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之内,忠王世子一得知忠王苏醒过来,就立马赶了过来。
见忠王睁眼看他,他疾步走到了忠王跟前,单膝下跪握住了他的手,“父王,您受苦了。幸亏皇伯父英明,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个假扮成您的刺客已经伏诛,至于那个想要陷害儿子的女子也已经被皇伯父下了狱,待得皇伯父命人审问,定能还父王与儿子一个清白。”
忠王闻言,明面上只缓缓点了点头,暗里却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好在他处理及时、得当,不然被皇后娘娘扣住并且带回来的慕容皎只怕要坏事。如果他当时什么都不做,那他此刻就不是安安稳稳地躺在这里了,只怕要和慕容皎掉个个儿,在狱中等着皇兄的决断了。
忠王不确定,慕容皎是什么时候落到皇后娘娘手上的,又和皇后娘娘说了多少。毕竟昨天晚上,他一时疏忽,对她说了太多她本不该知道的事。要是她全部对皇后娘娘说了,那……那就不好办了。
“皇后娘娘。”刘嬷嬷见郑皇后回来之后,就一直静静坐着,不言不语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有些担心她。
郑皇后被她这一声唤,唤回了些许神志。叹了口气后,郑皇后道,“本宫已经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算了,本宫也是半截埋在土里的人了,又何必管那许多呢?皇位是皇上的,他愿意交给谁,就交给谁吧。”
得知忠王醒过来之后,庆丰帝也很快到了他的屋子。
忠王一见是庆丰帝,就急着想要起身参见,一旁的忠王世子在给庆丰帝行过礼之后,忙帮忙扶他起身。
“行了,你就好好躺着吧,咱们兄弟之间,何须这样在意礼数。”
“皇兄,您不该来这儿,万一臣弟这病气过给了您,可怎么办好?”
“朕不亲眼来看看你,怎么能安心呢?你放心,御医已经和朕说了,你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身子虚了些,好好休息几天,就能好的。”
“多谢皇兄关心。对了,那个刺客的事,皇兄已经命人审问出什么了吗?”后头这句话,才是忠王真正关心的,因为那牢房,都是庆丰帝的人把守的,他的人根本谈听不到一点儿消息。
“刺客?”庆丰帝摇了摇头,“那个刺客当场就死了。至于那个酷似世子的女子,也没问出什么来。也不知道是嘴硬呢,还是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绝不让你白受这场罪。”xiumb.com
“谢皇兄。”忠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发制人,以免慕容皎扛不住刑罚,胡说八道,“对于那些刺客的事,臣弟其实知道一些。”忠王说到后来,语气有了那么丝犹豫。
“哦?你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事关……”忠王闭了闭眼,“事关二皇兄。”
“贤王?”
“是,当年臣弟偶然听说,二皇兄他……其实有一子。”忠王一边慢慢说,一边注意庆丰帝的神色,在他说完之后,却没有从庆丰帝脸上看出一丝本该有的惊讶神色,忠王心中闪过一丝隐隐的不安。不该这样的,若是皇兄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不该不惊讶,这么说,他是曾经听说过?他是听说说的?什么时候听说的?
忠王正犹豫着该不该按他刚才盘算的继续往下说,只见庆丰帝的脸色突然大变,“你说什么?二皇弟他,有个儿子?”
庆丰帝此刻的反应,让忠王松了口气。原来皇兄不是听过这个说法,而是年纪大了,反应迟钝了。忠王的眼神之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不屑。
“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臣弟当初听说的时候,也如皇兄这般惊讶,毕竟,若是二皇兄真的有了子嗣,那是一件高兴的事,怎么会不和我们兄弟说呢?所以后来,臣弟只当这个消息是误传,没有过多地关注。”
“那,这个消息和那些刺客,又有什么关系呢?”忠王世子适时地插了嘴,忠王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和你皇伯父说话,你插什么嘴!”
“是儿子的错,儿子只是太好奇了。”
“你何错之有,这个问题的答案,朕也很好奇。”
“不久之前,就在臣弟来这儿的路上,听说这城中有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少爷,肖似二皇兄,臣弟想起当年听到的那个消息,就急忙派人去查了一查,才刚确定那孩子的身份不久,还未来得及禀告皇兄,他就……唉,臣弟人去的太迟,只救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正是二皇兄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血脉了。”
听到忠王说,只救下一个孩子的时候,庆丰帝的表情很有些微妙。但此刻的忠王已经入了他自己设计好的戏,并未注意到,只是颇有些伤感地继续说,“那个孩子真是可怜,那般年幼就失了双亲,臣弟已经让手下几个侍卫将他好好护着,正在送来山庄的路上。那些刺客之所以绑了臣弟,正是要从臣弟口中问出那个孩子的下落,臣弟不肯说,他们就绑着臣弟,困着臣弟……幸亏皇兄您……不然臣弟此刻只怕……”
忠王是这么打算的,主动说出嘟嘟的下落,承认嘟嘟确实在他手中,但他此刻对庆丰帝的说法,和他与慕容皎的说法,那是天壤之别。他没有像和慕容皎说的那样,把嘟嘟假装成自己的亲骨肉,只实话实说,说嘟嘟是二皇兄的孙子。
若是皇上想要嘟嘟,可以,他完全可以将嘟嘟交出去,毕竟他是知道的,知道他皇兄身体欠佳,绝对是等不到嘟嘟长大成人的。便是他此时或是将来再喜欢嘟嘟,皇位也绝对传不到嘟嘟身上。就算皇位真的传到了嘟嘟身上,那也必定会找人摄政,除了他,忠王想不出更好的人选。只要他皇兄去了,那么个小娃娃,还不是任他搓圆揉扁吗?殊途同归,他根本不在意多等这几年时间。
忠王说完这话之后良久,庆丰帝都没有再开口。他有些难受,因为他早先确定的事实,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地崩塌,随着他弟弟忠王一字一句的话语。
他甚至不想和忠王说,他口中的贤王之子,此刻就在山庄之中,连带着那个他皇弟据说在他保护之中的孩子。因为他不想看到忠王脸上被揭穿时候的震惊和无措表情。
本来他是想着,待看完了忠王,就去亲自审问方谨言他们的。问出他们背后究竟是何人,受何人指使。现在看来,似乎不必了。“朕突然有些累,你好好休息吧。”
“皇兄……累了?那您好好休息。臣弟也浑身都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皇兄刚才和他说话的时候,那声音似乎突然冷淡了下来。
方谨言和关静萱连带着嘟嘟、方老爷被留在方府之中的暗卫带往山庄的时候,三个大人都不惊讶,因为这些个暗卫本就不是他们方府的人,说的好听是保护,更贴近事实的说法,是监控,监视,控制。
“都是我连累了你。”坐了一会儿,方谨言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连累?可不是,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会儿大难看着就要来了,你我却被关在了同一个笼子里。我就是想逃,也难。”
方谨言被关静萱说的一愣,而后扶额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你也只能用你这张脸骗我了。”跟着笑了一阵,关静萱抿了抿唇,“我是不怕的,也不是……”没死过,“只是可怜了嘟嘟,都还不知世事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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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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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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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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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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