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似乎觉得特别解气,“他这回也真是活该了,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个把汪贤罪行宣扬出去的人,恶人自有恶人磨。以前我还以为他是个好学上进的好青年,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个虚伪的伪君子罢了。”
白秋练含笑,“那是因为你运气好,早早就跟他分手了,要是真结了婚那可要受一辈子的苦的。”
“对,你说得对。”她频频点头,显然已经从先前的恋情阴影中走出来了。
她本来就性格阳光,人又爽朗,这么一笑起来,还真有点山花般的灿烂。
白秋练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也难怪王六郎会喜欢她了,这笑起来还真有些小漂亮呢。
本来想把王六郎为她做的这些事说出去,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吧。
自这一天开始,经常看见王六郎和陈英在一起出任务,虽然没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却明显比从前亲近得多了。
王六郎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开朗,就是晚上也没有阴阳怪气的感觉了。总之整个人都不一样,让白秋练私下里无限感慨,果然爱情能让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天之后,陈英的母亲到了龙城。
王六郎还特意陪着陈英去火车站接了一趟,俨然一个陈家未来女婿的姿态。
白秋练和黄瓜瞧见他这模样,都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小子入了魔,拉都拉不回来,以后有他的苦头吃了。
再往后一连一个月,王六郎都没有在面馆出现过,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警局里看不见人,就是陆判那里也没有他时常去站岗了。
初时白秋练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一个月三十天,是三十天,不是三天,三十天没见王六郎这是白秋练自到龙城定居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倒是黄瓜,似乎比以前来得更勤了,几乎每天都要上这儿来吃碗面。
黄瓜吃着婴宁拌的牛爆肚,浇了麻油的爆肚别有一番滋味,真是越嚼越香。
他一边吃,也堵不住那张嘴,笑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有段时间没看见王六郎了?”
白秋练道:“这不用你多说,人家忙着谈恋爱呢,哪有功夫来这种地方啊?”
黄瓜啧啧,“我怎么听你这话有股酸味啊?好搭档不要你了,心里很难受吧?”
白秋练蹙眉,“吃你的面,小心我拿面碗塞了你的嘴。”
“你塞啊,你塞啊。”
黄瓜端着面碗故意满店跑,白秋练才懒得追他,这会儿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她半夜追他,又不是有病了?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哐啷”一声,店门被人大力撞开了。
王六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满身都是水,一脸忧伤之色,雨水浸湿了衣裳都依然不觉。
他失魂落魄的走进来,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水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把刚铺了红色绣缎的椅垫和桌布都给弄湿了。www.xiumb.com
他沉默一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出事了。”
白秋练忽然有种想破口大骂的冲动,倒不是因为他弄脏了椅垫和桌布,而是他这一句完全破坏了她美好的心情。赚钱,安定的生活。
这他妈又出什么事了?
黄瓜看了王六郎一会儿,喃喃道:“怎么下雨了?不是说预报没雨吗?”
他探着头往外看,青天白日的,艳阳当空,别说雨了,就是连个水点子都没有啊。
他轻咦一声,“这不是没下雨吗?怎么弄成这样了?”
白秋练虽然心中不悦,可王六郎真要出了事,她也不可能不管。
让小曲先把人带下去换一身干净衣服,随后又让婴宁在后厨煮一碗浓浓的姜汤端上来。
这一身水好像刚捞出来似的,不是被雨淋了,肯定是掉到水里了。
这水带着一股寒凉之气,离着几步远都能感受得到,还带着一股腥臭之味,让人感觉不像是阳间的江河湖泊的水。
这莫不是掉进忘川河了?
这人死之后是要过鬼门关,经黄泉路,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由忘川河划之为分界。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忘川河上有奈何桥,奈何桥边坐着一个老婆婆,她叫孟婆,要过忘川河,必过奈何桥,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
白秋练脑子里想着孟婆,所以等王六郎换了衣服回来,第一句就问:“你这是和孟婆打架,让人家给扔忘川河里了?”
除此之外,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别的可能,他会掉到河里去。
王六郎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打架。”
黄瓜忍不住插口,“那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弄成这样子啊?”
王六郎本来表情凝重,突然之间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呜呜地哭声就像狼嚎一样,还真挺吓人的。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时,他这么哭泣简直是从来未有过的事。
婴宁端着姜汤出来,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张口结舌的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白秋练喝道:“你哭什么哭?有什么事说什么事,哭能解决问题吗?”
这一声怒喝也算管用,王六郎也不再哭了,只轻轻啜泣着,低声道:“她,她不行了。”
白秋练问:“谁不行了?”
“陈英,她不行了。”
这说着话似乎又要掉眼泪,最后强行忍不住了。
白秋练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还真有点不适应,瞠目结舌了一会儿,干巴巴问道:“这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能不能说详细点?”
王六郎抹了把脸,终于说起了有关他的故事。
就在前几天,陈英突然查出了白血病,那是癌症的一种,已经到了中晚期,治愈率实在不怎么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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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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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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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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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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