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站起的苏镜,宗仁被惊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对,你明明吃了那馒头,怎么会没事!”
宗仁想不通,那馒头可是自己看着对方吃下去的,难不成他也事先吃了解药?
不,不可能,这魂香散是宗家独有的迷药,解药自然也只有宗家的嫡系才知晓,对方不可能有解药才对。
“馒头,你指的是这个吗?”苏镜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而后接连吐出几个小团子。
其实,在馒头入口的瞬间,他便操控着内力将嘴里的馒头挤压成了一个个小团子。
在宗仁等人眼中,他的确是将这馒头吃下去了。
但其实,这半个馒头一直都在自己嘴里,没有吞下去。
苏镜早就在防备这宗氏兄弟,故而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倒也不是说一开始就看出两人有问题,只是活了两世之后骨子里自带的一种谨慎罢了。
这江湖的血雨腥风尔虞我诈,慕容锦不了解,但苏镜却早就习以为常了。
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宗仁见状,脸上也是狰狞了起来。
“那又如何,刚才和虎妖的那一下你消耗也不小吧,兄弟们一起上,这小子实力不差,别留手!”
五人迅速将苏镜围在中间,配合默契。
“小子,今天让你插翅也难逃。”宗仁冷笑一声,手中的宽刃唐刀掠过雨水,斩向苏镜。
但苏镜却是叹了口气。
五人在普通人中算得上高手,但在自己眼里,却又不值一提。
只见苏镜身后,一条黑色的锁链甩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宗仁的胸膛,然后猛地一甩。
串着宗仁身体的锁链就如同一柄流星锤,将其余四人撞倒。
“哥!”宗义不顾疼痛,迅速爬起。
但此时的宗仁早就是剧毒攻心,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我要杀了你!”宗义捡起自己的飞燕双刀,满腔愤怒地朝苏镜冲来。
但只见那黑色的锁链一甩,捆住了他的脖颈。Χiυmъ.cοΜ
“咔嚓。”
细雨打在林木上,发出的“沙沙”声也没能掩盖死亡的声音。
宗义瞪大着眼睛,似乎没想到,自己兄弟二人,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里。
那三人众见苏镜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宗氏兄弟二人,心中大骇,相视一眼,连忙四散而逃。
苏镜眼神一凝,右手苍生甩出,直指一人后心。
左手阴天子雷裹挟着天命通宝飞出。
至于最后一人,苏镜则是捡起了地上那对飞燕双刀丢了过去。
第一下没丢中,第二下正中后心。
鲜血没入雨水,渗透进土壤,来年此处,想必也会枝繁叶茂吧。
慕容锦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幕,看着如同杀神一般却不染一丝鲜血的苏镜,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畏惧。
畏惧之后,又是莫名的向往。
从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江湖。
江湖,就像这雨,这风,是冰冷的,是血腥的,也是黑暗的。
策马仗剑,终究只是青年心底的幻想,这样的幻想一旦触碰到现实,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
“啪”的一声,消散的无影无踪。
苏镜看着地上湿漉漉的尸体,皱起了眉头。
他能感觉到这伙人应该可以给自己带来请命奖励,但这下雨天,又是荒山野岭的,去哪里生火,又去哪里焚尸?
思虑了片刻之后,苏镜摇了摇头,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不过从几人身上搜出了五十多两银锭,还有三百多两的银票,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苏镜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好像就没有缺过钱。
其中,自家的狗子的确是贡献良多。
“苏兄,多谢。”慕容锦也慢慢脱离着麻痹的状态,低着头说道。
苏镜转头,笑了笑:“没事,应该做的,他们也算罪有应得了。”
街道掠财,杀人越货,这五人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
但苏镜其实想得更深,他想到了县太爷那一百两银子的赏金,还有方家开出的价码。
更何况,这么多人死在沽黄岭,自己却只从五人身上搜出了三百来两银子,虽已是不少,但却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多。
那么,万和县令与那方家在这件事中在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哎,其实啊,这乱的不是世道,而是人心。
苏镜不想去管,如今五人已经身死,而他们背后的人既然敢做,就说明足够有恃无恐,自己一个小小的请命人,又何必去淌这浑水呢?
待到慕容锦完全恢复行动能力之后,两人才重新踏上归途。
雨越下越大了。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黑衣,头顶箬笠的身影缓缓从山上走下。
当走到宗义尸体旁边的时候,身影忽然停住了。
只见他微微抬头,箬笠下,出现了一张老虎的面庞。
正是那洞穴中黑虎,此时竟然是下山了。
只见他缓缓蹲下,毛毛的手指间绽放出金色的光芒,融入进尸体之中。
片刻之后,黑虎冷哼了一声,眼中亮起星芒,已然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如此为人,如堕魔道。”
说完,缓缓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山林自言自语。
“那人就是我的机缘所在吗?可他还如此弱小,那样不干净的灵魂,真的会是传说中的……”
后半句黑虎并没有说完,而是眺望着远处的山岗,似是下定了决心。
山林中忽然响起一声虎啸。
刹那间,林鸟惊起,在雨中翱翔。
回来的路上,慕容锦都沉默无言。
苏镜知道,这位初见江湖残酷的青年此时内心正在挣扎,就像自己上辈子见过的那么多优秀的青年一样,他们在见识过社会残酷之后,有的栉风沐雨继续拼搏,有的退后一步接受躺平。
我们不能说哪种选择会更好,因为这些都只是个人的选择。
人活一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在这件事情上,不存在标准答案。
慕容锦是去是留,苏镜都会尊重,并且祝福,因为这是他的选择。
回到万和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细雨瓢泼中客栈显得有些安静。
此时,一个身着黑衣的壮硕人影走上了客栈二楼,箬笠下的那张虎脸竟显得有些紧张。
正想去敲苏镜的房门,却又突然停住了。
自己这模样,若是吓到对方怎么办?
况且自己还未化形,在洞穴中也就罢了,在人世间行走难免多有不便。
自己既然受到指引投奔于他,就不该为其增添麻烦。
就在黑虎沉思的时候,旁边的房门却是打开,一只小橘猫从里面跑了出来。
“橘子你又跑出去。”穿着罗裙的女人追了出来,缓缓蹲下,将小橘猫抱紧怀中,柔声细语道:
“外面很危险的,被老虎吃了就不好了哦。”
说着,女人也注意到了一旁的高大身影。
此时正好一道闪电划过,周围猛地一亮。
女人也正好看清了箬笠下的那张脸。
“老……老……老……”话还没说,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小橘猫骤然落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围绕在主人身旁,“喵喵喵”叫个不停。
黑虎十分淡定的看着这一幕,忽然,眼前亮了。
房间中,苏镜正躺在椅子上假寐,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难道是慕容锦?
带着疑惑,苏镜缓缓打开房门。
风夹杂着细雨洒进来,门口,一只小黑猫正仰头看着自己,绿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很是呆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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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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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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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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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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