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那样的事情,再说出这样的话,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可恶和可恨,而是禽兽不如丧尽天良令人发指。
凤栖梧愤怒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所以,你是准备把对我做过的事情,再对她也做一遍是吗?”
柳子衿转过身看着她,眼中有明显的不耐烦:“你有完没完?”
看着他的这种神色,听着他说出的这句话,凤栖梧眼中直接燃出怒火。
冰冷的光芒锋利的杀意全部消失,只有纯粹的火。
她的牙齿紧紧咬着,发出喀喀喀的声音:“柳子衿,你真的不是人。”
韩昭雪和林清颜呆呆的看着两人,不明白眼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柳子衿到底对凤栖梧做过什么?
两个人心底充满深深的疑问。
凤栖梧这种反应,仿佛把柳子衿恨到了骨子里,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一个表妹对表哥恨到这种程度?
韩昭雪想着刚才凤栖梧说的那句话,心内不停地猜测,柳子衿曾经对凤栖梧做过的,以及可能准备对自己也做的,到底是什么事?
林清颜也是疑惑不解。
她之前以为凤栖梧讨厌柳子衿,是因为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传言中的事情,现在才知道,原来柳子衿也对凤栖梧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的一双眼睛充满疑惑的注视着柳子衿,渴望知道答案。
这时,柳子衿却向林清颜道:“你和韩先生先进去吃饭,我有话要单独跟栖梧说。”
林清颜迟疑着点了点头,然后和同样一脸狐疑的韩昭雪一起进了客厅。
韩昭雪想了想,把房门也给关上了。
凤栖梧冷冷看着柳子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柳子衿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院中的假山旁,凤栖梧没跟过来,只是转了个身,在正厅紧闭的房门前,冷漠的看着他。
柳子衿抚平自己烦躁的情绪,然后看着凤栖梧叹了口气。
冰冷惊艳,雪中莲花。
这样的评价固然很高,但恐怕并不是凤栖梧想要的。
她原本的性格不是这样,而是和平常女孩子一样,有自己的可爱,有自己的俏皮,有自己的天真,有自己的温柔。
而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唯有长久积雪不化的冰山。
冰冷惊艳固然有其吸引人的地方,但大多数人喜欢的,还是热情如火吧。
或者就连冰冷惊艳的凤栖梧自己,也不喜欢如此冰冷的自己吧?
她的冰冷,是为了不近人情,是为了不和人交往,以此来避免可能会有的伤害。
但人都是渴望温暖和拥抱的,没有人能长久的保持一成不变的冰冷。柳子衿不信这两年来,凤栖梧没有遇见过能让她觉得温暖的人。
至少顾家人对她是好的,但她在顾家人面前,一天二十四个钟头里,至少也有二十三个钟头零三刻半是冰冷的。
就算真正冷漠的人也不会如此,何况凤栖梧并不是冷漠的人。
如果说她的冰冷只是装的,那么她肯定无法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以及……这么高的质量。
是人都知道,想要伪装任何一种情绪,都是很累的。无论是装开心,还是装悲伤,无论是装热情还是装冷漠,都是一样。若让一个人伪装一种情绪持续两年,绝对办不到。就算能办到,中间肯定也要夹杂其他的情绪进行调和。
就算是专业的演员,不进行这种调和,也会生病。
凤栖梧为何能以这么小的年龄,就能保持这么好的伪装呢?
或许,那并不是伪装。
柳子衿看着凤栖梧,内心情绪复杂。
他并没有多少愧疚,因为那件事情不是他做的。但对于刚才展现的不耐烦,他内心多少有点抱歉。
因为他知道,那会造成跟本身伤口一样的痛。
她每次见到自己,伪装都会露出破绽。淡漠的表情会变成愤怒,似乎无视一切的双眼会显出杀意。当恒定的冰面露出裂缝,稍微一动就会四分五裂。一旦冰面碎裂,下面的水流就会汹涌而出。
柳子衿不太想把这冰面给弄碎,因为那层冰是现在凤栖梧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因为两年前的事情所产生的一切负面情绪,全部藏于冰下,冰碎,可能就会把负面的东西全部释放出来,然后只剩一潭清澈的池水。但是也有可能这些水全部涌出来,冲塌堤坝,一泄千里,河床直接干涸龟裂。
冰面冻结住那些汹涌的情绪,让堤坝不必承受冲击。若不然,凤栖梧现在可能已经崩溃了。
人在幼年时承受的伤害,很多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忘,反而会越扩越大,对人的心理造成致命的打击。
凤栖梧的自我保护机制将心理创伤和所有的一切全部冻结,她避免了创伤将她击溃的可能,同时也避免了任何一切正面东西的涌入。
所以她时刻都是冷冰冰的。
不止是为了疏离,更多的也是为了自保。
那不单单是为了避免什么的伪装,也是潜意识里自行开启的保护机制。也因为是潜意识的自行开启,所以韩昭雪才能将冰冷保持得这么好,保持得这么长。
柳子衿暂时不想激怒她,在内心的创伤没有完全疗愈时,破坏这张冰层,有可能让凤栖梧陷入崩溃和失控。
他觉得自己没有义务为凤栖梧疗伤,但从个人层面上,又非常同情她。
因此如果在不必大费周章的情况下能够减轻一点凤栖梧的痛苦,他也乐得做一些举手之劳。
“两年之前,你是天才少女。”两人静静对视一会儿后,柳子衿开口说道。
提起两年之前,凤栖梧就已经情绪激动起来。
只是她没想到柳子衿没有直接说那件事情,而是说了别的,所以这激动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清让也是天才少年。”
柳子衿继续说道。
“家族里的那些叔叔们,也无一不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柳子衿在假山旁踱起步来,“顾家的人,似乎就没有在天资上差于别人的。直到我……”
柳子衿说着,摇摇头,叹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那是韩昭雪之前用修竹试剑的地方,上面还有被剑切进的清晰裂缝。
柳子衿一边用手抚摸着那道裂缝,一边抬头看向凤栖梧:“十四岁之前,我是家族里最被看好的人。因为爷爷是同一辈天资最强的人,父亲也是同一辈天资最强的人,三代单传下来,生前母亲又服了那么多顾家的不传秘药,所以不管怎么看,我都也应该是同一辈最强的人。所以尽管我还没有展露任何过人的地方,家族里所有的人就已经拿我当顾家这一代的希望来培养,来疼爱,来对待。”
“所有人都宠我,那些护卫、丫环、小厮,以及家族的旁系,见了我都一脸谄媚。每个人都想讨好我,每个人都想从未来的我手中得到某些好处。我似乎注定是要掌握顾家的将来的。而我自己也是一直这样认为的。小小年纪,得到了过多的关注,难免就心高气傲起来。觉得世界就应该围着我转,所有的好东西都应该属于我。谁也不能跟我抢,谁也不能跟我争,不然就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直到十四岁之后……”
“你体验过从天上直接掉到深渊的感觉么?就像是站在悬崖边,忽然有人在后面踹了你一脚。如此猝不及防,又如此充满恶意。你都还来不及反应,双脚便已经离开了地面。然后就是下坠,下坠,再下坠。一会儿头上脚下,一会儿头下脚上,天旋地转,无处可依。”
“越往下越黑,越往下越冷。而且你的头上,曾经那些仰视你的人,如今全都低着头看你。他们蹲在悬崖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喝着酒,就那么冷笑的注视你。”
“瓜子皮,唾沫星子,酒瓶子,各种杂物,一样一样往下落。仿佛深渊就像个垃圾桶一样。而他们丝毫不在乎垃圾桶下面还有一个人,一个他们曾经笑脸相对百般奉迎的人。”
“你知道那种感觉么?”
柳子衿看着凤栖梧问。
凤栖梧站在那里,愤怒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不过脸上仍旧是那么冷漠,当然也应该是那么冷漠。
“好吧,不说从天上掉到地下。就单单说有人往你头上扔瓜子皮……你觉得你能接受么?”柳子衿问。
凤栖梧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
柳子衿又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了看天:“我那段时间就是这么过的。我一直在想,我什么时候能重新爬上去……”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重新放到凤栖梧身上,“可笑的是,你的脚一天碰不到地面,你就一天爬不上去。可是我一直往下落啊一直往下落,发现怎么都挨不着地。仿佛这个深渊是没有底似的,只能一直往下落。奇怪的是,不管你落得多低,你一抬头,总能看见悬崖上的那些人,而那些人也能看到你,并且不停地往你头上扔瓜子皮……”
“绝望,痛苦,煎熬,崩溃。”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每天只要一睁开眼,要承受的便是这些。除了承受自身的痛苦,还要承受来自亲人的痛苦。母亲天天以泪洗面,父亲日日借酒浇愁,爷爷每天也愁眉不展。而清让……开始渐渐成为顾家新的希望。”
“直到有一天,我承受不住了,于是开始放纵。我以欺负人为乐,天天欺男霸女。我在酒里麻醉自己,然后在鸳鸯被里发泄不满。但欺负人其实并不快乐,酒也麻醉不了自己,而不满这种东西也会再生,你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完。”
“于是更加绝望、痛苦、煎熬、崩溃。”
“而这个时候,还有人指责你。说你不自爱,不检点,自甘堕落,没有上进心。”柳子衿说着这些,似乎真的体会到了顾清之当时的种种感觉,他忍不住轻笑一声,“我特么的是自甘堕落么?我他么的是被迫堕落好么?我特么难道不想有上进心吗?问题是我特么的有上进心有用么?”
凤栖梧看着他脸上的笑,听着他嘴里的粗俗话语,却很奇怪的没有厌恶的感觉,她往常看柳子衿的每一眼都觉得厌恶,但是在现在,或者说在柳子衿说刚才那些话的时间里,那种厌恶不知不觉的忽然消失了。
并且首次觉得,原来这家伙是个可怜的人。
她这两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家伙是个可怜的人。
于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家伙是个这样的人。
就像重新认识一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仿佛对方在你面前不动声色的揭掉了一张面具,面具下有你熟悉的,但更多是你陌生的。
“栖梧,你知道么……哦,你当然知道。在咱们顾家,我是说顾家以及所有掺得上边的亲戚里,你是长得最漂亮的。当然,在这整个世界上,比你漂亮的也找不出多少。所以我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你。而当我知道世间有成亲这回事情之后,就想着长大之后一定要跟你成亲。我要每天看着你,也要你每天看着我。除了我之外,你不能看别的任何人。除了你之外,我也不想看别的任何人。”
“而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会实现的。”柳子衿看着凤栖梧笑呵呵的说道。
凤栖梧皱起眉头,眼中再度生出厌恶。
柳子衿收敛了笑容:“我说过,我那个时候,觉得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应该是我的。那世间上最好的姑娘,自然也应该是我的。理所当然,情理之中,上天注定,天经地义。我当时是那么觉得的。所以每年过年的时候看到你,我都很开心。”
“然后呢。老天爷给了我一棒。他告诉我,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不是我的,世间最好的姑娘,也不是我的。如果是十四岁之前,我肯定会觉得,你是不是我的,其实也无所谓了,只要别的好东西是我的就行。但是十四岁之后,我就不那么认为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如何承受自己喜欢也一直觉得应该属于自己的姑娘忽然之间不会属于自己了呢?”
“我不想听这些。”凤栖梧道。
柳子衿不管她,自顾自的道:“这个姑娘不会属于自己也就罢了,终有一天她还会属于别人。当然,清让是那个最可能的人选。一个少年,该如何承受自己喜欢的姑娘将会嫁给自己的堂弟并且以后还会每天在自己面前一起出现这种残酷的事情呢?”
“我说我不想听这些。”凤栖梧眼中又生出愤怒的情绪。
柳子衿仍旧不管她,仍旧继续说道:“而你呢,似乎也开始跟清让变得更加亲密。因为你们是一样的人,你们有一样的生活,你们有一样的目标,你们有一样的话题。而我呢,只能在角落里呆着。然后承受一个纨绔公子应该承受的所有指责和鄙夷。老天爷不公平。你也没比老天爷好到哪里去。你和周围所有人都一样,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过。你们不懂我心里的想法,你们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的纨绔公子。而且终究有一天,你也会开始鄙夷我。”
“所以,我开始讨厌你……”
“人呢,越喜欢一个人,当他开始讨厌的时候,也就会越讨厌。我开始讨厌你的漂亮,开始讨厌你的天赋,开始讨厌你开心的笑声,开始讨厌你……反正就是讨厌你的一切。”
柳子衿从石头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歪着脑袋打量凤栖梧:“可是啊……讨厌的时候,好像又还是有点喜欢,但那种情况下,但凡有哪怕一点喜欢,都会很难受。我已经够难受了,我不想再难受了。那该怎么办呢?要么得到你,要么毁了你。”
“然后结果就是,我既没有得到你,也没有毁掉你。”
柳子衿在毫不避讳的提起那件事情,但凤栖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生不出往常那种激动的情绪。即使对方在用毁掉这样的词,也依然激动不起来。
“不过呢,后来想想挺庆幸的。”柳子衿开心的笑了起来,“即使当时被逐出了家族,但还是很庆幸。我当时喜欢躺在自己的小院里喝酒看天空,那个时候最常想起的人就是你。一想到当初你一拳把我打晕过去,我就傻呵呵的想笑。然后感叹,这小丫头拳劲够大的啊,一拳就把我撂倒了。然后整个人就很开心,前所未有的那种开心。”
柳子衿看着凤栖梧:“你说我是不是有病?那时候在开心个什么啊。简直就是个傻帽嘛!”
凤栖梧的眼睛里除了冷漠,似乎开始出现一些别的情绪。
特别微小,也特别复杂的情绪。
柳子衿这时又有些失落的道:“当然呢,每次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想到那个打了我一拳的丫头,会在不久的将来,和别的男人成亲,然后用拳头轻轻捶别人的胸口……不是你说凭什么啊。凭什么你打我的时候就用那么大劲,打别人的时候就那么温柔啊。太不公平了吧,是不是?然后就越想越气,真想把你抓过来打一顿。后来想想打不过你,于是就更气了。但是又舍不得打自己,所以就只好继续喝酒。一直喝到烂醉,然后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了……可能因为宿醉的缘故,每次醒来脑袋都不清醒。每次睁开眼的时候,都还以为是你用拳头把我打晕的。”
“啧,现在想想,你咬着牙出拳的时候,其实还挺好看的。”
“不过你拔剑的时候,就有些太凶了。所以以后在我跟前还是少拔几次剑吧。”
“铿!”
凤栖梧瞬间将手中的剑拔出半截。
柳子衿撇着嘴后退几步,道:“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于是整把剑都被拔了出来。
凤栖梧盯着柳子衿,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再说,有本事你再说。
于是柳子衿又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刚才坐着的石头旁。
“好好好,不说了。”柳子衿摆摆手,然后顺势伸展一下手臂,“其实刚才没打算说这么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说了这么多。好像是那些东西憋在心里太久了,稍微露一个缝,然后忽啦一下就全部都跑出来了……你居然能全部听完,倒也是好耐性啊。”
“不过呢,刚才说那么多其实都是废话。真正想说的其实就一句。”柳子衿看向凤栖梧,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两年前那件事情,我虽然没有做成,但那是因为你机警,而不是因为我善良。所以我得为我那个时候对你的恶意,说一句对不起。在不祈求得到原谅也没资格得到原谅的情况下仍然毫无用处的并且仍然还是要说的说一句……对不起。”
“表哥当时……让你失望了。”
凤栖梧握着剑的手有些颤抖,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柳子衿在心中叹了口气。
顾清之一直想说的话,自己替他说了,凤栖梧一直想听的话,自己也给她听了。
自己能做的,应该也算做完了吧。
…………
PS:这章字数很多,将近六千字。但其实没啥情节,全是在说话。因为现实中的事情,我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太有状态,存稿也全部消耗完了,现在都是当天写当天发。也因为这个关系,发现前面有的章节没有处理好,但是又没法改了,因此超级烦。这一章是最近写得最快的一章。
当然你们可以说我是因为在水所以写的快……但是我自己知道,当我在水的时候,我写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慢……只有在写自己想写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写得很快。
这章的前面一千多字,写得还很煎熬。但是从柳子衿开始说那句“两年以前”的时候,就开始顺畅下来并最终一气呵成。
这本小说本来就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玄幻,所以写得也基本上都不是常规意义上玄幻该有的内容。我无论写什么,其实都是在写后宫,只是这本恰巧选用了玄幻的框架而已。
中后期玄幻该有的内容可能会多一些,但大部分的情节应该还是日常性的生活化的后宫向的。
不是我不想写正统的玄幻,而是写不来。
无论是身为写手,还是身为现实中的某个身份,我似乎总是做不好该做的事情,总是能把生活搞得一团糟……然而没有办法的是人终究还是得为了某些东西继续活下去……wWW.ΧìǔΜЬ.CǒΜ
但终归还是有想做好的事情。
就例如把一些可能不太受欢迎的章节自嗨的写出来……例如即使艰难也把错误的生活方式固执的坚持下去……即使因为这些吃了足够的苦头并且未来还要吃更多的苦头……
但唯有如此,我才能继续下去。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文青吧……当然是理想主义那个层面的,不是网文界的那种文青……后宫文作者最基本的素养就是可以写不出爽的情节但绝对不能给读者喂毒……
啊西吧,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什么……正文里似乎也不该写这么多废话……如果是收费章节,估计你们要骂人了……
快到十二点了……还是先把这章发了吧……废话就不多说了……不然全勤都要没得了……
那……就这样……
祝大家生活愉快,并且一直愉快。
我就不了,我接着痛苦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三步生莲更新,章七十七 顾清之想说的,凤栖梧想听的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