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嘲讽地笑了笑,抓住他的手说:“靳先生,无可否认你在侦查上有着非常高的造诣,但我们的站位不同,你要救人,我要抓人,这种罪犯如果不尽早绳置于法,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他们伤害,要是让他们下山,会更难逮捕!”
说完,瞥了眼身旁的小队员,几人过来合力把靳乔衍扯开,提着枪立刻冲木屋奔去。
彼时木屋内的人已经听见了枪响,一人提着一个人质出门,刑侦队队长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道:“这还是一个国际性犯罪,看看这黑皮白皮黄皮都有,兄弟们,就算我们拼了命,也必须把他们抓住,不能让他们危害更多的人!”
在队长的带动下,一群人热血沸腾地朝木屋冲去,跑到了绑匪面前,与他们对峙。
靳乔衍被他们几人合力推到灌木丛上,背靠着小坡,转头凝视着他们的动静。
接着他环顾四周,绕到另一侧,爬上了小坡,踩在崎岖不平的石头之间,通过树木和灌木丛的遮掩,一路谨慎地摸到了绑匪的后面。
不知队长和绑匪商量了什么,绑匪一脚把许总踹向前,许总便滚了一圈,被队长扶起。
许总站起来后便看着儿子哭,小孩子还被绑匪牵制,恐惧让他一直大哭,伸着手要父亲。
接着刑侦队里有两人搀扶着许总下山,剩余一人跟在队长身后,侧身让开了路,给绑匪下去。
绑匪揪着翟思思和小孩子,捏着枪时刻提防刑侦队的人,三人刚往前走到队长身侧,还未下去,突然两声枪响,其中刚才带着他们过来的黑人一击毙命,剩余两人立即慌了神,拿着枪对着小孩的腿就是一枪。
“啊!”
鲜血直溢,小孩哀嚎地跪在地上。
靳乔衍躲在一棵树后,看见原本带着许总下山的两人,竟只是拐了个弯躲在灌木丛后,反手就给对方开了两枪。
许总看见儿子中了枪,惊呼了声,加上身体超负荷,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白人一把提起小孩的衣领,抬手把手中的刀子对准了他的太阳穴:“都别动!把枪放下!”
见小孩子疼得脸色发白,队长和队员相视了一眼,一咬牙,放下了枪,举起双手。
然而绑匪是彻底被他们激怒了,大声骂道:“敢报警、敢欺骗我们,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代价!”
说罢,一抬手,锋利的刀子直对着小孩的太阳穴刺去。
“啊!”
小孩子吓得连声尖叫,忽然一道黑影落在眼前。
同样被抓住衣领的翟思思趁着绑匪不留神,抬脚把身后的男人给踹倒在地,一扑身,直接把小孩子抱在怀中。
小孩子和靳兴朗年龄相仿,她不能看见他受伤。
抱着孩子,她紧咬牙关等待死亡的到来,却只听得一声闷声,还有匕首掉落在地的声音。
错愕抬头,却见头上有一根腿扫过,鲜红的血液滴在她的胳膊上。
适才拿着匕首要扎他们的白人后退了两步,右手剧烈颤抖,似乎是被重击了。
再往后看,只见靳乔衍单膝跪在地上,右脚脚踝鲜血直溢。
她救了小孩子,靳乔衍救了她,腿上受了伤。
这一幕似曾相识,和脑海里久远的回忆重叠在一起。
“砰!”
“砰!”
又是两声枪响,白人应声而倒,被翟思思踢倒在地的男人滚了一圈,没打中,一转身扎进灌木丛里,落荒而逃。
“追!”
队长一声令下,身旁的队员紧追上前。
他抬脚分别踹了踹地上一黑一白的两人,确认没了气息后,走到翟思思的身边。
“医生,请你马上进行急救。”
闻言翟思思眨了眨眼,把怀中的孩子交给队长,跑到白人身边,一把撕掉他身上的衣服,撕成条后下意识地走到靳乔衍身边蹲下。xiumb.com
抬手正欲替他把脚包扎上,却被他轻轻推开:“先替孩子包扎。”
绛唇微张,翟思思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又转身跑到队长跟前蹲下,把小孩的裤腿卷起,临时替他包扎了伤口,以防失血过多。
站起身,她说:“必须马上送他下山取出子弹,时间越长子弹在体内造成的伤害越大。”
队长点头,一把将小孩抱在怀中,瞥了眼该跪为坐的靳乔衍:“靳先生,你可以?”
星眸内是淡淡的愠怒,清冷地说:“嗯。”
稍微侧了侧脑袋,队长没有多说废话,抱着孩子,与两个搀扶晕厥了的许总的队员一同下山,通知别人上来收尸。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靳乔衍眼底的愠怒渐渐平息。
队长说得对,他们的立场站位不同,他无法接受队长为了逮捕罪犯时刻准备牺牲三人性命的做法,而队长也无法接受他为了救翟思思,不顾放走歹徒的后果。
所以他也没有多记恨队长,只是暗道这世道,每个人心中永远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翟思思又从白人身上扯下一条布条,蹲在靳乔衍身前,替他仔细地包扎伤口。
结结实实地绑上一个死结,她问:“能走吗?”
丹凤眼星光流转:“不能。”
他说的也不全是假话,这回和上次没法比,伤口比上一次更深,山路崎岖,如果他自己逞强走下去,恐怕还没到山脚,伤口就因为体重的压力而皮开肉绽了。
见他眼中的神色不似撒谎,翟思思想了片刻,把心一横。
将他的胳膊压在肩头,搀扶着他起来:“给你山下的兄弟打电话,让他们上来背你,我扶不了多久。”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是因为在上山的时候一直走阶梯,双腿会发软,到了下山的时候就会颤抖,容易摔下去。
这还要扶着一个靳乔衍,搞不好两人一起往上下滚去。
靳乔衍把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薄唇勾起:“好。”
清新的山间,同样清新的岩兰草清香随着他的靠近而越发浓郁。
翟思思扭转过头,搀扶着他的胳膊往山下走去。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小山头平日里鲜少有人走,山上稀疏亮着几盏昏暗的灯,在天空渐渐失去光亮的时候,它们慢慢显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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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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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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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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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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