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虞念卿觉着新奇,来了兴趣,“这话从何说起。”
她与玉星楼既没有默契,性格也是大不相同。不晓得这位千金能说出什么个所以然来。
只听得苏北冉缓缓道来:“这一番话语下来,公主同国师皆是不称“本宫”“本座”,这是其一。公主同国师一般,琢磨不透,这是其二。再且,二人皆是位高权重,不得不说般配登对。”
这苏小姐倒是心思通透,知道自己今天不是诚心和她唠家常的。
但虞念卿没有回答,面上依旧笑意盈盈的扇着团扇。
苏北冉见她如此模样,也不着急开门见山。
她微微侧身,朝着身后的丫鬟道:“绿荷,你同这位侍卫大哥去搬两盆冰盆来。这天也有些燥热。”
绿荷福了福身子,小步走到许安淮面前,嘴边是笑着的弧度:“辛苦侍卫大哥同奴婢走一趟了。”
许安淮皱了皱眉,看向虞念卿。
恰巧此时虞念卿也看着他,四目相对。
虞念卿朝他点了点头,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你去吧。”
他这才答应,同着绿荷去了冰库。
待两人走后,剩下的二人皆是悠悠扇着团扇,谁也没说话。
苏北冉又是令婢女搬着冰盆,又是不说话。虞念卿知晓她在同自己打迂回战,可这样下去她可是什么也讨不到。
她正准备开口时,苏北冉却是率先开口了:“虽不晓得为何君上破例将公主给封了品阶,又是如此之高,还将您许配给国师。但是奉劝公主一句,有些事情,莫要追查。”
“哦。”虞念卿挑了挑眉,“姑娘晓得我要查的是什么?”
苏北冉柔柔一笑,微微摇头:“小女并不知晓公主要如何,但是国师既然都带着公主亲自登门了,那必是有些事情来牵连家父了。也不知是何处冒犯了公主。”
嗬,这是要套自个话晓得苏丞相干嘛了呢。
虞念卿勾起唇角,不动声色的给圆了过去:“只是来问一些事情,公主不必担忧。”
“那请问公主有何疑虑,或许小女可以帮你解答一二。”
这话一出,虞念卿愣住了。就连扇着扇子的手,都停顿了半秒。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面色无二。
可这一时间,她不敢轻易开口。
她摸不透苏北冉的想法。
自己与她非亲非故,她怎么会平白地帮自己。而且此事联系到她的父亲,她应不会这么好心。
苏北冉似乎知晓她的顾虑,再次开口:“不瞒公主,家父清正廉洁,而二位造访又定非小事。所以,小女应是知晓一二。还望公主,能够看在家父兢兢业业数十载的面子上,不要太过责罚。“
可她今天来就是小事,只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了。这才晓得,扶满与官员们的那档子事情。而在这其中,丞相也脱不了干系。
虞念卿笑了笑,看着她的目光中还是带些防备:“前一秒苏姑娘还让我不要追究,下一秒便是要事相求。这一来二去的,倒是搞得虞某好是迷惑。“
苏北冉被她这么一说,变得激动了起来:“家父对南昭忠心耿耿,当初只是迫不得已,求公主与国师网开一面。”
当初?迫不得已?
虞念卿抓住了这两个关键词,眼睛里扑闪着丝丝探究:“当初?当初如何?”
苏北冉突然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平静了下来。看样子是不愿开口。
虞念卿笑了一笑,挑眉:“姑娘可晓得,前朝是如何覆灭的?”
苏北冉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的。
虞念卿又笑:“那姑娘可知道君上对这类做法,有多厌恶。到时候查出来,联系官员庞大,还有他最看重的丞相。你说他该如何?”
苏北冉已有些动摇,眼神定不下来了。
虞念卿勾起唇角,再给她下了一猛药:“姑娘可别忘了,当初谋反的,也是丞相府。而且……还成功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苏北冉猛然抬头,眼神惊恐,却又瞧得虞念卿笑得灿烂。
她明白虞念卿要说什么了。
前朝过去不久,若是此时虞念卿不出手相助,他们若是被有心人胡乱扣上谋反的帽子,怕是脱不了身。
就算是君上选择相信苏远,继续让他当丞相。可君上心里不可能没有一丝芥蒂,百姓与百官也不会服。
这件事情是玉星楼亲自来查的,就算君上有心包庇,也压不下来。
虞念卿她要自己开口,一五一十的把该说的说出来。
她思量许久,虞念卿见的她眼中还是带有挣扎。
虞念卿也不急,悠哉游哉的赏着周边美景,口中漫不经心:“毕竟我也是未来国师夫人,国师应该是会听我几分。”
这话没说完多久,就听得苏北冉道:“小女愿意说。”
虞念卿笑吟吟地看着她,手中还悠悠扇着团扇:“你说。”
“公主可保家父无忧。”
“能。”
这保法可简单,只要他二人配合自己。到时候便可说假意合作,实则追查案情。至于玉星楼那里,自己去探探口风,洗个脑,这也没什么。
不过这国师夫人的名头可真是好用,到哪都能使。
苏北冉叹了口气,看着虞念卿,缓缓地揭开了自己的伤疤。
“在小女九岁那年,家母染上了一种怪病,寻遍天下名医,皆是无果,母亲也因此去了。可在两年前,小女也是染了病。家父知晓后,心急如焚。”
苏北冉的眼神黯淡:“那时的揽月阁还并不是很出名,却主动找到了家父,告诉我们:这病能治。”
她慢慢的挽起了袖子,露出一截丑陋的疤痕。虞念卿看了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苏北冉笑的无奈:“这是当初治疗时留下的疤痕。后来,我果然是好了,可扶满答应治我的条件就是:让父亲替她开路。”
“在朝中?”虞念卿问道。
苏北冉点了点头:“是。”
虞念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苏北冉又接着之前的说:“父亲一开始自然不肯,可后来见我愈发严重,也是没了法子,答应了她。这些年来,我的身子也是因为那场病而愈发虚弱。但是幸好,扶满一直在为我调养身子。我也是比以前好多了。”
“所以苏丞相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苏北冉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这下可都说得通了,为什么苏远不愿说。为什么苏北冉有时连走路都要人扶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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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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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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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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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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