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思思知道他心情不好,没让他把烟丢了,从包里找出一次性口罩戴上,说:“不碍事。”
蒋丁林透过后视镜看见她戴着口罩的模样,轻笑出声,到底还是把车窗降下,打开车顶天窗。
烟没丢,还夹在指尖。
再次吸了口烟,当青雾缭绕在空中时,他才说:“如果我会怪你没有帮忙找桃子的话,那你是不是该怪我把莫佳佳当成桃子了?”
他从莫佳佳那里知道她已经全盘托出的事,莫佳佳就翟思思这么一个朋友,结了婚这么大的事,难免会管不住嘴。
翟思思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率地承认,水眸涌现诧色:“不管你有没有把她当成桃子的替身,选择权在她手里,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会尊重。”
蒋丁林虽不是一个好的爱人,但却会是一个好的丈夫。
谁又能保证莫佳佳如果不嫁给他,将来会不会碰见渣男?
莫佳佳的情商和殷桃一样感人,万一再碰见一个秦风,再把她给毁了……那还不如直接就跳到结果,嫁给蒋丁林。
蒋丁林挑了挑眉,褒贬不分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和靳乔衍待在一起久了,连思维也被同化了。
翟思思没那份闲心去揣测他的话是褒义还是贬义,只道:“如果你真把莫佳佳当成桃子,那就把对桃子的好,全放在她的身上,能够委曲求全的姑娘,一定非常爱你。”
这点蒋丁林何尝不知道?
可他能做的,就是生活上和物质上对莫佳佳好、对莫佳佳照顾,其他更多的,他给不了。
他也不愿意给。
感情上,他是属于殷桃的。
沉默片刻,蒋丁林又问:“我这样对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翟思思想起那天靳乔衍对她说过的话,莞尔一笑回答:“周瑜打黄盖,谁又是对的?谁又是错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之后,过得比之前要好,那就是对的。”
好一句周瑜打黄盖,谁又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用来形容现在的他和莫佳佳,再贴切不过。
他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思思,你和乔衍待久了,说话都跟他似的,一套一套的。”
还能蹦出这么个大道理来,现在的翟思思,和最初见到那个只会动手拼酒的火烈性格不一样了。
关于这点,翟思思并不否认:“你也不差,一段时间没见,跟大变活人似的。”
这个小揪揪,她实在是难以接受。
过往的蒋丁林是那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阳光型暖男,如今胡须拉茬,还扎了这么一个儒雅的小揪揪,直接把她心目中的形象全部推翻。
你来我往的对话,使得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好半晌,蒋丁林才说:“对了,乔衍出国前特别嘱咐我和老许好好看着你,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们。”
三兄弟相互照顾的情谊令翟思思心头发暖,她点头应道:“嗯。”
“还有……”
他停顿片刻,侧头望着紧闭的原木大门几秒,才继续说:“乔衍去韩国的事,你多留点心眼,冯淼淼这个人阴谋诡计太多,她那么喜欢乔衍,一定会趁着这次出国的机会搞小动作。”
翟思思到底还是心大,说:“所以乔衍才会把喜欢冯淼淼的人也带过去了,能够稍微压制她一点儿。”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蒋丁林,指不定话说到这,对话就结束了。
可如今的他,只轻笑了声:“你想得太简单了。”
一个是为了妻子和将来生活奔波应酬的人,一个只是待在医院小圈子的人,两人见识的差异,往往就体现在一件小事上。
翟思思眉心皱起,疑惑地看着他。Χiυmъ.cοΜ
弹掉烟蒂,他说:“也许陈子贵能够起到牵制冯淼淼的作用,但你也别把冯淼淼想得太简单了,怎么说她也是冯世贤的女儿,陈子贵一个憨厚的老实人,她只要耍一点小手段,就能把陈子贵利用得得心应手。”
问题的关键所在,还是在同一个点上,翟思思说:“我总不能一辈子都把乔衍绑在身边,不让他拓展事业。”
人已经去了韩国,说这些话不过是徒劳。
蒋丁林摇头说:“我想说的,是信任,乔衍的性格干净利落,要是他不需要你不喜欢你了,会直接和你离婚,所以,在他亲口提出离婚这件事之前,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无条件相信他,这样,不管冯淼淼做什么,她都不会得逞。”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而最难把握的,亦是信任。
当时的翟思思天真地以为,有了前面的“离婚风波”后,往后的日子她都会无条件相信靳乔衍。
可当现实的残酷一层一层披露时,她才发现,信任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东西。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接着蒋丁林又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偶尔主动一些?你是女人,在恋爱里女人就是矫情的,不管你怎么缠着他,他都不会厌烦你,甚至还会因此更加自律,况且,当初你们俩差点儿分道扬镳,问题就出在两人都不主动。”
有句话说得好,男人就是长不大的孩子。
但凡是真心爱着对方,男人就会像孩子一样,特别需要依赖或被对方依赖,翟思思若是能够稍微柔软一点,主动一点,靳乔衍会觉得自己被需要,会更在乎她,心里也会更高兴。
杏目半合,盯着驾驶座真皮沙发背后良久,她模糊不清地应了声,拉开门把下车。
走出几步,还没打开原木大门,她忽而转头,郑重其事地鞠躬:“谢谢。”
他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拨开了这些天来压抑在她心头的乌云。
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望着她圆圆的大肚子,蒋丁林连忙说:“别,赶紧起来,别压着我干儿子!”
轻笑出声,翟思思抬头剜了他两眼,转身打开原木大门,踏了进去。
随着木门关上,蒋丁林的心情忽然也拨开云雾见青天,微张的唇齿动了动,到底是笑了起来。
拿过手机,给靳乔衍发了一条微信消息:乔衍,我顺手替你教育了一下你的小娇妻,不用太感谢我。
后面还贴着一个表情动图。
很快,靳乔衍回复他:滚。
看着简单的一个字,蒋丁林心情大好,笑出了声。
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开车离开水墨云烟。
他也该找她的小娇妻去了。
添加""微x号,看更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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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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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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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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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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