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身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一件十分耻辱的事,尤其对于被当做世子培养多年的慕容皎来说,更是非常难堪。但她忍住了,因为……若不是皇后娘娘,她此刻很可能已经是一具被划花了脸或者被剥掉了脸皮的尸体。
如果多年之后当她的尸身化作白骨才被人发现,那也没有什么,可若是她的尸身在尚且完好的时候被人发现,恐怕会遭受更难以想象的对待,虽然到时候,她已经不会有感觉,但是此刻光是想象一番,都觉得,还是活着更好些。
“你……”
“民女慕容娇,拜见皇后娘娘。”她父王既然已经命人‘杀’了慕容皎,那么她,以后就做个普通的女子吧。
“你真是女子?”郑皇后虽然看似问的是慕容皎,其实真正问的人是刘嬷嬷,刘嬷嬷点了点头。
即便看到刘嬷嬷点头,慕容娇依旧也点头称‘是’。皇后娘娘的问话,不论是慕容皎还是慕容皎,都不应该不予回应。
“她这……不是易容的?”郑皇后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也听说过的,江湖上的有些人很是厉害,只要借助一些道具,就能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且轻易难以分辨。
对此,暗一上前回了话,暗十倒是知晓一些易容的事,虽不精,但多少还是能辨认出来的。Χiυmъ.cοΜ
那个忠王派去灭慕容皎口的侍卫的供词,郑皇后看了之后,问慕容皎,“真是你父王,让他杀了你的?”
慕容皎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看到慕容皎点头之后,郑皇后垂下了眼眸。某些无法安枕的夜晚,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她其实并不贪心,无法诞下儿子也没关系,老天爷就算只给她一个女儿承欢膝下,她也会很疼很疼她。是以,她根本无法理解,忠王居然能下这样的命令。而且下了这样的命令之后,他居然还能入睡。
“你父王,他是带着你来的,那么他如果……要怎么和皇上和本宫解释你的去处呢?”郑皇后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提起这个,慕容皎笑了起来,“我父王给我弄了一个替身。身材、面容,都和我一般无二,但他,能通过皇后娘娘的考验,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男子。”
“这么说来的话,倒是本宫间接害了你。”郑皇后轻轻叹了口气道。
慕容皎知道,郑皇后虽然这么说,但上位者,就算错,恐怕也只会错一时,“不,这事与皇后娘娘无关,我父王他……就算没有您再三的试探,只怕迟早也是容不下我的,因为……他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
慕容皎犹豫了一下,“贤王伯伯,皇后娘娘您还记得吗?”
听慕容皎提起了贤王,郑皇后眼皮一跳,挑了挑眉道,“嗯,这事,还能和贤王扯上关系?”
“听父王的意思,贤王伯伯当年是有一子的……”慕容皎不紧不慢地说着,郑皇后看看刘嬷嬷,又看看暗一,慕容皎这说的,分明就是他们知晓的方谨言和嘟嘟了,把方谨言杀了,把嘟嘟控制在手中……这些倒是都对上了。
让慕容皎下去之后,郑皇后转向了刘嬷嬷和暗一,“你们怎么看?”
“属下/奴婢谨遵皇后娘娘的吩咐。”
郑皇后以为,也不怪皇上多疑,自她当初在庙里见过方谨言一家之后,这短时间之内,他们之间的交集也着实太多了些。若这不是阴谋,那就只能是……郑皇后看了眼因风吹过而微微晃动的蜡烛,是贤王……在回护他的子嗣吗?还是慕容家的祖先,冥冥之中在给他们指引?
突然之间,郑皇后觉得很冷,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娘娘,您觉得冷?要不奴婢再给你拿件斗篷,或者添个炭炉?”
“无碍……本宫再去睡会儿。”说着,郑皇后起了身,心事重重地往里走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天渐渐亮了起来,因为有心事,忠王醒的比往日要早。起来第一件事,忠王就是招来了昨天的那人:“回来复命了吗?”
被问的侍卫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还没回来?怎么回事?”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但……还没有消息。”
忠王考虑了一下,“你去跟世子说,让他暂时离开山庄,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来。”
“王爷?”
“按本王说的办。立刻!”
“是!”
忠王想的是,万一真的慕容皎回来了,他自然有他的应对方式,面具这种东西,既然能变出一个忠王世子,自然也能变出一个‘忠王’。但所有这些,都得有一个前提,这个前提是,慕容皎不能落在皇后娘娘的人手上,就算落在他们手上,也不能被皇后娘娘知道他是个女子。忠王想,慕容皎应该不会这么傻,她若承认自己是个女子,固然是定了他的欺君之罪,但她是他的女儿,又如何能逃脱得了呢?
自从到了山庄,忠王都是和庆丰帝、郑皇后一起用的三餐。似乎这样,才能表明他和庆丰帝之间的兄弟情义并未因为空间和时间的分隔而有所减弱、疏离。
“皇后,昨晚你没睡好么?”庆丰帝发现了郑皇后眼底的些许青黑之后,问道。
“倒也不是,只是今天醒的比较早。不过臣妾看着忠王,似乎没怎么动筷,是胃口不好呢,还是饭菜不合口味呢?”
“嗯?都不是。臣弟只是有些许不适,可能是昨夜受了凉。”
“身体不适?来人呐,请两位御医过来,给忠王看看。”
“不用不用,臣弟谢谢皇嫂的关心,但……臣弟并无大概,就不用劳烦两位御医了。”
“对了,怎么不见世子呢?”
“哦,世子啊,臣弟早上让他出去替我办些事。”
“早膳都没用,就出门了?忠王你还真是狠心。”
这似有隐意的话,忠王没有回答,只是冲着郑皇后笑了笑。
“那么,忠王世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本宫有些话,想当面问他呢。”
“他……我让他去办的事,来回应该得几天吧。若是皇后娘娘有急事要问,那臣弟现在就让人把他追回来。”
“追?不必了,他已经回来了。”
下一刻,庆丰帝和忠王都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看到了两个慕容皎。于庆丰帝来说,是惊讶,于忠王来说,就是惊吓了。
“这是,怎么回事?”庆丰帝看了眼郑皇后,以他对皇后的了解,这事绝对是皇后弄出来的,刚才他听着皇后和忠王的对话,就觉得皇后似乎在针对忠王。他一直知道,皇后对忠王有些偏见,但妇人的想法,和他无关。
“皇上,您看不出来吗?这是忠王世子。”
“朕自然知道,这是忠王世子,朕是问,怎么会有两个忠王世子。”
“为什么会有两个?臣妾以为,您还是直接问忠王比较好。”
正在此时,刚才还坐的好好儿的忠王一下子跳了起来,手中还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冲着庆丰帝的胸膛就直刺而去。
“护驾!”庆丰帝一边后退,一边喊道。
郑皇后一个转身,往庆丰帝身上扑去,想要替他挡住这匕首。但庆丰帝身边的影卫真的不是吃素的,几下就擒住了忠王。
被押着跪在庆丰跟前,忠王依旧挺直了脊背。
“你……你为什么?朕自问,待你不薄。”
“呸,断子绝孙的狗皇帝。”
若说庆丰帝最讨厌听到什么话,那大约非‘断子绝孙’四个字莫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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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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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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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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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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