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雪说道。
浮乙点了点头:“那咱们走吧,直接去找。若是真的在三天之内没有找到这鬼修,珩锦和涟漪就真的危险了。”
时映雪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时映雪对于如何寻找涟漪和珩锦,仍旧觉得有些迷惑。
“咱们应该如何去找他们?”时映雪问道。
她在经历了这样长时间的战斗和心灵折磨之后,已经感觉到了极大的疲惫,平素里遇到这样的事情兴许还能够冷静思考,但是这个时候时映雪已经有些思考不动了。
时映雪的神识已经万分疲倦了,她有些打不起精神来,下意识地想要询问身边的浮乙自己应该怎么做。
要是放在平常,时映雪应该还有足够的精神去思考之间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可是现在的时映雪真的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无比地疲倦,她已经渐渐的开始进入到一种究极疲惫的状态之中了,不知道怎么处理,有一种茫茫然又放空了一样的感觉。
浮乙也觉得时映雪这回是遭了大罪了。
时映雪被这鬼修施用移魂大法的时候,身在偃魂空间之中的浮乙也同样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是时映雪的灵兽,当然也对时映雪的情绪感同身受,虽然他在养伤,但是也同样感觉到了时映雪那时候内心究竟是多么的崩溃,而她自身的精神又是如何地紧绷难言,矛盾和激烈的冲突在她的心中反反复复地浮浮沉沉,时映雪遭受的压力简直前所未有的大。琇書蛧
浮乙能够理解时映雪现在这种究极疲惫的状态,她实在是被折磨地狠了,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于是茫茫然地站在原地,茫茫然地发问,与她平素里冷静自持敏锐聪慧的模样大相径庭,浮乙的内心其实是多有怜惜的。
他放柔了嗓音,轻声说道:“你放宽心,别着急,我已经有了办法。”
时映雪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往浮乙那边走近了一些。
这个时候时映雪的内心不由自主地对浮乙产生了依赖感。
她想要静静地问问浮乙该怎么办,再不想要自己去想应该怎么办了。
当了挺立的大树太久,时映雪真的累了,她下意识地想要向年长的浮乙寻求安慰和依靠,就算是一点点距离的缩小,时映雪也能够感觉到安全感和依靠感。
浮乙看到时映雪这个样子,心中多有怜爱之感。
对于他来说,时映雪和涟漪都是一样的小辈,有时候她们被迫承担了很多本不应该让她们承受的事情,浮乙总是会觉得心软,又会觉得她们当真是有些可怜,可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抚她们,又怕在这样的时候伤了她们的斗志,于是他能做到的最多就是满足那个时候她们的需求,成为他们最坚实的依靠。
浮乙站到了时映雪的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你别太担心,无论如何还有我守着你,我会帮你把涟漪珩锦还有婵女找回来的,你相信我,好吗?”
他比时映雪生的要高挑,微微低头看时映雪的时候,便能看到她眉间甚重的疲惫和痛苦。
这种痛苦他感同身受,于是他忍不住用了兽族之间的安抚动作,低下头去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撞了撞时映雪的额头。
在浮乙还没有成为现在这样的大龙,还是自己的母亲身边的小龙崽子的时候,他也常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感觉到沮丧和懊恼。
每当他充满负面情绪的时候,他的母亲就会这样轻轻撞撞他的额头,安抚他痛苦难过的情绪,告诉自己他是最厉害的,尽管现在可能会遇到一些挫折和失败,但是只要能够站起来,他就会越过这一道坎,而且母亲也还在他的身边,有什么危险,母亲都会和他共同面对。
尽管浮乙已经离开自己的母亲非常非常多年了,他甚至都有些记不清楚母亲究竟与他分离了多少年,但是他仍旧记得母亲温柔的话语,记得她这种饱含安抚和温柔的动作。
那个时候,母亲说的也是这样的话:“阿浮,成长为一条真正的大龙要受的苦是千万而无尽的,你在这条道路上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和危险,你确实需要学会自己去面对危险和挑战,但是你也同样可以记住,在我彻底离开你之前,我都永远会保护你帮助你,所以你累了、害怕了、恐惧了的时候,母亲都一直在你的身边,阿浮,相信我。”
所以他又用双手捧住了时映雪的脸,学着当年母亲安抚自己的语气与时映雪说道:“振作一点,你还小嘛,几百岁的修真者不如你的比比皆是,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这一次你累了,你就休息休息,就让我来帮你。”
时映雪一开始没有听明白,她甚至有些怀疑这样温柔的话居然真的是出自浮乙之口的吗?
可是她真的抬头去看浮乙的神情的时候,便会发觉这一切确实都是真的。
时映雪很少放任自己休息,她甚至会觉得自己应该永不停歇地往前走,无论是自己修炼的进度,或者是对于实力和剑术的提升,兴许也还有将自己的师尊和师叔复活的进程,时映雪都从来没有给过自己喘息的机会。
但是她这一次被鬼修的移魂大法攻击,是确确实实地觉得太累了。
紧锣密鼓的战斗,心灵之间的博弈,还有各种碰撞而矛盾的心思,时映雪的一颗心就像是放在油锅里头反反复复地炙烤着,又像是被石磨反反复复地碾压着,已经体无完肤。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徒步旅行了太久的旅人,刚刚翻越了一座极为巍峨的大山,如今精疲力尽极了,看什么都一片茫然,甚至觉得前路有些看不清楚了——时映雪感觉到了迷茫。
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前走还是停下来,亦或是转身回去。
而这个时候,浮乙告诉她可以不用将自己逼的那么紧,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好,那么休息休息又有什么不妥当呢?
浮乙对时映雪而言也同样是厉害的前辈,他的话,他的劝告,对时映雪来说同样是可信的。
时映雪被浮乙说服了,她浑身一直紧绷着的精气神忽然就萎靡了下来,任由浑身涌上来的疲倦将自己吞没了。
“我可以睡一会儿吗?”
睡眠原本对于他们这个境界的修士已经是最不需要的东西了,不过无论是什么境界的修士,到底是不能够脱离原本做为人的范畴的——人精神疲倦了,身体也感觉到了无比的疲惫,那这个时候睡觉便是下意识从心底之中就会涌起来的一种渴望。
睡眠像是一种休憩的本能,不仅仅能够让人的精力获得补充,同样能够安抚一颗受伤过度疲惫不堪的心。
浮乙笑着点了点头:“你睡一个时辰罢。”
睡眠在现在这种紧急的时刻当然是奢侈的,不过浮乙说时映雪可以休息一会儿,时映雪也真的太累了,当真想要好好地睡一觉。
对于凡人来说一个时辰远远不够,对于一个身心俱疲的修士来说也同样是不够的,不过现在这种时刻,一个时辰,当然也已经是时映雪和浮乙能够挤出来的一个极限了。
时映雪累极了,她倒头就睡,蜷缩成一团,像是还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沉沉睡去。
蜷缩的这个姿态是最容易让人觉得安全和舒心的,时映雪尽量地将自己整个人都团成了一团,下意识地给自己的心灵营造出一个最为安稳安全的环境。
浮乙便在时映雪的身边守护着她,静静等待时映雪的醒来。
一个时辰是不多,但是浮乙相信时映雪一定能够在这样一个时辰之中收拾好自己的心态,重新出发。
时映雪是坚韧的,她会感觉到疲倦,但也一样会努力地将自己时时刻刻准备好,不会让自己一直都处于崩溃和疲倦之中。
时映雪这一个时辰睡得极为黑甜。
她还鲜少见地做了一个梦。
她在梦里见到了那个曾经帮助过她很多很多次,又指引过她很多很多次,甚至在她坐化金丹的时候,也与她在时空乱流和思想飞驰之中相逢的仙子。
这位仙子依旧是时映雪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般模样。
她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声音之中似乎永远都带着对时映雪的包容和宠爱。
“你又来找我啦?让我听听你这一次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危险......”
时映雪感觉自己似乎是在与这位仙子说些什么的,她对这位仙子下意识地感觉到心里亲近无比,于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在清虚界之中的种种见闻一一相告。
在她的面前,时映雪总是有一种感觉,她觉得自己与这位仙子无话不可说,甚至她什么都不需要隐瞒,就以自己最最原本的方式与她交流,也根本不担心自己在这种慈爱而包容的目光之中会收到任何严厉的斥责。
尽管她看不清这仙子究竟长什么模样,可时映雪从心底之中对这位仙子感受到非常的熟悉,总是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与这位仙子见过面了一般。
这种熟悉并不是那种相互认识的熟悉,而是一种从心底之中翻涌上来的感觉,无论时映雪是否曾经见过她长什么模样都并不影响时映雪的心中出现这种不由自主的熟悉感。
这位看不清面容的仙子静静地听着时映雪的诉说,从不插话,目光之中带着一种能够让人觉得平心静气的力量——她就是具有这样一种神奇的魔力,每一次出现的时候,她都能够让时映雪感觉到无比疲惫的心感觉到平静和放松。
这种感觉和时映雪的娘亲给她的感觉很像,但时映雪又能够确定这位仙子绝对不是自己的娘亲——自己的娘亲和这位仙子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感觉,时映雪能够从下意识里分辨出两人的区别。
而时映雪说着说着,便觉得自己真的太累太委屈了。
她需要发泄,而对于这个时候的时映雪来说,哭泣可能是她能够找到的唯一一个方式。
时映雪像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一般,大大咧咧地坐在那仙子的面前,放声大哭起来。
时映雪太累了,她累的想要永远安睡过去,累的甚至想要忘记自己所有应该做的使命,就这样永永远远地沉睡着。
而仙子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哭泣,时不时从怀里抽出手帕子来,替时映雪擦一擦她满是泪痕的脸:“我可怜见的,原是去受那些苦了,不哭不哭,真是委屈难为你了,要你去面对这样的人。”
她把时映雪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温柔的嗓音说着温柔的话。
时映雪终于哭累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倒是那仙子先笑了起来:“哎呀呀,都哭成小花猫了,来来来,我给你擦擦脸。”
时映雪的眼睛也哭肿了,脸上全是泪水流下的痕迹,黏糊糊的,这仙子却是当真不在意这些的,竟亲手打了水过来替时映雪擦脸。
而在帮她擦脸的时候,这位仙子也在一边说着话:“我已经知道你受的苦啦,你真的太累了这一次,我明白你的难处的。”
时映雪点点头,而那仙子脸上和蔼的神情忽而又变得平静而正经了起来:“经此一事之后,你会变得更加优秀更加好的。”
时映雪有些困惑地眨眨眼睛,便听到仙子继续说道:“那些需要你完成的事情,并非是使命要求你做的,而是你的心自己想要做的,你忘记了吗?疲倦可以停下来休息,可是逃避却并非解决事情的最好方法,我相信你明白这个道理。”
仙子的手握住了时映雪的手,然后有一股暖流便源源不断地从她的掌心流入到时映雪的身体之中,使她感觉自己充满了无限的力量:“映雪,我永远都相信你。”
而随着仙子这一句话嗓音的落下,时映雪感觉自己似乎又从仙子的身边远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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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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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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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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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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