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议论秦风这个渣滓总算死了,否则不知道要祸害殷桃这个好姑娘多久。
有的人议论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太极端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这么没了,当父母的多心疼。
有的人议论殷桃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怎么会被这样的魔鬼给欺骗了。
有的人则议论难怪最近总闻到什么臭味,还以为是谁家下水道死了耗子,毕竟弄堂的排水系统太老了,总会死那么几只耗子,经常会有难闻的味道,没想到居然是出了人命。
但更多的是吃瓜群众,对秦风只有过片面之缘,不了解事情的缘由,就站在警戒线外伸长了脖子围观。
在警方的保护下,四人从屋内走了出来,蒋丁林搂着殷桃往外走,殷桃的脸色好了许多,只是惊魂未定的她脸色还很苍白。
翟思思和靳乔衍走在后面,步步紧跟殷桃,陪着她回警局接受调查。
刚跨出门,警戒线外冲进来一个中年妇女,女人揪着殷桃的双臂就一顿哀嚎:“魔鬼!你们都是魔鬼!把我女儿还给我!把我女儿还给我!你丈夫不是人,他死有余辜,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人,死不足惜!可怜我女儿,这么正直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被你丈夫给害死了!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说着说着中年妇女就哭了起来,声声啜泣着,身体发软欲往地上栽去。Χiυmъ.cοΜ
正在询问警察状况的一位中年男人见状,立刻扑过来搀扶着她的肩头,搂着她对殷桃说:“对不起,我妻子太伤心了……我知道你和秦风已经离婚了,艾琳是受害者,你何尝不是……姑娘,往后要好好过,记得带眼识人。”
女人靠在中年男人肩头,哭得伤痛欲绝:“当初就让艾琳不要掺和秦家的事不要去管,你这当爸爸的非但没有拦着,还鼓励她……什么狗屁真相是需要揭露的,现在女儿没了,我还要什么狗屁真相!”
中年男人显然也没想到支持女儿做她想做的事会落得如此下场,得知女儿离世的消息后,一时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
揽着仅剩的妻子,他脸上也是悲恸万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女儿深入调查!
殷桃呆呆地看着他们,拉着肩头上蒋丁林的手,红着眼九十度鞠躬,诚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更是让中年妇女哭得几近晕厥过去。
警方以手臂拉开了一条通道给他们下楼,靳大少在,不得松懈。
下楼走出弄堂,警察早已在路边等候,见四人出来,立刻打开门,恭敬地让他们上车。
四人到了警局,格外带到了接待室录口供。
靳大少要尊重,口供也得录,毕竟在殷桃家躺着的是两条人命,不带到局里来录个口供录段音,对省里不好交代。
实习生给四人倒了杯茶后退出接待室,殷桃凝视着一次性水杯,良久,两手抱起茶杯,汲取温暖。
明明不过是初秋,她却好冷。
噙了口温热的浓茶,适才的不安和害怕渐渐平缓下来,望着茶杯内的一片叶子出神。
“咔嚓”。
接待室门被推开,警长拿着资料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关上,脱掉警帽放在桌面,以表尊重。
眼神未敢有半点不恭,尊敬地看着靳乔衍道:“靳大少,劳烦你们走一趟了。”
靳乔衍只是稍稍颔首,并未说任何话。
警长也不敢耽误靳大少的时间,拿着资料坐在殷桃对面,摊开本子,捏着签字笔问道:“殷小姐,你不用害怕,把你是什么时候到现场、怎么到的现场以及到了现场看见了什么,全部如实告诉我就可以了。”
殷桃仍处于后怕之中,被他这么一问,抱着水杯的手晃了一下,杯中的茶险些泼出来。
她没敢抬头看着警长,久久地凝视着那片叶子,想要张嘴却害怕说错话,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她生性胆小,这会儿看见两具尸体,换做是寻常人早就疯了,要不是她是医生,恐怕也没法安安静静地坐在这录口供。
只是死的,是她的前夫,对她的打击太大,一时半会说不上话来也是正常。
见她闭嘴不谈,一副不愿意配合的样子,警长为难地看向翟思思。
翟思思还没想好怎么抚慰殷桃,接待室的门从外面敲响了,警长喊了声“进”,门便被打开。
一个小警员站在门外,只敢看着警长:“警长,殷小姐的代表律师来了。”
代表律师?
翟思思疑惑地看向靳乔衍。
是他找来的律师?
靳乔衍淡淡地瞥了警长一眼,后者立刻让小警员把律师给带进来。
律师是一个身着干练西装的女人,戴着黑框眼镜,坐在殷桃旁边,问:“殷小姐,你刚刚没说什么吧?”
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律师,翟思思会想起冯淼淼的脸来。
听是自己的律师,殷桃惶恐不安的心总算平稳了下来,怯懦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律师扶了扶眼镜,安慰她:“没说就好,你放心,你是这件事的目击者,警方不会将你列为嫌疑人,有我在,我会帮你,你只要把你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就可以了。”
律师的话无异于给她打了一阵镇定剂,她看了眼律师,壮着胆子回过身,正面对着警长。
蒋丁林就坐在她的身旁,光明正大地牵起了她的手,给予她力量,告诉她别害怕。
翟思思瞥着十指相扣的手若有所思。
桃子对蒋丁林的依赖,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女人总是擅长用感情去思考问题,就好比在面对秦风的时候,殷桃爱着秦风,在她眼中看来,秦风怎么着都是好的,别人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一个劲地往坑里跳。
在她和秦风感情决裂,最为脆弱的时候,蒋丁林出现了,屡屡将她从深渊中拉出来,并给予她一缕又一缕的曙光,让她越来越依赖这根稻草。
倘若这根稻草不属于她一人,她会溃不成军,陷入更深的绝望中。
桃子是一根筋的姑娘,可蒋丁林却是流浪在花丛中的浪子,虽没有秦风恶劣,但在感情上不见得会是比秦风更好的选择。
翟思思不禁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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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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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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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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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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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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