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搜索,很快就要搜索到他们跟前,就在此时,突听一个惊慌的声音说:“执……玄阳中尉的遗体怎么在此?”
原是何氏在这不远,因此听到了声音,过来看看,一眼便看到了被魏满扔在地上的尸体。
玄阳中尉的尸体本盖着白布,安放在营帐中,哪知道竟然“自己”跑了出来,还歪歪扭扭的趴在地上。
看起来的确十分诡异了。
何氏惊呼说:“这……这不会是诈尸了罢?!”
何氏这么一说,士兵们当即慌乱起来,一个个全都看向地上的尸体。
尸体扭曲的趴在地上,方才魏满只是一甩扔在地上,也没多管,如今一看,头戳在地上,僵硬的呈现出一个角度,而且双手也拧着,这个动作就好像尸体要从地上爬起来,不断挣扎一样。
大家被何氏这么一说,都觉尸体指不定要起尸了,吓得惊慌失措,小声谈论起来。
“尸体自己跑出来?”
“不是刺客偷出来的么?”
“谁知道呢,会不会是玄阳中尉觉得自己死的太冤枉啊?”
“天呢,真的是诈尸了么?”
“胡闹!”
此时大鸿胪连忙赶过来,呵斥了一声议论的众人,说:“营中遭遇刺客,尔等守卫失职,还不快快将火扑灭,再说三道四,闲言碎语,便将你们统统军法处置!”
士兵们一听,这才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去救火。xǐυmь.℃òm
因着何氏的话,周围混乱了一时,魏满便拉着林让,趁着众人不备,大鸿胪训斥士兵之时,赶紧转移到了之前检查过的营帐之中。
二人进去之后,蹲在木箱子之后。
很快士兵们又开始检查四周,果然检查到了刚才他们藏身的地方,那地方避无可避,但此时林让与魏满早就离开。
士兵们没有发现他们,也没有再次检查之前的营帐。
外面乱哄哄的,火扑灭了,士兵们还要巡查营地封锁应门,小吏过来亲自转移玄阳中尉的尸体。
魏满听到动静,稍微打起一点子帐帘子,悄悄往外看去。
就见那小吏也是怕得很,似乎很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说辞,令士兵抬着尸体,说:“送到北面去。”
这里是营地的南门附近,送到北面,就是横穿了整个营地,小吏又说:“你们两个把尸体送过去,就守在帐门口,不许离开。”
两个士兵似乎有些不愿意,小吏便说:“这是大鸿胪亲自下的命令,我也知你们不容易,只能辛苦劳烦了。”
林让眯了眯眼睛,暗暗记住那两个士兵的面容,这倒是极为方便了,到时候那两个士兵守在北营的帐子门口,他们只要分辨出这两个士兵,就能找到玄阳中尉的尸体,岂不是方便了很多?
魏满似乎和林让想到了一处,因此二人也不着急从藏身之处出来,静等着外面平静下来。
因着今日外面有些冷,又是深夜,这帐子没什么人烟,便更是冷清,林让似乎觉得有些吃不消,冷的微微战栗。
魏满便立刻凑过去,把人搂在怀中,一面揩油,一面十分正义的说:“天气这般寒冷,咱们稍微挤一挤。”
因着魏满体温偏高,林让体温偏低,因此靠进魏满怀中,只觉十分温暖,林让竟一时“不忍心”拒绝,便老老实实的靠着魏满,将他当暖炉来用。
不止如此,魏满的心跳声十分强健有力,林让靠着他,听着魏满的心跳声,那声音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染力,总之让林让很是安心,给人一种心平气和之感。
而魏满呢?
见到平日里的“冷美人儿”如此乖顺、乖巧、听话,登时有些想入非非,搂着林让渐渐有些不老实,心跳也从刚开始的安心,变成了紊乱。
那“梆梆梆”的声音时快时慢,时而漏了一拍,时而又快了一拍。
林让有些奇怪,抬起头来看向魏满,说:“主公身子可是不舒服,何时患了心疾?”
“心疾?”
魏满被他问的直发懵,自己什么时候得了心病?
魏满心想,自己哪里不好,心眼儿肯定是好的,也不是说自己心善,而是魏满那心窍,天生比别人多了一窍,因此灵活的很,平日里算计人,怀疑人都溜溜儿的,怎么会有心疾呢?
林让便说:“主公的心跳紊乱,似有早搏之感。”
魏满一听,当即就轻笑了起来,说:“这怎么会是心疾?”
林让只觉魏满的心跳和自己差不多,有的时候无端紊乱,就仿佛是司马越的心脏一样。
林让听他说不是心疾,奇怪的说:“这不是心疾?那是什么,主公竟也懂得医术?”
魏满被他那专注的模样逗笑了,说:“什么医术?我哪里懂得医术,但不懂医术的人,自然也知道,恐怕唯独你不知道。”
林让见魏满似乎“很懂”,便诚心请教说:“那这是为何?”
魏满当即便说:“自是因着我……”
魏满这句自是因着我欢喜与你,还未说完,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似是有人来了。
魏满当即神情一敛,表情登时严肃了起来,与方才轻佻的模样大相径庭,连忙眯起眼睛,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林让不要出声儿。
果然有人走过来,不过并非是朝他们这边而来,只不过是路过。
二人屏住呼吸,那士兵很快离开,魏满便将方才说道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魏满低声说:“快走,咱们现在去验尸,一会子天亮,营地里活动的人就该多了。”
林让点点头,二人从营帐中摸出来,很快往北面而且去,一眼就认出那两个守在营门口的士兵们。
那二人吊儿郎当,还在聊天,似乎因着派他们来守死人,十分不欢心,难免抱怨几句。
“你说,这玄阳中尉不会真的诈尸了罢?”
“有可能,不然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跑出来了?寻遍了营地也没见着刺客的影子。”
“女官的侍女不是说有刺客么?”
“指不定是谁想要轻薄与她,因此故意扮成了那模样儿罢!”
“也是有理,真别说,那侍女生的小模样儿十分可人,据说她之前还是有名的讴者舞伎呢。”
“要我说,那舞伎虽美,却比不上女官一半儿!”
“这是自然的,你说那女官,是不是仙女下凡,不然怎么能美颜如此,我这辈子竟是没见过这般美貌的姑娘……”
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散开来,魏满低声对林让说:“你在这儿守着,我去解决了他们。”
魏满说着,当即一个箭步冲出去,那二人还在比对是卞氏更美,还是何氏更美,其中一个士兵突然“啊!”的低呼了一声,当即就被魏满一把撂倒。
另外一个士兵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呼喝,突然也倒在了地上。
魏满根本没来得及去处理另外一个士兵,哪知道他竟然自己倒了?
定眼一看,原来是林让。
魏满撂倒一个士兵之时,林让也跟着冲了出来,根本没有守在原地,而是用手术刀的刀柄,找准了士兵后脖颈的穴位,狠狠一撞。
那士兵吃痛,眼目一阵发黑,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喊出来,直接摔倒在地。
魏满瞪眼看着林让,只觉后背凉飕飕的,林让最近真是越来越“心狠手辣”了,若这般下去,魏满不知什么时候便会遭受林让的毒手……
林让根本没废话,直接掀开帐帘子走进去,果然看到玄阳中尉的尸体被安放在营帐里,因着冰块都烧没了,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多的,便没有放冰块。
林让“哗啦!”一声掀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魏满登时皱了皱眉,只觉得十分恶心诡异。
林让却一点子没有不适,从自己怀中拿出准备好的验尸工具,将自制的手套戴在手上,便准备开始验尸了。
魏满险些“躲”在林让后面,探头去看,说:“看出什么了?”
林让先观察了一遍尸体,说:“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一整天,尸体保存的非常完好……”
他们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想知道玄阳中尉是否死于外伤,或者外伤引起的旧疾。
林让摆动着尸体的头部,仔细检查了一下他面上的创伤,眯眼说:“魏子廉造成的伤口很轻。”
果然如同他们所想,魏子廉头一天受罚,第二天体力透支,根本无能一拳打死这么大块头的玄阳中尉。
并不是外伤致死。
魏满一听,当即便说:“果然不是子廉的问题,而是他们自己人有鬼。”
林让说:“虽外伤很轻,但还要进一步检查是不是外伤触发的旧疾。”
魏满蹙眉说:“这般麻烦?他这脸上其他伤口是什么?难不成还与旁人有过冲突?”
他一说完,便看到林让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魏满,说:“这些伤口显然是死后创伤,和死前留下的伤口明显不一样,而且主公难道想不起来,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儿?”
魏满心说我怎么……
知道怎么回事。
魏满这么想着,登时恍然大悟,是刚才自己背出尸体之后,扔在地上造成的……
怪不得林让要瞪自己,又是手术刀一般的目光。
魏满摆了摆手,打岔说:“快点,验完我们走了,天亮之后就走不得了。”
林让继续低头去验尸,托起玄阳中尉的手臂来看,眯了眯眼睛。
魏满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去看,发现玄阳中尉的尸体手臂上,好像有几条伤疤,类似于抓痕一类的。
魏满忍着不适,说:“看这么仔细做什么?不过是几条抓痕,还不若子廉打得重,还能给挠死不成?快快,一股怪味儿,怕是尸臭了罢。”
魏满这般说着,林让却不理会,反而低下头去,似乎要与尸体亲密接触。
魏满大惊失色,赶紧拦住林让,说:“你做什么!?”
林让竟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这也太v人了。
林让表情十分冷淡,说:“主公来闻闻。”
魏满立时拒绝,自己可没有这种癖好。
林让则是一定要让魏满去闻,魏满可谓是壮士断腕一般,稍微靠近闻了一下,登时捂住鼻子,嫌弃的说:“一股怪味,就是这股怪味,尸臭了罢,你千万别闻。”
林让说:“是否有一种苦杏仁味儿?”
魏满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说:“对对,是那股味道儿,但比苦杏仁更加冲鼻,要浓郁的多。”
苦杏仁儿的味道,有些人可以闻到,而且对这种味道十分敏感,而有些人则无法闻到,并不觉得苦杏仁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魏满恰好是对苦杏仁味道非常敏感的人。
林让盯着玄阳中尉手臂上的伤口说:“氰/化物中毒。”
“什么?”
魏满根本听不懂林让在说什么,氰/化物那是什么东西?
只是不等魏满反应,林让已然又去检查玄阳中尉的尸体,还甚至扯开他的衣领去看。
魏满看得是惊心动魄,林让那动作太过强势,魏满虽与一个死人吃味儿,但不敢打扰林让,生怕接收到手术刀一般的目光。
林让仔细检查了一遍,冷漠的说:“若无意外,死因基本找到了。”
魏满狐疑的说:“不会真是手臂上的抓痕罢?”
林让来不及解释,说:“可以走了。”
如今天色已然要亮,再不走必然会引起骚乱,魏满当即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赶紧带着林让离开,往义军营地赶去。
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义军营地,小蛮还趴在盟主营帐门口,不同的是,营帐门口的大肉干已经被吃完了。
小蛮邀功一样晃着自己的尾巴,一脸“谄媚”的模样。
林让拍了拍它的头,掀开帐帘子走进去,准备换衣衫。
二人一“狗”走进营帐,不由全都震惊了,魏满瞪着眼睛,看着凌乱的营帐,好似遭受了劫掠一般。
地上到处甩着衣衫,凌乱不堪,而姜都亭与林奉正卧在榻上,此时姜都亭已然醒了,满面餍足,而林奉还在蹙眉熟睡,似乎憔悴的厉害。
姜都亭还抬食指压在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不要吵醒林奉。
魏满:“……”自己辛辛苦苦去验尸,姜都亭竟然以权谋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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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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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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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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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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