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到沈清义走路不方便,所以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容九倒也没有怪罪,让他们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坐到饭桌上,沈清仁才道,“我们把东西送到二奶奶家的时候,二奶奶原本打算不要的,好在我们说了一句话,她就把东西收下来了。”
“说的什么?”容九好奇的问。
沈清仁道,“我说这些东西是后娘送来抵债的。”
见容九没有生气的意思,沈清仁才接着说,“开始的时候,二奶奶还犹豫了会儿,我说家里还剩下好多吃的,她才把东西都收下了。”
“怪不得。”容九笑着,给四个孩子的米饭碗里都夹了肉。
左右现在家里的物资多,就算天天吃肉,她也有理由,旁人就算想酸,也没办法,谁让他们没见义勇为呢,索性做了两道肉菜一个素菜。
“你这么说是对的,你二奶奶家现在也不宽裕,不过嘴上咱们这么说,到时候钱还是一五一十的还的。”
闻言,沈清义诧异的看向容九,“为什么不用来抵债呢,我们还了五两银子,还剩十五两银子要还,这十五两银子,还不知道还到什么时候……”
容九摇了摇头,问道,“虽说可以抵债,可真要是抵债去了,那咱们与你们二奶奶家的情份也生疏了,过去你们二奶奶成日里给咱们送吃的,送来生活用品,这些她给咱们算钱了吗?”
“没有。”最听话的阿尧摇摇头,应和道。
容九最喜欢小儿子了,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软乎的小脸。
沈清尧嘴巴里塞着满满的肉,吃的满嘴流油,腮帮子鼓囊囊的像个贪吃的小松鼠。
再加上他本就天生可爱俊美,最近她又刻意为几个孩子搭配饮食,均衡营养,眼下几个孩子面色红润起来,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小粉团子。
很难想象就这样粉雕玉琢,堪比童星的奶娃娃,以后会成为偏执变态的大魔头啊。
容九暗自感慨,而她现在正在捏大魔头的脸,当真是老虎屁股上拔毛。
“后凉……你为婶么……老是涅我滴脸呀……”
沈清尧吃着肉肉说话,含糊的都说不清楚。
容九这才讪讪的缩回手,“我这是夸奖阿尧你说得对呢。”
见其他三个孩子,都用看怪阿姨的眼神看她,容九轻咳两声,正色道,“总之,你们呢,要做一个正直善良和懂得感恩的好孩子,二奶奶帮过咱们,咱们也得懂得感恩,那些只会调皮捣蛋的熊孩子在哪都不受人喜欢的。”
只要你们不黑化,不抽我的筋,扒我的皮,咱们就还是好朋友。
容九心里悻悻的说。
四个小崽子似懂非懂,埋头继续吃饭。
今儿个容九正好用送来的辣椒和鸡做了三杯鸡。
但孩子们还小,不能吃辣,所以容九特意在空间,用没有辣味的彩椒代替辣椒,看起来又有食欲又下饭。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特别喜欢吃甜的,阿尧这孩子回家后,一直谗着要吃糖醋里脊。
但容九怕他蛀牙,索性用了空间里的零卡糖番茄酱,做了一个松鼠桂鱼。
最后再加上清炒时蔬,正好三个菜。
容九要保持身形,只吃了几口清炒时蔬,再看到四个孩子只顾着干饭,连平日子最吵的沈清义也不说话,只顾着飞快的扒饭时,忍不住失笑出声。
她道,“你们慢点吃,没有人跟你们抢。”
沈清玄最喜欢吃松鼠桂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容九。
“后娘,这鱼怎么没有刺呀?”
闻言,容九顿时愣住了。
她用的是空间里的清泉鱼,只有一根主骨,还被她挑出,可乡亲们送来的鱼都是草鱼,刺最多,她只顾着担心孩子会被鱼刺卡住,但是忘记了这回事。
但这也难不倒她大忽悠,张口就道,“可能是河里的新品种吧,我也没见过这种鱼,等有时间我问问徐大娘这是哪来的,咱们以后就吃这种不带刺的。”
小孩子都好忽悠,一听下次还有,顿时喜笑颜开。
“谢谢后娘!”
容九险险松了一口气,不经意间看到沈清仁看着自己,并未动筷的时候,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阿仁,你怎么不吃啊?”她忐忑的问。
沈清仁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拾起筷子,轻声道,“是这鱼做的太好看了,没舍得下筷子。”
其实不只是鱼,但凡容九做的饭菜,都非常讲究摆盘。
甚至某种意义上,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在沈清仁看来,每一盘菜都像是一首诗,像是偶然间打翻大自然的调料盘,像是一座舒心的后花园。
规整、考究、专注。
色彩、构架、美味。
上盘的时候,连一滴菜汁都没溅出来。
跟他们乡下的大锅菜还有乱炖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
所以每次吃饭前,沈清仁看着饭菜,都会不由自主的沉思起来。
到底是后娘变得太快,还是他跟不上后娘变化的速度?
但过去容九从来没做过饭菜,沈清仁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水平,没有对比的参考。
闻言,容九表情悻悻的,一时间竟然无力反驳无话可说。
这该死的职业本能。
该死的强迫症。
可没办法,她已经极力做到粗枝大叶了。
在现代米其林餐厅工作的时候,每一道菜都有极其严格的上桌标准,对于火候的把控,要精准到秒,对菜品的品质把控至优,为了摆盘好看,她还自学了美术和几何。
但凡她出手的菜品,每一盘菜都可以当作艺术品摆放的。
不行,她以后一定要潦草一些。
不能让这些小崽子们发现异样!
“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好看能填饱肚子吗?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容九找补道。
随后起身,佯装吃撑的模样,扶着腰站起身。
“你们吃完了就把碗碟收拾一下,我出去溜溜弯,你们吃完该干啥干啥,不必等我了。”
说罢,也不看四个小崽子们的脸色,一溜烟跑个没影。
傍晚的乡村天高云淡,晚风清爽,隐约几颗星星缀在云雾中,家家户户燃起炊烟,恍若诗中一笔勾勒出的水墨画。
看到此情此景,忽然觉得诗中那些意境都有了归宿,容九背着手走在田埂上,仿若也成了水墨画中的一笔。xiumb.com
偶尔与蹲在门口吃饭的叔婶们打招呼,又和田间劳作的大娘问候。
容九眉眼含笑,继续往前走。
她救人的事传遍了村子,如今大家都对她极其热情。
就是不知道这些热情能持续多久啊。
容九正想着,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就走到阴山西面的山脚下,正前方有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小路上的杂草已经层层叠叠,看得出已经很久没人从这上山了。
而梦中,她就是沿着这条小路,找到了沈云之所在的山洞。
出了山洞一直走,就有一条小溪,小溪里有个巨大的太岁。
这些都是她梦中的场景。
可奇怪的是,她之前从未来过阴山的西面,更不知道这有条小路的存在。
都说梦境是现实的折射,只有现实经历过,才会在梦中构建和变形出来。
可此情此景又怎么解释?难道梦境还能折射出未知的事情吗?
还是说,这是她并未完全消化掉的属于原主的记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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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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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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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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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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