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司大手一挥,承包了整个关东煮摊子。
卖关东煮的阿姨乐的合不拢嘴,“来来来,一人一个杯子,自己拿,看看吃什么?都是新鲜的食材。”
邵司满满当当的捡了一大盒,又让阿姨浇了酱汁,然后非常有诚意的端到林慕岩的面前,“来吧,我请你吃的。”
吃完赶紧滚蛋。
他内心窃喜不已,像林慕岩这种自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吃得下去这种看不出食材原本样子还三无的路边小吃?
林慕岩看着面前的一大杯串串,端详了几秒,而后接了过来。
“这个?叫什么?”
“哎呦先生,你咋个连关东煮都不晓得啊。”一旁的阿姨都无奈了。
林慕岩点点头,评价道,
“简易版的火锅。”
“你吃火锅?”邵司有些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林慕岩这种人天生就是只吃西餐的,吃哪种巨贵的鹅肝,鱼子酱之类的东西,猫都吃不饱。
“相比较西餐,我更喜欢中餐的种类丰富,口感层次强。”
林慕岩扫了邵司一眼,然后拿起手里‘简易版的火锅串串’吃了起来。
慢条斯理,但是丸子们一个接一个的不见了,甜不辣们也一个接一个的不见了,腐竹、藕片、香菇、海带、鹌鹑蛋也都一串一串的不见了——
林慕岩,你是猪吗?
邵司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全吃了?”
“味道不错,再来一份。”
林慕岩看着他,将空杯子递给他,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
邵司相信林慕岩是真的喜欢吃关东煮,所以他后悔了,后悔非要不自量力带这个关东煮黑洞来,
“你能不能别吃了?”
“你不吃?”
林慕岩递了一串甜不辣过去,特质的酱汁将甜不辣裹的晶莹剔透,“尝尝看,这个很好吃。”
“我当然知道好吃。”邵司几乎抓狂,“我要是能吃还等你给我?吃一串这个,我晚上要在跑步机上跑两个小时,我都累死了,哪有力气。”
男艺人的生活,男老板并不会体会。
林慕岩点点头,“你不必这么苛求自己,我觉得你胖不胖都无所谓,胖一点的话,手感应该更好。”
闻言,邵司的脸蹭的一下就烧了起来,眼角余光明显看到卖关东煮的阿姨脸色都变了,他咬牙切齿道,“林慕岩,你大爷。”
“我大爷早就入土了,不过你可以骂我妹,我妹是个挺欠骂的。”
“神经病。”
邵司白了他一眼,正低头掏钱呢,忽然发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是盛家的老保姆顾婶打来的电话。
他忙回拨电话过去,
“喂?顾婶,什么事?”
林慕岩正自顾自吃着最后一串关东煮,眼见着邵司打了个电话后,脸色陡然就白了。
“通知安然姐了吗?医院地址告诉我,我这就去。”
说完扭头便朝着路边跑去。
林慕岩正要追上,却被阿姨扯住了,“哎,你们还没给钱呢!”
一沓钞票丢在桌板上,林慕岩长腿几乎生风,朝着远处那个身影追了上去。
已经是深夜,医院里传来阵阵哭泣的声音夹杂着参与手术的全体医生惋惜的歉意,“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这些话医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早就已经麻木了。
手术室门口已经乱成了一团。
邵司到的时候,盛安然一个人坐在角落,眼眶通红的盯着手术室大门的方向,任凭于素心跟主治医生大闹,丝毫没有上前劝阻的意思。
“家属,你们不能这样,病人是突然的肝脏功能衰竭而亡,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我们尽力了。”
“胡说,老盛之前在你们医院还好好的,你们说了可以出院的,现在刚出院才多久啊,就出了这种事,你们说你们没有责任吗?”
于素心像是一个泼妇一样死死地拽着主治医生的白大褂,口袋都被她扯的脱了线,她脸上其实没有多少悲痛,更多的是一种怨恨。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一个医生怨恨。
盛安瑶与盛安然之间隔着手术推车上被白布盖着的父亲,还隔着一个疯闹着惹事的母亲,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立场。
看着母亲恣意生事,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医生身上的疯狂模样,她觉得难堪极了,从未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
“妈,够了。”
她陡然出声,拽住了赖在地上的母亲,“爸已经死了,你安静一些。”
于素心眼角还挂着泪,脸上划过一抹愕然与不满,甩开了盛安瑶的胳膊,在众人的搀扶下,挪到了边上,这才让医生推着手术车进了太平间。
所有闹哄哄的人中,只有盛安然是独自一人安静跟上手术车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姗姗来迟的邵司。
“小司。”
盛安瑶快步上前,叫住了邵司。
“有事吗?”邵司回头看了盛安瑶一眼。
“没,没什么。”盛安瑶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这儿我来处理,你安慰安慰她吧,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邵司皱了皱眉,“我知道。”
说完这话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追着盛安然的背影去了。
盛安瑶看着他的身影许久,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眼中泛起一抹自嘲。
从过去到现在乃至将来,他永远是用这样的一个背影朝着自己,邵司从未主动看过自己一眼,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执着什么。
“盛先生去世,盛大小姐看着似乎不怎么悲伤的样子?平时跟父亲关系不好?”
一道清冷的声音窜入耳中,盛安瑶回过神,抬眼便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林慕岩,愣了一愣,“林总,您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好笑,父亲去世,母亲大闹医院试图把责任全都推在医院头上,是盛家缺这份赔偿呢?还是缺个自我安慰的理由?”
盛安瑶脸色一紧,
“林总,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随口一说而已,”
林慕岩笑笑,眼眸中的凉意落在盛安瑶的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豪门是非他见的多了,盛青山不过才五十上下的年纪,却死于器官衰竭,连医院都没办法肯定死亡原因究竟是什么,未免匪夷所思。琇書網
而且盛家这遗孀母女的反应也惹人生疑。美n小说""w信号,看更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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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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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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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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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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