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倒是坦诚。”
不过对于有异心的人,即使是令她有好感的,她也没打算放过!
“来人,王丞相唆使群臣进宫惊扰圣驾,意欲谋朝篡位,现在拖出去乱棍打死,王丞相三族之内亲戚抓捕入牢,择日问斩,九族发配边疆!”
“是!”掷地有声的回应响起。
……
灯影摇曳,屋内静悄悄的。
昏黄的灯火下,云墨坐在明黄色的龙床边,默默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
已经三天了,还没有二哥的消息。如果他收到自己的信,即使赶不回来也会传个消息给自己的,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任何音讯?难道二哥也出了意外?
不会!一定不会的!二哥那么聪明,怎么会出事?
对,他是去边城,路途遥远,三天可能信都还没送到他手中呢,当然就无法回来,无法那么快赶回来!
如此想着,云墨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两人在外一起共处的日子,慕云筵像个老妈子似的为她忙前忙后,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吃喝玩乐,过着潇洒的神仙日子,眼下没了她二哥,连日来既要安抚那群大臣,又要时刻挂心慕落萧几人,云墨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纵然她是先天高手,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身体也着实吃不消。
但她不敢睡,她怕自己一睡着会再发生无法掌控的意外。
看着一动不动的慕落萧,云墨眼眶湿润,心里满是彷徨和无助,她以为经历了当年那场动乱,她已经足够成熟,足以应对任何困难,直到此刻才发现,她依旧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看着呼吸越来越弱的父亲,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群庸医至今未找爹爹中的是什么毒,又如何才能替爹爹解毒?
脑袋乱哄哄的,悲伤、愤怒、着急、担忧……像一窝蜜蜂盘旋在她的大脑中,嗡嗡作响,平时清明的头脑越来越沉重,心里头沉甸甸的,难受得紧。
紧握着慕落萧的手,云墨眼皮沉重地耷拉着,她已经到了极限。别说是嗜睡的云墨了,就是个精神旺盛、睡眠少的人都撑不了那么多天,她能撑到现在全靠着一股子韧性,否则早就垮下去了。
灯火阑珊,不知何时,云墨闭上了眼,殿内响起平缓的呼吸声。
只是她紧皱的眉头泄露了她内心的忧虑,即使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这时,一道暗紫色修长身影从珠玉垂帘后静静地走了进来。
挺拔的身姿,棱角分明的五官,以及那标志性的银色面具,不正是那救了慕家父子的银面男子吗?
银面男子邪魅惑人的俊眸里此刻盛满思念与心疼,一眨不眨地凝视靠在床边闭眼沉睡的小人儿。
云墨动了动嘴唇,一声低到几乎听不到声音喃喃而出:“秦景澜,我该怎么办?”
银面男子的步伐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痛苦挣扎的神色。
万般滋味在心头,却是无从道出口。
见云墨并未醒来,他方继续慢慢地靠近她。
随着一步一步的接近,银面男子的心跳逐渐加速,眼中是浓浓的爱意。
终于,走到了云墨身边。
骨节分明的修长玉指缓缓地伸向那日思夜想的小脸,轻轻抚摸过她白嫩的脸颊,细细的柳眉,紧闭着的被长睫掩盖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最后落在紧抿的诱人薄唇上。
细细摩挲着,感受着上面传来的丝丝热度,明明不是很热,却烫了他的手指,灼了他的心。
眼里流露出心疼更浓了,他知道小家伙定是累坏了,否则以她之力怎么会发现不了自己的气息?
“你瘦了!”
短短三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他想问,为何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她的神为别人憔悴,而自己的眸却入了她的魂。
他既希望她能够醒来,因为他想看看她眸中的自己;又不希望她醒来,因为他知道只要她一醒,自己便不得不离开。
这种矛盾的情绪绞着他的心,噬着他的魂。
银面男子心疼贪恋地看着床边的人儿,直直地站了一夜。
红烛淌着泪,一点一滴落在烛台上,短暂的生命在夜色中逐渐消逝。
天逐渐亮了起来,银面男子依依不舍地盯着那张有些憔悴却仍不掩风华的俏脸,终是狠下心来转身离开。
好像不曾有人来过一般,只留下淡淡的异香。
睫毛轻颤,云墨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禁愣了愣,她睡着了?转头看着床上仍旧沉睡的慕落萧,轻叹了一口气。Χiυmъ.cοΜ
缓步走了出去,问守在外面的宫女:“昨夜可有人来过?”
“回三皇子,昨晚未曾有人来。”
云墨朝着门外看去,黎明的天空已经布上了一抹朝霞,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昨晚有谁来过一般,站在她的身边,好像还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特殊气味,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却怎么也睁不开。
“是你吗?秦景澜?”云墨喃喃自语,随即苦笑,“想什么呢?慕云墨!你现在还想着那个人,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秦景澜,你真是‘阴魂不散’哪!我都那么累了,你还要趁我睡着后跑到我脑海里!如果有本事,就出现在我眼前啊!”
想到大哥跟她提到救命恩人的样子时,她有一瞬间的惊喜,认为那就是秦景澜。可是冷静下来,却又不敢相信。
如果是秦景澜,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如果是秦景澜,他为什么要藏起来?
她宁愿暗示自己那是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他便是秦景澜。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而且大哥口中的银面男子和秦景澜一点都不一样,不管是气质还是武功,都扯不到一块去,况且如果是秦景澜的话,他又为何要躲着自己?
所以怎么可能是他呢。
云墨收拾好心情,吩咐宫女端盆热水进来,她拧干面巾,替爹爹擦脸和手。
替爹爹洗漱干净后,她才开始拾掇自己。
换了身干净衣裳,云墨走到殿门口,对侍卫道:“去把太医都叫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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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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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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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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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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