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白搂着翟思思的肩膀,坐在急救室外。
翟思思坐在急救室的椅子上,双眼空洞地望着眼前的地面,脑袋靠在靳白身上,一声不吭。
急救室的灯亮着,但结果她很清楚,医院只是例行把老人家推进去进行急救一番,过不久,就会推出来的。
她的眼泪收住了,在她的身上,靳白只能看见无比的平静,以及越发愈冷的眼神。
好久,她才平静地开口问:“外婆怎么会跑了出来?”
靳乔衍的医疗团队是撤了,但靳白不是找了新的医疗团队照看外婆吗?怎么还能让她跑了出来?
捏着她瘦弱的肩头,靳白道:“表哥那边的医疗团队今天刚撤走,我找的专家明天才到易城,只是一晚的空档,没想到……”
没想到偏偏就这一晚,出了事。
平日里老人家时常窝在家里不出门,就是出门也只是下楼走走,鲜少走出小区,先前照看她的医疗团队也说过,她是一个非常好照顾的老人,不喜欢往外面跑,心态也很好。
怎么今天突然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偏偏是这天。
所有的巧合背后一定是有人而为之,他不信所谓的巧合,其中必有猫腻。
翟思思的眼底一片寂静,没有再开口。
“妈……妈!妈……”
突然一道身影扑到了急救室门前,不断拍打着急救室的门,嘴里呜咽地喊着。
翟思思缓缓抬头,看见邓翠梅站在急救室门前,哭得撕心裂肺地拍打着急救室的门。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差点儿没被邓翠梅的哭泣引出来。
紧咬牙关,她鼻尖酸涩,挪开了视线。
翟明明紧跟在邓翠梅身后,搂着她的肩膀,眼睛也是红得厉害。
抓过邓翠梅的双手,不让她妨碍里面的医生急救,紧紧地抱着她安慰道:“妈,没事的……外婆一定会没事的……”
紧紧抱着母亲,翟明明的眼角落下两行清泪,却咬紧了牙齿,不让自己哭出声。
一直以来活在翟思思和邓翠梅庇护下的人,在两个女人垮掉的这一刻,突然就长大了。
他不能哭,他还得看着姐姐和妈妈,要是他也倒了,这个家就倒了。
听着翟明明宽慰邓翠梅的话,翟思思紧咬下唇,肩膀隐隐开始颤抖起来。
嘴里经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哽咽,望着倒映着邓翠梅身影的墙壁,她靠在靳白胸前,闭上了眼。
邓翠梅靠在翟明明的怀里,重重地砸了翟明明几拳,痛苦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吃饭的时候就说过要去找靳乔衍算账,要把欺负思思的人教训一顿,我没放心上,还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
茬了口气,她停顿了片刻,哭泣了两声又道:“要是我看着她点,她就不会真跑出去……都是我不好……”
躲在靳白怀里的翟思思身体一僵,挂在墙上的视线也挪到了邓翠梅的身上,嘴里打着颤地问:“妈……你、你刚才说什么?外婆是为了我才跑出来的?”
所以外婆嘴里一直念着要帮她教训靳乔衍,并不是乱说的?
邓翠梅弯着腰,弓着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点了点头。
抓着靳白胳膊的十指突然收缩了一下,才收住不久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睁着通红的眼,抬头看着靳白,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靳白抿了抿唇,抱着她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人家一直错把你当成是伯母,并不知道你和表哥的事,今天吃饭的时候突然很清醒地问伯母关于你和表哥的事,伯母也是闪烁其词,但她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表哥和闵静的事,在家里就扬言着要找表哥算账,伯母想着她过会儿又该迷糊了,就没放心上,没想到会出事。”
没想到她居然大半夜趁着所有人都睡着了,突然跑了出来。
怕翟思思陷入自责,靳白立刻道:“你也别多想,伯母已经垮了,你要是再垮掉,你弟撑不住这个家。”
不多想?
叫她怎么能不多想?
外婆是因为要替她出口气才会大半夜跑出来,才会出事,是因为她,外婆才会……
叫她怎么能不多想?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和靳乔衍的那点事,外婆就不会出事……都是她的错,都是她没能早些看穿靳乔衍,早些和靳乔衍断个干净……
靳乔衍害了她,现如今又害了她外婆。
恼怒瞬间代替了悲伤的情绪,带着满腔怒火欲要起身去找靳乔衍算账,急救室门口的灯突然暗了下去,门被打开。
负责急救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一次性口罩,说着翟思思早已猜到的话:“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伤患在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呼吸,我们实在是有心无力,节哀。”
节哀两字落下,邓翠梅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翟明明惊呼:“妈!妈!医生,医生!”
这才刚急救完,医生立刻又搀扶着邓翠梅的肩膀,往急救室里带,与此同时,盖上了白布的老人家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浑身遮盖得严严实实,一点儿缝隙也没露出。
翟思思站了起来,软着身体靠在靳白怀中,眼睁睁地看着医护人员将外婆推走。
压抑了许久的悲恸在这一瞬间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她红着眼,声嘶力竭地喊道:“外婆!外婆!呜……外婆……”
直到医护人员推着老人家消失在转角,她靠在靳白的肩头,眼泪迅猛地打湿了他的衣襟。ωωω.χΙυΜЬ.Cǒm
望着转角处,靳白轻抚着她的后背,银灰色眼镜下的眸子越发地深沉起来。
这场戏越演越闹得大,翟思思外婆的死是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
老人家是因为翟思思和靳乔衍的事才落了这么个下场,而翟思思,必定做不到心无芥蒂地回到靳乔衍身边。
表哥,这一回,你该如何收场?
怀中的人突然动了一下,靳白刚低下头,翟思思突然就一把推开他,擦着眼泪转身朝电梯跑去。
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急忙追上前,还未来得及伸手抓住翟思思,便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合上。
完了。
加我"",看更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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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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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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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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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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