殿试,在殿试之前的复试就会被刷掉,以免吓着了庆丰帝。
“那个夏明宇,真成了状元吗?”如果真的因为这样举荐就能当状元的话,那么也太容易了些。
方谨言笑了起来,“皇上说,夏明宇貌若潘安,不做探花郎,可惜了。”
方谨言这么一说,关静萱还真想起来,好似原来听说过的,前朝一个男子本是状元之才,就因为长得太好看,所以错失状元之位,被封了探花郎。夏明宇也不知算不算重复了那个人的惨事。毕竟虽然同列一甲,但是第一名和第三名,还是有些差距的。如果原本可以是第一,却因为容貌而做了第三的话,恐怕会郁闷许久吧?
想到这里,关静萱的眼神不停地在方谨言脸上打转。
被关静萱看得后脊背有些发凉,方谨言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哪里都好看啊!”关静萱顺势闭上了眼睛,以食指和中指轻抚过方谨言的手背,方谨言觉得痒痒,忍了一会儿没忍住,收回了手。
“幸亏夫君你没有去参加科举,不然……若是有幸参加殿试,恐怕也是个探花郎。”
“探花郎不好吗?”
“比起探花郎,妾身更喜欢状元郎。”
“状元郎?夫人就别想了,这一回的状元郎已有婚配了。”
“你怎么知道?”
“哦,皇上当场问的。好似如果他未曾婚配的话,要给他做个媒。”
平日里皇上做媒,不是都是把状元郎配给自家的公主的吗?今上也没有公主,本来是准备把状元郎配给谁的呢?
“状元郎已经婚配了呀,可惜可惜,那么探花郎婚配了吗?”
“倒是还没有,但是听说也已经有了心上人了。两家的关系还不错,随时都会定亲的样子。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
“探花郎没有为夫长得好看。”这句话,方谨言说得很认真,关静萱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抿唇一笑,“是是是,这世上,就没有男子,比夫君长得更出众了。夫君您要是去跨马游街,只怕……”
“只怕什么?”方谨言凑近了关静萱,与她气息相闻。
不得不说,方谨言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好,即便靠的这样近,也看不出什么瑕疵。
“只怕……会有人忍不住……”关静萱伸手拉住了方谨言的领子,让他更靠近她,“把夫君你……捉回家,当天成亲,当天洞房。”
“小生……还未经人事,还请姑娘怜惜。”关静萱才刚说完,方谨言已经开始演了起来,演的就是那么个被强抢回家的进士,看似要从她手中抢回领子,却不时地摸她的小手,还冲着她送秋波。
关静萱:“……”
见关静萱没有继续配合的意思,方谨言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大舅爷排在第几名。”
“你记得?”
“记得啊!”
“我大哥在二甲多少名?你先别说,我来猜一猜,一百……五十六吧。”
关静萱这么一说,本来还准备拿乔的方谨言一愣,而后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会知道?”
关静萱完全是凭印象说的,其实她记得不大清楚了,是一百五十六,还是一百六十五,总之她只记得是很靠后的名次,但还算可以,至少是在二榜,要是掉到三榜,那就是同进士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猜的啊!难道,被我猜中了吗?嗯……看来我可以去摆个算命摊子了。”说出来之后,其实关静萱也有些后悔。明明是猜测,却说的这么准,实在是太可疑了。于是只好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只希望方谨言不会想太多。不过随后想想却又释然,方谨言就算想的再多,也不会想到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吧。
方谨言却真的开始有些怀疑起来,因为从一开始,关静萱好像就已经很确定,关静远是能参加殿试,也能取得在二榜的名次的。再往前想,其实很多事,关静萱表现地都有些奇怪。
最奇怪的,或许应该是,她当初没有如前世一般嫁给段瑞年,而是从人群之中找到了他,让他娶她。如果她是事先知道了段瑞年的背叛,事先知道了他命短……
“夫君,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方谨言看着她的目光少了往日的缱绻,多了些疑虑,让关静萱有些不安。
“啊?没什么,本来还想逗逗你的,没想到你居然猜中了。”
“我也是随便说说啊,谁知道就说中了呢。所以其实,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出宫,去见见我大哥,给他贺个喜,我们家又出了个进士呢。”
“是啊!不过今天晚了,明天也不行。”
“明天不行?明天为什么不行?”
“皇上说了,明天宫中有个花宴,让你我都参加。”
“花宴?”听到这个说法,关静萱眉头微蹙,所谓的花宴,从来都是男女相看的最佳场所。她和方谨言都是成了亲的人,再参加什么花宴,不是很奇怪吗?
见关静萱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方谨言立马撇清关系,“是皇上吩咐的。参与的主要是这回进士里头不曾婚配的年轻男子。至于女眷,我不是很清楚。”
夏侍郎府。
“花宴?让二哥去不就好了吗?他是探花郎。我去凑什么热闹呀。”
如果可以,夏夫人也不愿意让夏婉如去,因为上官夫人曾经给过的提醒。就怕皇上看上了他们家婉如,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皇家的人,妾室从来不少,看的几乎都是‘色’,然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
“傻丫头,就算只是皇上口谕,那也是圣旨,圣旨不可违。你要是订了亲呢,自然是不用去了,可你定了吗?”
“那这么说,月儿她们也会去吗?”
“嗯,四品以上官员内眷,未曾婚配的,都要到场。”
“四品以上……怎么听着像是选秀啊?”夏婉如嘀咕了一句。她是说者无心,夏夫人却满眼担忧。
夏夫人回房不久,夏明宇就叩响了她的房门。
“谁?”
“娘,是我。”
“明宇啊,有事吗?”
“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儿子?”
“没,没什么啊!”事实上,上官夫人已经和她透了信了,让她替明宇另寻闺秀,上官月那里,恐怕是要和她姑母德妃一般,进宫去了。但明宇这会儿正是高兴的时候,夏夫人想让他多高兴一段时间,上官月只是计划进宫,也不是马上就进宫,在那之前,夏夫人都希望他儿子能高高兴兴的。
“那么,明天的花宴,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花宴就是花宴啊。不是你说的吗?这回皇上高兴,想为这一批进士中年轻的进士做媒,所以……”ωωω.χΙυΜЬ.Cǒm
“娘,今天在大殿之上,我和父亲都看见了。”
“看见,看见什么了?”
“看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皇上身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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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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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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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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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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