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静萱不觉得自己年纪大,只是方谨言好像死的挺早的,她得为自己将来打算,生个孩子傍身,也为他留个后,算是对得起他。
默语看了眼呆愣愣的少爷,默默地哀嚎了一声,原来昨天关家大小姐是故意砸他们家少爷的,这直接给他家少爷砸傻了呀。
“静萱,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段瑞年好容易从‘喊着肚子疼’的潘小柔那儿脱身,几步上前拉住了关静萱的胳膊。
他用力不小,关静萱看了眼他捏住她胳膊的手,果然成了武夫,便粗鲁了许多。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恨不能也给他一耳光,但她忍住了,她有爹娘,有哥哥,这个混蛋将来会平步青云,他们得罪不起,“段瑞年,你既然要了潘小柔,就好好对她吧。”
别祸害别人了。
“至于我,他于我来说,是佳婿人选。”因为命短。
“佳婿?他?一个人尽皆知的纨绔?”段瑞年语气中满是不屑,而后软了语气,“静萱,这是大事,你别赌气。”
默语也顺势看了看被关静萱称作‘佳婿’的自家少爷,关家大小姐深谙睁眼说瞎话之道啊。
“纨绔又如何,纨绔如他,身边既无侍妾,也无通房。我关静萱,只做唯一。”
关静萱觉得这个交易十分公平,他给她几年唯一,她替他一世守寡。
关静萱此言一出,方谨言突然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默认了。不知道他现在说‘不’还来不来得及。
“你信他?他能给你唯一?呵,这四方城里,哪家的姑娘他没调戏过?”
方谨言很想插嘴,表明自己的清白,他眼光也是很高的,不漂亮的他是不会调戏的。Χiυmъ.cοΜ
“我的夫君,我自然会好好管教,就不劳段公子费心了。”不过在他死之前管一管,这点儿耐性她还是有的。她只想安静地守寡,莺莺燕燕地让方谨言去地下找吧。
活了近二十年,方谨言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邻里的温暖眼神,那种眼神叫做:同情。
关静萱说完,转身就想回府,该说的她都已经说清楚了,再待下去,只会被人看更多的笑话。
段瑞年在她身后开口,语气温和,就像包容不听话孩子的长辈:“静萱你先回去也好,今天这事发生的突然,大家都不冷静,待过几天,我再和你好好解释解释,也让我爹娘去和你爹娘好好说说。咱们的婚事,毕竟是两家父母商定的,不能就这样轻易散了。”
方谨言在一旁猛点头,他也想和关家大姑娘解释一下昨天的那个他,其实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货色,只敢占一占口头的便宜,至于刚才,他沉默不语其实是为了替她解围,至于媒婆、婚事,不然还是算了。
听到了段瑞年的话,关静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咱们的婚事,确是父母之命,这一点我不否认。不然你觉得,你一去三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凭什么还傻傻等着你。”
关静萱看看段瑞年,又看看他身后不远处的潘小柔,“若你回来,没有带着她。你就算缺胳膊断腿,我关静萱也二话不说履行婚约,便是今天回来的只是你的灵牌,我也认了,我敬你是个英雄,会替你孝顺父母,为他们养老送终。可段瑞年你是怎么待我的,在我一心一意在家等你的时候另结新欢?还珠胎暗结!你让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关静萱兀自笑了一阵,声音悲凉,“我关静萱及笄之后,已然被你耽误了三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足够了。后半辈子,我不想也不可能再浪费任何一天在你身上。你我解除婚约,对你我都好,你不用辜负潘小柔,至于我,虽然有些对不起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方谨言指了指自己。
关静萱点点头,既然要嫁给他了,总不好一口一个方纨绔的叫。
“我名谨言。”
谨言慎行?关静萱觉得,他父亲很有先见之明,但只有名字取的好,管教却松。
“虽然婚事上不如谨言清白,有些对不起他,但我以后会好好弥补他的。”
被明里暗里地指责他是一个负心薄幸的人,段瑞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正欲开口,潘小柔已经挽住了他的胳膊,“段郎,我肚子很不舒服,不然,你陪我去看看大夫吧?”
“潘姑娘。”
关静萱这一声唤,潘小柔飞快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因为速度太快,碰痛了红肿的厉害的脸颊,她没忍住痛呼出声。
关静萱却只是笑笑,“潘姑娘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提醒潘姑娘一句,你们,还名分未定,这光天化日的,人言可畏。”
“方谨言。”
“啊?”方谨言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就转到他这儿了?
“既然头上受了伤,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回家去休息吧。”
“哦。”方谨言点了点头,关家大姑娘说的对,既然潘大力不在这儿,他确实也该回去了。
默语见自家少爷乖乖点头,转身就走,吃惊地看了眼关家大小姐,这位小姐不简单,这不要说进门了,名分还没完全定下来,已经把他们家少爷给管住了。想起了关家大小姐昨天的那一下,默语觉得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他家少爷竟然是这样的少爷。
见方谨言听话转身,关静萱满意点头,无视还想再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的段瑞年和又重新抱住他胳膊的潘小柔,朝着自家走去。
关静萱一路不停,走回了自己屋里,坐下之后,松了口气。
“姑娘。”
“姑娘。”
琥珀和珍珠一前一后开了口。
关静萱笑了笑,这笑在琥珀和珍珠眼中有些勉强,今天这事,她们都替姑娘觉得委屈,姑娘与段公子定亲多年,及笄之后又等了他三年,空负大好年华,却……段公子对不起她们家姑娘。可姑娘的做法,老爷夫人为她定下的婚事,姑娘自个儿想退,只怕难。
“我没事,你们先下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她并不需要安慰,只想静一静。静静的想一想该怎么说服爹娘。
段瑞年说的解释,还有两家父母之间的再谈,都在三天之后。段瑞年不擅科举,却很擅长揣摩人心,知道给她爹娘三天的时间,已经足以让她爹娘想通,而后说服她接受与人共侍一夫。
上辈子,她确实妥协了。因为奢望他也如她一般看重他们之间青梅竹马的情意。
一直到关静萱的背影消失,段瑞年的眼神也没收回来,依旧站在原地发愣。
潘小柔皱了皱眉,男人都是一个臭德行,吃到嘴里的就开始挑剔,吃不到的就穷惦记。这个关静萱,比她想的要有手段,居然知道以退为进。倒是她轻敌了。
潘小柔冷‘哼’了一声,今个儿她就要让关静萱涨涨见识,让她知道知道,这有的时候退了,就容不得她再进了。
“哎呀!”潘小柔突然捂着肚子倒地,脸上浮现痛苦之色。段瑞年只是回过了头,段夫人已经匆忙上前扶起了潘小柔,“小柔啊,怎么啦?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肚子……肚子突然好疼。娘,您一定要帮帮我,救救您的孙子。”什么名分不名分的,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孙子?”段瑞年不在的时候,段夫人日日盼着他平安回来,他这一回来了,段夫人自然就开始盼着孙子了,本来还想催着关家早点把静萱嫁过来,争取明年的这个时候抱上孙子,这没想到……孙子这么快就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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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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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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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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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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