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李傪嗣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在场的诸位江湖侠客,顿时,李傪嗣心里的无限蓝图,仿佛盖过了整个江湖世界。
上上签,还是下下签,这要是让胡幽信口拈来,这签对于李傪嗣那就是上上签,对于笑面人那就是死到临头的下下签。
不过,话说回来,这胡幽的手中卦签,其上“上上签”三字,似乎就是一道晴天霹雳,可叫世人死无葬身之地。
“庄主,果然是下下签!”
睁眼说瞎话,胡幽看着竹签上的三字,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口里吐出了与之相反的三个字。
“下下签?”
“此签确实是下下签,小的断然不敢欺瞒庄主。”
听闻此言,李傪嗣半信半疑地暗自思道:“老夫胡乱说的三个字,真的会显现在竹签的背面,难道笑面人真的该死?”
李傪嗣暗自思了一番之后,他心中的疑虑却是更加重了起来。
“胡大师,不妨将此签拿过来让老夫瞧瞧。”
事出突然,胡幽战战兢兢地拿着手里的竹签,吓得要死。
而在他的心里,这李傪嗣方才的话语确乎就是老天的一道死令。
卜卦杀人,本是替别人断定生死,这一时大意,竟然自己亲手送到了鬼门关。
竹签材质坚硬,上赫然写着“上上签”三个字,但胡幽却将“上上签”硬是说成了“下下签”,这难道不是自寻死路吗?
胡幽吃力地挪动着自己的步伐,但是忽然之间,他会心地笑了一笑。
俶尔,胡幽也是将自己脚下的步伐变快了些许。
李傪嗣近在咫尺,胡幽便将自己手里的竹签小心翼翼地递送给了眼前的李傪嗣。
竹签是凶是吉?
拿过胡幽手里的卦签,李傪嗣凝视着竹签上的吉凶三字,随即便大笑了起来。
“下下签,天亡笑面人,真是好签!”
吉凶自有福祸,杀人还需下下签。
此签是李傪嗣卜给笑面人的生死签,自然是生为吉,死为凶。
但出人所料的是李傪嗣手中的竹签确乎是一枚下下签。
原来,胡幽行走江湖多年,他早已摸清了江湖中的不少门道。
既然以占卜为生,那其中的门道更应该了然于胸。
如此,胡幽便在竹签的常常背面刻有多种吉凶的字样。
但是在今日,胡幽换了往日的竹签,本想凭天谋事,给李傪嗣好好地卖弄卖弄自己的本事。
但没想到竹签的吉凶居然被李傪嗣咬定了,不过,胡幽幸好拿错了竹签,要不胡幽多半已经成了死人。
而胡幽方才刻意抹掉“上上签”的一幕,确实也让胡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傪嗣看完了竹签背面的三个字,李傪嗣便又将竹签扔给了胡幽,以便让胡幽阐释竹签正面的签容。
经历了惊险的一幕,胡幽静下心神,道:“笑面逢迎刀中藏,伤人伤己终伤人!”
“笑面逢迎刀中藏,伤人伤己终伤人!”
“真乃神人也!”
听闻众人议论纷纷,李傪嗣兴致高时,便也连连拍手叫好:“叶方,笑面人已成死人!你将老夫手里的画像拿去,教他人多画几幅,贴在各派各帮中,依画杀人。能杀笑面人者,以笑面人人品人为证,老夫必然重重有赏!”
说罢,李傪嗣甩了甩袖子,以示今日之事了却于心。
……
近日,江湖上流传着一个财梦。
传闻在九霄门的北侧,一块巨大的方石久经世俗的沧桑,巍然不动地矗立在荒道的一侧。
直至有一天,这久不入世人双眼的方石,竟然在一夜之间换了另一副样貌的时候,而后,这平淡无奇的方石便犹如一个世间无双的奇珍充斥在了世人的眼前。
而这方石上面的大秘,更似得道升天的秘法,竟然让众人迷失在了钱财的梦里。
只见方石的下方,巨石一改往日的风貌,继而被一块硕大的黄布裹住了青石的本色。
黄布色泽鲜明,它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犹如舞刀弄剑的江湖侠客一般,硬是将一个普普通通的财梦变成了一个惊天的大秘。
世人遇财则迷,但是黄布上面的内容却让诸多的俗世之人,心甘情愿地丢掉了仿似浮云的不义之财。
不过,即便如此,江湖中的浪人依旧是苦寻生财的大道。
倚借着方石的名望,九霄门应运高升,一夜之间,这个极小的门派竟然变成了一个名声颇响的江湖门派。
是日,不少的江湖侠客听闻了巨石的风波之后,都齐聚在方石的前方,尽可能地搜寻着黄布上的每一个生财的契机。
“这人是谁啊?”
“我看来头不小,能让万剑山庄拿出这么多的钱去杀他,哼,这人肯定不简单啊。”
“说是发财的美梦,原来是个寻死的噩梦。”
“有钱却拿不着,这次又不知道江湖上要死多少人喽!”
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是散落一地的碎石,直接将青石的周遭围得是水泄不通。
虽然人群拥挤不堪,但是人群后方的人却似雾中的水花,越远越看不清了。
生财的秘密近在眼前,世人却不能触目而观,这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急不可耐。
“看完了,都让开。”
“前面的都让开,还让不让后面的看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青石前的人彼此争论不休,使劲地卖弄着各自的本事。
而在青石后面的人,这压抑许久的困惑如同久不见人血的长剑,寂寞中夹杂着血腥的气味。
忽然之间,这人群后方的一位瘦削的老人猛然间感受到自己的左腿上仿佛沾了一滴清水,清凉而又诡异。
不过,待至老人转身的片刻,这老人眼前的景象,似乎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杀人之地。
“谁?”
“什么人?”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没听过江湖上也有先来后到的规矩。”
老人话说了一半,突然间,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直接堵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青年浓眉大眼,嘴巴也好像比一般人的大了不少,其身上一件白色的长衫仿似天际的浮云,清新而又淡雅。
顺着白色的长衫看去,青年手里的黑色包裹如同一把无情的长斧,直接将唯美的画面砍成了四分五裂的碎屑。
黑色的包裹紧紧地拴在男子的手里,但是包裹中的东西却将黑色的底蕴碾碎在了青年的白色长衫之上。琇書網
那一尘不染的长衫,随着青年男子的身材变化,这惨白的白色便瞬间变成了祭祀死人的白绫。
“他是谁?”
“这人杀气好重!”
白绫似雪,这黑色包裹仿佛是死人藏尸之处,但是黑色长布依旧包裹不住人血的流动。
老人如临地狱,这年轻人身上的血色似乎就是从黑色的包裹中流淌出来的。
杀气逼人,老者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吓得直接咽了一口唾沫。
随后,那老人小心翼翼地用手搓了搓左腿上的血渍,霎时,这老人呼吸急促,险些晕厥了过去。
老人虽然老眼昏花,可是在老人的眼中,这青年的背影确乎是人的背影。
形势瞬息万变,老人见局势不妙,便暗自躲在青石后方的暗处,静静地观察着这个莫名的年轻人。
青石前,人群拥挤不堪,青年不闻不问,一股劲地直往人群深处走去。
但是在青年走过的地方,这神不知鬼不觉的包裹便给每一人同青年贴身而过的人的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迹。
“小子,你挤什么?没看到大爷正看得带劲了吗?”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能站在青石前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世俗之人。
“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只不过是一条无主之狗,杀了你,也怕脏了爷的刀!”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青年犀利的眼神,仿佛就是杀人的刀剑。
莽撞的凶狠,自然是死亡的化身。
“他是竹风影!”
“竹风影?”
“杀人待风吹,风吹竹影斜。”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群中,这数人窃窃私语已然传到了竹风影的耳中。
“杀人待风吹,风吹竹影斜。”
“难道说……”
人声鼎沸,竹风影弯刀一挥,说道:“影斜逐残阳,残阳血色至!”
说罢,竹风影宛若一道闪电,顷刻间,这魁梧的身子便已经到了那人的眼前。
待至众人的眼光聚集在竹风影的身上时,这青石前口出狂言的人,早已经死在了竹风影的弯刀之下。
原来,竹风影似风似影,这“刀到人未到,人到刀下魂”便说的就是他。
杀了该杀之人,竹风影便走到青石前,仔细地看了看青石上的黄布。
继而,竹风影如同沐浴在金钱中一般,眉开眼笑地说了一句:“就是你!”
说罢,竹风影亲手一撕,便直接将青石上的黄布揭去了。
“竹风影怎么走了。”
“他拿走了笑面人的画像。”
“他手里的包裹就是笑面人的脑袋。”
“笑面人死了。”
众人的眼神停留在空空荡荡的青石上面,冥冥中,这兴衰交替的青石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中。
伴随着青石的兴衰,九霄门的兴盛确乎也到了鼎盛的尽头。
但不论怎样,待至众人的眼光凝聚到自己身上的血迹时,竹风影手中拎着的东西,似乎就是笑面人的人头。
而竹风影手中的黄布,断然就是印证笑面人死亡的佐证。
天色清明,竹风影提着血淋淋的包裹,不久便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只见此地山高路险,树木横生,仿佛是世间的天堑一般。
竹风影站在高山之前,踌躇不定,可忽然之间,竹风影确乎听到了人的声音。
“谁?”
竹风影眉头微皱,仔细地聆听周遭的声音,恍惚中,竹风影依稀听到了人的声音。
不过,就在竹风影将要踏入高山之时,远处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却突然大传到了竹风影的耳中。
“客官,此去必然无路,你不妨到我这里来,先喝上一杯再说。”
轻柔的声音确乎是一杯清澈的美酒,竹风影看着崎岖蜿蜒的高山,远去的心思仿佛已经埋没在女子的声音里了。
顺着迂回曲折的山路,不一会儿,竹风影便来到了女子立足的地方。
“想不到这荒山野岭之中,竟还藏有这么一个地方。”
“客官,此去路途险峻,你若是往山里去,过不了多久,你便又得折返回来。”
群山之中,竹风影连人影都不曾见过一个,但没想到竹风影眼前的女子却生得是如此的娇媚,仿佛是仙女一般。
“来路都往山中去了,你家的店却为何偏偏开在这里?”
野店别开生面,不像是野山中的老店。
竹风影看着野店前的大字,心中难免会有些困惑。
“客官你有所不知,来路虽然往山里面去了,但是山前却也有一个牌子的。只是前夜雨大,不想,把这牌子给冲掉了。”说话间,女子招手示意道,“客官里边请!”
路途遥远,这竹风影手里的包裹早已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黑色包裹。
至于包裹上的血迹,这黑色的底蕴已然让血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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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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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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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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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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