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其候本想留他吃过饭再走,但也知道他今天还要去颍川侯府给灌夫拜年。作为晚辈,这月里的确有很多的人情往来,魏其候能理解赵启明的难处,所以稍加嘱咐了几句,就让他离开了。
可魏其候没留赵启明,解忧不高兴了。
当赵启明告辞离开之后,解忧紧接着就跑进了客厅里,着急的朝魏其候质问:“爹你怎么说话不算数,都答应过要把他留下来吃饭的,怎么能就这样让他走了?”
“无礼。”魏其候板着脸:“怎么跟爹说话的?”
解忧有点着急,但还是行了个礼,然后跑到了魏其候的身边焦急的说:“爹你快让人把他追回来,厨房都准备好饭菜了,既然他是来拜年的,就应该吃完饭再走的。”
看到解忧着急的样子,魏其候有些无奈的说:“启明要去颍川侯府。”
“那也可以吃完饭了再去。”
“这是什么话。”魏其候好笑的说:“既然启明是最先来这的,就已经表现了重视,再耽误人家去拜见其他长辈,那就是不通情理。”
解忧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姑娘。
听到这话也就理解了魏其候,只是好不容易能见到赵启明,就这么错过了机会,让她实在有些不甘。于是跺了跺脚之后,她跑到了客厅门口,伸长脖子朝着侯府外张望,直到确认赵启明不会再回来,才有些失落的转过身,无精打采的走到魏其候身边。
魏其候知道自己姑娘的心思,让解忧坐下的同时,轻声安慰道:“你让厨房准备了启明爱吃的菜,这爹是知道的,但就算是想表示心意,以后有的是机会。”
听到这话,要是换做之前,解忧肯定要矢口否认,还会故意表现出不在乎赵启明的样子。但现在她已经是大姑娘了,能正确对待自己的亲事,也没觉得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她只是有些无精打采的说:“那就等下次他再来的时候吧。”
魏其候点头,笑着说:“下次爹肯定留下他吃饭。”
解忧失落的点头。
但忽然之间,她想起了什么,赶紧在魏其候的身边坐下,还抱着魏其候的手臂,然后眼神充满期待的问:“爹,你和他刚才谈了那么久,都在说些什么呀?”
“很久没见了。”魏其候笑着道:“自然有多话要聊。”。
“比如呢?”
“比如陆空作战。”
“陆空作战?”
“这是军中的事情。“魏其候宠溺的看着解忧说:“你就别打听了。”
听到这话,解忧又着急了,本来还抱着魏其候的手来着,这下也立即松开,然后很生气的说:“我才不想打听,他又不是军中将领,爹为何要和他说军中的事?”
魏其候好笑:“谈论军中之事有何不妥?”
解忧站了起来,委屈的抱怨说:“爹你根本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我何时不把你的事放在心上了?”魏其候莫名其妙。
“爹你自己知道。”解忧使劲坐了下来,但故意背对着魏其候,生着闷气。
魏其候想了想,然后笑道:“你说的是亲事吧?”
解忧没说话,仍然背对着魏其候。
“过完年之后,婚期的确是近了。”魏其候无奈道:“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爹来说,即便贫家小户的姑娘出阁,也没有主动去找男方商谈亲事的,不然说出去让人笑话。”
听到这话,解忧转过身来:“那他也没有提亲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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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启明也不应该提。”
“这是为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亲事已经有过约定,也不该当事双方来谈。”魏其候笑着解释道:“这婚姻大事要按规矩来办,你年纪还小,不懂这其中的规矩。”
解忧着急的说:“那按照规矩,现在要怎么办?”
“要先找双方都能满意,还要德高望重之人。”魏其候说:“有这样的人出面,和双方进行接触,商量好彩礼和嫁妆等具体事宜,等到达成了意见之后,启明才能来提亲。”
“这也太复杂了。”解忧抱怨了起来。
“爹也觉得麻烦。”魏其候笑道:“亲事早就定下了,至于彩礼和嫁妆,也没什么可商量的,但这个形式必须要有,不然的话就坏了规矩。”
听到这话,解忧想了想,然后忽然道:“太皇太后可以。”m.xiumb.com
“恩?”
“太皇太后最德高望重。”解忧认真的说:“太皇太后出面,谁都要听她的。”
魏其候无奈:“太皇太后那样的身份,如何能来?”
“也是。”解忧若有所思:“太皇太后有眼疾,身体也不便,的确不能出面。”
“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魏其候安慰着说:“爹自有分寸。”
“不能只是爹有分寸,我也要有分寸。”解忧认真的说:“究竟让谁来提亲,爹要早些定下,还要让我知道,这样的话我才能早作准备,为爹爹分忧。”
“是为爹分忧,还是想早些嫁出去。”
“爹你又笑话我。”
“好好好,不笑话你。”魏其候笑着说道:“放心,保证让你风光的嫁出去。”
解忧这才点头,然后甜蜜的笑了。
随着两年之期将至,魏其候府已经开始做准备。除了解忧迫不及待的想嫁出去,魏其候也早就有过吩咐,让侯府提前开始为解忧准备嫁妆。
同样的道理,作为男方的东乡侯府,也在钱管家的主持下未雨绸缪。不管是说媒的长辈人选,还是提亲时要需要的彩礼,都已经在准备当中。但赵启明对此却并不知情。
离开了魏其候府之后,赵启明还要去颍川侯府,给灌夫拜年。
此时的他骑着马走过华阳街,正想着离开之前魏其候说过的话。
杂交水稻的事情要让大农令出面,借调籍田里的农科院专家也需要大农令许可。既然有求于人,正好赶上正月里的人情往来,这时候去给大农令拜年,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要带去的礼品很好解决,让钱管家按照其他长辈的规格,准备相应的礼单即可。真正让赵启明觉得有些麻烦的,是他和大农令虽然见过几次面,但毕竟没有真正的来往,要是直接过去给人拜年,多少会显得有些唐突。
“如此说来,应该有个引荐之人才是。”想到这里,赵启明思考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笑了。
“怎么把胡先生给忘了?”
的确,胡先生和大农令桑弘羊是同乡,这是赵启明早就知道的事。
以胡先生和大农令的交情,充当引荐之人肯定是足够了,等拜访大农令的时候干脆把胡先生带上,说不定还能很快就热络起来,不至于冷场。
“就这么定了。”赵启明很满意自己的安排。
不过他转念又想,加上了桑弘羊之后,他过年需要去走动的人情关系就更多了。除了魏其候和桑弘羊之外,还有灌夫等长辈,以及对他很是照顾的韩安国等人。
“接下来可有的忙了。”这样想着,赵启明有些无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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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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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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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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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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