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静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好,一来房门开着,门外还有旁人,她与一个男子共处一室已经坏了名声,若是被人知道她其实是与两个男子共处一室的话,那等着她的,不是白绫一条,就是青灯古佛了。
可娘亲这会儿这么激动,她若是说出实情真相,只怕娘亲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她万万没想到,方谨言会突然趁火打劫,说什么要求娶她的话。这样非但不能让她娘亲解气,反而更像是火上浇油。
关静萱瞪了方谨言一眼,“你这笨蛋,都被打了还不安分,难道还想再让我娘亲扇你一耳光吗?”
闻言,方谨言立马捂住了右脸,往后退了几步。
关夫人这会儿确实气的要死,只恨刚才手慢,没有多打方谨言两个耳光。他这是仗着什么在求亲?仗着阿萱心仪他,仗着他刚占了阿萱的便宜,还是仗着刚才有那么多人看见了他们一男一女共处一室?
不管他是仗着什么,没有人是这样半强迫半威胁地求亲的。
其实,方谨言挺冤枉的。他之所以向关夫人求娶关静萱,完全是因为,他刚才救人之际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且看得很清楚。他既然占了便宜,自然是要负责的。
而在方谨言看来,最有诚意的负责就是求娶关静萱了。
一时冲动之下,他就把话给说出来了。
“娘亲,你别误会。我和他……”这事儿真不该在这样的地方解释,“反正,娘亲你得信我,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那你们这是……?”一个衣裳凌乱,一个衣冠不整,长着眼睛的人都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们之间看起来一点儿事都没有。
“方谨言,你先去把门关了。”反正他和她共处一室都被人看到了,现在多了她娘这个长辈,关上门也不算什么了。
方谨言点了点头,十分听话地去了。好在门虽然是被踹开的,但依旧是能阖上的。
听到了房门阖上的声音,关静萱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一手捂住了她娘的嘴,一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娘,您别吭气,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因为刚才发生的猝不及防的一切,关静萱难免慌乱,因而完全想不起,段瑞年此刻是没穿衣裳的。关夫人只看了一眼,就眼睛一翻,软倒了下去。关静萱费力将她扶到榻上,狠狠敲了敲自己昏昏沉沉的头。
“方谨言,快过来。”
方谨言于是乖乖地站到了她跟前。
“你怎么也不给他穿衣裳啊。”关静萱伸手指了指床底。
方谨言想说,最开始是因为不想,后来是因为没时间。但这会儿,他只问:“那我现在给他穿?”
因为段瑞年和潘小柔的关系,关静萱是知道这个厢房还有个密道的,“你给他穿好衣服,然后把他从暗道弄出去。”xǐυmь.℃òm
想到这里,关静萱又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头。对啊,她刚才怎么这么傻,既然时间不够她离开的,她就应该让方谨言带着段瑞年走,她去门口拦上一拦,到时候便是真有人进来了,这厢房里只有她一人,她根本什么都不用解释,也不用担心被人误会了。
可现在方谨言已经被人看到了,那么势必,他一会儿也必须从这件屋子里出去才行。
“你随便把他扔一个地方就行。然后,你自己记得回来。等我和娘亲走了,你再从这个门出去。”
方谨言点头点头再点头。
过了一会儿,关夫人幽幽转醒,眼睛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
“娘刚才居然看到……”后头的话,关夫人几乎不敢说出口。她刚才以为,世上最可怕的事,是看到女儿和一个纨绔共处一室。但万万没想到,还有更可怕的场景,这屋里除了女儿,除了那个方家的纨绔,还有一个男的,还,没穿衣裳。
“娘,你只要知道,方谨言不是坏人就行。剩下的,等回府我再跟您细细解释。”
方谨言很快回来,就在关夫人清醒的下一刻。
“我和娘亲先走了,你再坐坐。”虽然这个做法很有些自欺欺人,但关静萱想,应该会比他们一块儿出去强一些。
关静萱刚扶起关夫人,正准备扶着她离开的时候,又听到了十分熟悉而讨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们是谁?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段郎呢?你们有没有看到段郎?”是潘小柔,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关静萱,你这个不要脸的,嘴里说着要和段郎一刀两断,背地里却悄悄把段郎勾到这佛门净地行不轨之事。关静萱,亏你还是大家闺秀,竟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有本事你别躲在屋里,你出来啊!”
潘小柔这会儿算是按计划行事,但这部分计划,她没告诉段瑞年。虽然她出密道没有多久就被莫名其妙地敲晕了,但她想着,关静萱和段瑞年应该没有这么快结束才是,那药,她下的份量可是很足的。若是关静萱缠人一些,只怕到傍晚都不会结束。而这会儿,天色尚早。
关静萱转头看了眼方谨言,这下子,她和他,恐怕是拆不开了。
“还不搭把手,帮我一起扶着我娘?”
“阿萱。”关夫人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好了,她们先走的吗?
关静萱却摇了摇头,“娘,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让外头的人以为她关静萱先是私会了段瑞年,然后又继续私会方谨言,不如从始至终,都是方谨言吧。
潘小柔见她叫骂了半天,房门还是动也不动,唇边浮起一丝得逞的冷笑。关静萱现在的情况,就算听到了声音,只怕也起不来吧?
“关静萱,这一回,我看你怎么办。”
潘小柔正欲再口出恶言,门从里头被打开了。
一见出来的是关静萱,潘小柔就像见了肉的饿狼,眼睛都红了起来,“舍得出来了?”而后看关静萱走路平稳,她猛地一惊,惊觉事情不对,不论是因为那药,还是因为段瑞年,关静萱的精神都不该这么好的,怎么还能自己走路呢?
“段郎呢?段郎在哪里?”不管怎么样,只要咬死关静萱和段郎在佛门净地私会,那她的名声就好不了了。
“潘小柔,你是得了失心疯,还是疯狗病?我和段瑞年解除婚约已经好些日子了,双方父母都是同意的。我若心里还有他,只要继续婚约就可以了。你要找他,去大营里找,去段府找,都是可以的,不要一找不到他,就怀疑是我把他勾了来。你自己心思龌蹉,不要把人也想的和你一样脏。”
若不是亲手和段瑞年一块儿把关静萱绑在了塌上,潘小柔都要因为关静萱的这一番话,怀疑自己是喜欢段瑞年喜欢地疯魔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你不用说这么多,我知道段郎在里面。我亲眼看见他进屋的。你要是清白,就让开,让我和大家都进去看看,段郎究竟是在,还是不在。”
“如果他不在,你待如何?”关静萱现在才知道,原来意图坏她清白只是第一步。
“他怎么可能不在?”把肉放到了狼嘴边,狼还有不吃的道理吗?段瑞年可不是柳下惠。这一点,潘小柔十分肯定。
“我问你,如果他不在,你准备怎么办?跟我下跪道歉么?因为没有证据,便信口胡说污蔑我的清誉。”
“跟你下跪?你配吗?”潘小柔这时候只觉得关静萱一直挡在门口说话,是想拦着她。也像在……拖延时间?糟了,那屋里是有暗道的,难道段瑞年只睡了她一次,就改变心意,要护着她了?
想到这里,潘小柔急了,伸手就去推关静萱,“你快让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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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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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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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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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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