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宁的脸上,僵硬的神色,好似冬日里的水面,结成了冰块,显得十分僵硬。
“宁儿,你真的不懂?”盘宁死寂的心,裹着无尽的绝望,这让张书知看在眼中,觉得很不安心。
“师父,我的身子,师娘除了制蛊,还能用来干吗?”盘宁嘴角微笑,茫然地看着张书知的眼睛,说道,“如果师娘真想要我的身子,那我就直接给师娘便是了。”
“宁儿,你觉得师父跟师娘,是那样的人吗?”张书知心灰意冷地说道。
盘宁的记忆里,他生在开天门,长在开天门,如若真的要问起他的身世,盘宁只知道张书知跟他说过,他就是从大荒村的河边捡来的。
所以,盘宁从小都觉得开天门就是自己的家,师父张书知如父,师娘林婉如母,一个其乐融融的开天门,更像是盘宁心中的归宿。
“师父,我错了!”
突然,盘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放在地面上,低着头,满脸都是悔恨。
修炼之人,丹田的碎裂,那就是在修士的胸口上,扎了一把刀子,非死即伤,十分痛苦。
但即便如此,在盘宁的心里,师父张书知跟师娘林婉,比起身上碎裂的丹田,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只要林婉想用盘宁的身子制蛊,盘宁万死不辞。
“宁儿,是为师毁了你的丹田。”说话间,张书知赶紧将跪在地上的盘宁扶了起来,“如果为师不让你练习‘凝元之法’,你就不会知道修道的法门,更不会让丹田碎裂的噩耗传进你的耳朵里。”
“师父,宁儿知错了!”盘宁被张书知扶起了身子,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张书知的眼睛。
“宁儿,你没错,是师父错了。”张书知愧疚地说道。
“师父,师娘要是想要我的身子,我现在就给她。”忽然,盘宁抬起了头,只见他的眼眸里,全是浑浊的泪水。m.χIùmЬ.CǒM
盘宁口中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在张书知的心上,让他倍感痛心。
“宁儿,为师老了,”突然,张书知狠下了心,猛然间,彻底撕下了自己脸上的那层面子,“人老了,身体力不从心,为师跟你师娘是五年了,但是膝下依旧无一儿一女。”
“师父,村里人早就传开了。”村东头赵墨的嘴巴,就像是两只大喇叭,整天悬在盘宁的耳朵上,时时刻刻议论着张书知与林婉的事情。
大荒村,十五年间,每一个凭空消失的女人,就像是一根针,丢进了海里,难以找到。
所以,开天门的掌门张书知的夫人,自然而然,就会成了村里人议论的对象。
林婉,本来就是天资绝色,可偏偏就是开天门的掌门张书知,十五年的时间里,居然没让林婉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实在是让村里人感到难以启齿。
“师娘,为什么不给师父生一个娃娃?”盘宁擦干了眼中的泪水,哽咽地说道。
“宁儿,你真是啥也不懂啊!”张书知苦笑一声,说道,“你真是个瓜娃子。”
大荒村,可以说是没有女人的一个村子,盘宁见过最多的女人的次数,那就是师娘林婉。
所以,十五岁的年纪,盘宁怎么会懂张书知所说的事情。
“师父,瓜娃子都是来孝敬父母的,而我盘宁就是来孝敬师父跟师娘的。”盘宁赌气道。
听闻盘宁如此一说,张书知的心头,全然不是滋味。
但即便如此,张书知也是无可奈何,盘宁丹田的碎裂,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无济于事。
“宁儿,十五年的时间,你师娘不生一个娃娃,那问题就在为师的身上。”张书知坦然地说道。
娶妻生子,盘宁早就知道,但是生不出孩子,盘宁还是一脸茫然:“师父,到底是什么问题,能让师父生不出孩子?”
盘宁尖锐的问题,炸得张书知脑袋嗡嗡作响,但是即便如此,张书知还是厚着脸皮说道:“师父,不能生孩子,必须得找另外一个人才行!”
盘宁低着头,看着先前受伤的指甲缝,陷入了沉思。
但是忽然听到了张书知的只言片语,旋即,盘宁的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难以置信地说道:“师父,你说啥?”
盘宁眉目紧锁,恍惚中,他好像跌落在深坑里,摔坏了脑袋,听错了张书知所说的一切。
“宁儿,你没听错!”张书知看着盘宁吃惊的神情,果决地说道,“为师身子不行,怕是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但是为师不想耽误你师娘,为师心痛啊!”
开天门掌门张书知,大荒村的神人,如此一位让村里人敬畏的修炼之人,他居然连生孩子这件基本的小事都不行,那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被村里人笑死。
所以,张书知一直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只是十五年的时间里,一切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
大荒村,天道十五年,今年就是林婉的劫难之年,弄不好林婉的生死都是未知的。
如此,开天门掌门张书知方才三番五次地在盘宁的面前说出林婉的诉求,只是这话传进了盘宁的耳朵里,就像是一道天雷,炸地而响,很难被活人看见。
于此,盘宁终于知道了师父张书知跟师娘林婉的难言之隐,实在是让人贻笑大方。
“宁儿,宁儿……”
盘宁站在张书知的面前,好似一根朽木桩子,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开天门,张书知与盘宁,就像是两个落难之人,聚在了一起,彼此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因为在盘宁的心里,张书知就像是生父一样,师恩虽重,但远远超出了师恩的界限。
所以,当盘宁听到张书知的难言之隐的时候,那就是一本无字天书上面,突然,出现了人人都能看懂的文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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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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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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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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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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