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钰看着面前禀告的侍卫,叹了一声。
“天齐国近来覆灭了众多小国,精锐部队必然更多。”
话落,他挥了挥手。
“下去吧。”
可那侍卫还是跪在原地没动,脸上是纠结与矛盾。
平钰见此,声音冷冽的说:“怎么?”
“还有事禀告?”
侍卫冷汗直流,随后牙齿一咬。
“钰王,太……太后她也去了战场。”
平钰猛得一窒。
“你……你说什么?”
他满眼的害怕和惊慌,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比,连身子都站不住了,摇晃了几下。
随后,他拨开身边的人朝皇宫赶去。
“安孜戎,你怎么会去呢?”
“你不是一直好好努力的在皇宫吗?”
一路行驶到宫里,拂开挡在他面前的太监侍卫。
“滚开!”
他眼尾猩红,声音如暴怒的狮子让人忍不住发颤。
“本王说滚开,你们听不懂吗?”
那些太监侍卫第一次看见如此动怒的钰王,纷纷吓的都不敢动,接着在他面前跪成一片来求饶。
平钰直接走到门口,手放在门上一滞。
他想看到她还在里面,他想看到她会对他说放肆,他也想看到她说下次要重罚。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房门。
可他还是失望了。
这房间空无一人,除了若有若无的熏香,诺大的宫殿寂静的吓人。
站了许久,随后他转身跑了出去,在那宫殿淡淡的香味中,还落下了一滴泪。
……
离开皇宫他直接奔赴了天齐国,哪怕他们明明是敌国,他也没在乎自己的安全了。
他只想看到安孜戎平安,只想看到她还在,她没死。
哪怕她决定要回家了,他也愿意放她回去。
可当到了城门时,看着满地的血渍,他心里的害怕达到了顶峰。
他不信的朝门口大喊,抱着希翼地大喊,可直到他再也喊不出时,门打开了。
可来人并不是安孜戎,而是衡年,他认识衡年,准确来说他知道衡年与安孜戎所有的故事。
他知道他爱她,像他一样,甚至比他的爱要更深。
当看到他眼里的悲痛和绝望时,平钰知道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真的发生了。
随后他开始大笑,笑的凄惨又难过,他知道他或许真的见不到安孜戎了。
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
回到北即国,平钰把自己关在房间,拿出她的画像,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自语着,彻底陷入了魔症中,无法自拔。
而在平楠知道安孜戎不在了之后,他还是如往常一样生活,跟着太傅学习治理国家,没有丝毫伤心的样子。
他对于朝政更加的用心,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由于自身的领悟力和能力,他在朝政上和百姓中越来越得人心。
……
平常的一天夜晚。
平楠如往常一样坐在庭院里看着月亮和星星,也如往常一样自语着。
“因为星星没有母后好看。”
话落,空气中一阵沉寂,而在平楠心里是有人在回答他的。
“就会逗母后开心。”
接着,一阵欢快的笑声响起。
平楠眼神眷恋地望着身边无人的空气,他的眼睛开始泛红,笑声慢慢变成了沙哑和哽咽。
“母后,楠儿好想你啊。”
“楠儿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可是……楠儿不能任性,楠儿有国家的责任……”
在满天繁星的夜晚下,在如常的夜晚下,在他和安孜戎最后的夜晚,他一次次重复着,无数次的回顾着那天。
可是在第二天,他要一遍一遍接受那个她已经不在了的信息。xiumb.com
从一次又一次的充满希望再到自己亲手打破希望。
如同亲手剥掉身上刚长好的痂,在长好的那刻,他又剥掉了,在鲜血和痛苦中,他再也走不出来了。
……
五年后,平楠成为了统一天下的君王,成为了一名人人赞道的少年君王。
而平钰则是还在沉溺于那魔怔中,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世人都在唏嘘当初那个惊绝天下,无可比拟的钰王怎么忽然变得如此颓废与落魄。
他本是最有能力当君王的人,可是如今呢,成天呆在府中,来者不见,放弃了大好的前途与未来,把自己锁在房间。
人人都摇头叹息着,无奈着,唏嘘着。
可没人知道,平钰把所有的爱与理想全给了安孜戎,她真的带走了他所有的人生。
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他的未来,他做的每一件事,他为之努力的都在围着安孜戎。
可以说,他把安孜戎规划进了未来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秒。
哪怕他说的恨她,也都是假的,他知道安孜戎是什么人,她不会杀他父皇,只是当时他真的气急了。
……
一天,平楠到了钰王府。
看着闭门不见的平钰,看着那紧闭的房间,他低叹了一声。
他知道走不出的不止是他而已,还有……
接着他抬起手推开那道房门,阳光射进乌黑且散发着浓浓不好闻气味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子的画像,那画像上全是一个人,她的一颦一笑,一邹眉,一生气,全都生动的映在了画像上。
平楠弯下腰捡起一幅画,看着如记忆般中的她,红了眼眶。
随后,他慢慢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
“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那消瘦无比,脸色苍白的男人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木讷地看着画像的人。
平楠见此,又说了一句。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她回不来了,真的回不来了。”
而平钰听到这句话,瞬间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眼神痛苦厌恶地看着他,明明是正当年轻时,而声音却如老人一般沙哑无比。
“她还在,你在骗我!”
“她明明就还在!”
平楠望着他,摇摇头。
“她真的不在了,真的找不到她了。”
这一句话,彻底粉碎了平钰这五年来所有的期望和自我欺骗。
因为没有人确切告诉过他,她死了,而且他从来没有见过尸体。
可是,现在的这平淡一句就如同世间最残酷无情的话,彻底喊醒了他。
他愣了许久,然后开始流泪。
一颗又一颗,他的五年在这场哭泣中,全都倾泻而出。
哭的既绝望又撕心裂肺。
……
两年后,平钰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下,去世了。
去世前他还在想,还可以再遇到她吗?
假如有机会的话,他会抓住的,一定会的!
……
……
平钰去世的消息传到皇宫,平楠批阅奏折的手一顿,随后又继续批阅了。
直到都弄好了,他才站起来走到门外,看着那被风吹的微微摆动的树叶,神情温柔。
“我也想母后了。”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她还会认得我吗?”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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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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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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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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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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