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现在身处一个莫名其妙的局面当中,我说了以后再也不做小姐了,我要做一个能够昂首挺胸走在大街上面对那些知道我过往非常不屑的人傲慢的说一句,“我现在是程氏集团程毓?先生的秘书,贴身秘书,知道吗?”
但我
我看了一眼头顶五颜六色的吊灯,还有这看上去就异常妖娆暧/昧的走廊和包房,觉得自己也就这样了,狗改不了吃屎。我不排斥这个群体,因为我比任何一个外人都了解,我们的善良我们的真实我们的不虚伪不装纯,但我真的不热爱这份工作,我甚至有些觉得自卑,毕竟这个群体,从诞生那一日起,就不受人民大众的欢迎,反而是厌恶和瞧不起,除了那些别有目的的男人之外。我们每一个小姐,不管是红的还是黑的,都是女人的公敌,几乎被统一战线对抗和排斥。
但我又回来了,回来了一次,就意味着我和这里无法脱节,但我真的不愿再回头了。
那些日子苦得比黄连还难以下咽,我无法想象,如果我没有机缘巧合认识了蒋华东还有程毓?,我现在到底被胡维达和那群非要把我给上了的男人糟蹋成什么奶奶德行了。
蓝薇仍旧特别兴奋的搂着我说,“我太高兴了,他进去了跟我没关系啊,他别的情/妇就算把我供出来,我也不怕,因为张局已经拿了我的好处,我陪他滚了一夜啊,你知道他那老东西多么兴奋和变/态吗?吃人最短拿人手软,他不帮我盖住,我就敢把昨晚的事捅出去,我一个小姐我怕谁!我早就录音了。”
我想了想说,“那你不怕你后台给你供出去吗,检查的人不只是张局,他们要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你能逃得过去吗。”
蓝薇戳了戳我脑袋,非常恨铁不成钢的说,“我后台恨不得所有情/妇都销声匿迹,一个也不要被查出来,因为他把很多钱都给我们花了,他一个月那点工资能供得起我们这些大手笔的拜金女人吗?还不是贪污索贿,他敢说吗?罪加一等,没有进去的不想出来的犯人,就好比不想当大厨的厨师都是菜鸟一样。他恨不得有人盖住,据我所知,我是他三个情/妇里得到的最多的,房子和车,还有每个月五万的包/养费,别的都是给三万,还没有车,只有房,你能想象我从他身上搜刮了多少吗,他供出来我?笑话,他敢吗?”
我们说着话时,蓝薇忽然尖叫一声,她懊恼得揉着自己头发,“我没洗漱呢,你闻闻我嘴里有味道吗?”
她朝我脸上呵了一口气,我只在空气中闻了闻,我点头,“有点。但是比那些黄牙齿的老男人味道要清新很多。”s3();
她弯着腰哈哈大笑,忽然咯嘣的一本正经起来,“闭嘴,你是在侮辱我吗?”
她转身愣着一张脸回了包房,将鞋穿好,跑到了卫生间,我站在原地等着他,摸索出手机来,程毓?大约给我打了三十个电话才,从昨天晚上八点以后到今天早晨十分钟之前为止,而蒋华东则一点消息都没有,仿佛昨晚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应该不是梦吧。
我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几个小姐揉着腰从楼上下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全然没了在男人面前的柔情似水温婉可人。琇書網
“操,那傻逼,差点给我捅死,要不是为了那两千块钱出台费,老娘才不取悦他呢。”
“你庆幸吧,我可是嘴巴都差点被戳漏了,你能想象他好几天都没洗过下面却在我嘴里来回动的场景吗?那味道,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忘记。”
另外两个听她说话的小姐特别厌弃的推搡着她,“哎呀,你真能忍,快去刷牙啊!”
“我都刷了一夜了,他在床上睡觉,我在浴室里刷牙,我用牙膏和沐浴乳刷的,即使这样我都能感觉到那股子腥
臭的味道,所以谁也别在我面前说你们昨天晚上很煎熬,有比我更煎熬的吗?要不要出来比一比啊?”
她们笑着摇头,从电梯那边走过来时,那个被折腾惨了的姑娘先看到了我,她眼睛亮了亮,“哟,妈咪口中所有小姐的典范竟然一大早就出现在我眼前,我没看错吧,还是被恶心出幻觉了?”
另外两个笑着朝我跑过来,捏了捏我的脸,“不是幻觉,是真的,薛宛,你还知道来看我们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过得舒服吧,我还以为你都把我们忘到九霄云外了。”
我说,“怎么会,我永远忘不了我在这个社会的第一份工作是和你们做同事。”
她们叉着腰叹了口气,“真羡慕你啊,现在有了好工作,还有男人宠,我们就什么都没有啦,只能靠着这点姿色忍辱负重,从那些臭男人身上搜刮点保障,我妈前几天还催我回家相亲呢,我都二十八了,做不了一年半年了,我打算在上海买套房,现在差不多了,我都看好了,两室精装,我打算把我爸妈接来享福。”
另外一个女孩说,“我不行啊,我大学刚毕业,我还得做几年呢,我总怕自己得艾滋病什么的,假如我死了,我妹妹就没钱上学了,我有时候也恨啊,我爸妈那么短命,干什么要生两个孩子,要不是为了我妹妹,我现在就当个服务员得了,上海物价太高了,我这样玩命赚钱,都供不起我俩的开销。”
“让你傍个大款你不听,你自己想当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你怪谁?进了这行,管你有没有苦衷,谁还能把你当好姑娘?”
她们拉着我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番,“被爱情滋润的真漂亮呀,我们要有你这么漂亮就好啦,花魁一晚上是我们的三倍呢,可惜了,妈咪好像懒得培养我们,她最近看上了一个雏儿,才十八岁,天天捧着教她哄男人,看得我就来气,那么嫩,她懂什么啊?哎——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在这里抱着蒋总又哭又笑的,你喝多了啊?”
我脸忽然有点发烫,我支支吾吾的说,“有吗,我不记得了。”
“有啊,说什么我们没听到,蒋总气场太强了,黑社会的人啊,我哪里敢凑过去,只是在墙角看到他非常温柔耐心的抱着你,还带着三个保镖,保镖也很帅啊,看着真man!哎你录像?走廊有摄像头的。”
我吓得赶紧摆手,“不不,我不。”s3();
我咬着嘴唇,面对她们戏谑的目光觉得特别尴尬,好在蓝薇很快洗漱好出来了,她和这群姑娘道了别,约了下次再见,便拉着我从夜总会内走出去。
我们走到停车场,刚要拉开车门上去,昨晚跟着我们的两个男人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忽然拦住了,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对蓝薇说,“蓝小姐,请问顾厅长你认识吗。”
蓝薇脸色一僵,但很快便掩饰过去,她笑着扬眉说,“顾厅长,是名字还是职位?”
男人面色很严肃,“职位,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想必他的名字你也一定不陌生。”
蓝薇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在那男人的胸口飞快的画了一个圆圈,那男人大抵没想到她会这样放肆,微微一愣,便立刻握住她的手腕,狠狠一甩,蓝薇身子朝车头倒了一下,很快就稳住,那男人说,“请自重。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蓝小姐不要妄想以其他方式逃避你的罪责。”
她冷笑着,“哟,和我玩儿你们那一套深沉做派,你可看错了人,比你大得我见的多了,没一个敢没证据就对我大呼小叫,执行公务了不起啊?马路上抢先维修开洒水车的也称自己执行公务呢,我见了就要三跪九叩吗?”
“你——”
男人被蓝薇的伶牙俐齿搞得有些不耐烦,旁边那个矮个子男人似乎非常会审时度势,大约也是顾忌了什么,毕竟敢和他们这种拿
着皇差的人闹脾气,多少有点身份,或者就是完全没有错,他笑着语气比较客气说,“蓝小姐看方便跟我们回去一趟聊聊吗?如果您没什么事,我们也不会为难您,如果有的话,还请您配合一下,早点解决了问题,我们也不会再这样跟着您。大家都非常疲累,何必呢。”
蓝薇哼了一声,就在这时,这位比较客气的男人手机响了,他掏出看了一眼屏幕,微微蹙眉,接通后语气更加客气谦卑的喊了一声,“张局长。”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诡异,他看着蓝薇,良久才说,“好,我明白。”
男人挂断电话后,语气变得特别温柔,甚至还有些歉意道,“蓝小姐,我们局长来了电话,说上面收集到的资料和证据不稳妥,导致我们盲目执行公务,出了纰漏,非常对不住。这几日给您造成了困扰。”
听他这样说,那高个男人有些不快,“哎你怎么回事,办不办案了?顾厅长的情/妇都把她供出来了——”
男人朝他使了个眼色,朝蓝薇颔首,“抱歉,蓝小姐,我们失职,认错了人,请您多包涵,改天如果您不忙,可以来市局找我们,我们为您请罪。”
蓝薇也是见好就收,翻了个白眼,拉着我坐进车里,飞快的开走了。
我回到别墅时,门口停着两辆没有熄火的汽车,我看到客厅挨着庭院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里人影来回,似乎有不少男子,我走过去将门推开,听到何言在那里语速很快的说,“程总,我们联系了蒋总,他的助理接的,并不愿告诉我们薛小姐的下落,还语气非常不善的说,既然没有本事保护,就不要去询问他。现在失踪已超过二十四小时,我们是自己加派人手还是报警?”
坐在沙发上的程毓?脸色非常苍白,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休息,眼下有团和我差不多的乌青,但并不影响他清俊的气质,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忽然越过何言的头顶看见了我,他猛地站起身,而背对着我的那些人也顺着他的动作朝门口看过来,见到我时都长长的舒了口气,程毓?直接推开他们一把抱住了我,我被他这动作搞得有些不舒服,他抱我抱得太紧了。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不敢报警,不知道你在谁的手中,去问蒋华东,他也没有回答我,你知道这一晚我怎样度过的吗,如果你在我身边出了什么问题,我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向你交代。”
我轻轻推开他,非常抱歉地说,“我和我以前的姐妹在夜总会玩儿到很晚,有些喝多,就在包房中休息了,我很安全,没任何人伤害我,我知道你给我打了电话,我想很快回来,就没有联系你。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注意。”s3();
何言带着那几个人走过来,对程毓?说,“既然薛小姐没事,我就带着他们离开了。公司那边,我替您先打理,您一夜没睡,也早点休息一下。”
程毓?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我,眼底是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惶恐,仿佛还没有从我失踪的惊慌中恢复过来。
我更加觉得难受和愧疚,我主动抱了抱他,便很快松开,“真的对不起,我并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在乎我,我以前没人担心我的安危,我也习惯了不向任何人报告我是否平安。以后我会记住。”
程毓?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轻轻的揉了揉我头顶的细发,带着非常埋怨自己的语气对我说,“我没有怪你失踪却不告知我,我只是非常气愤我自己,每一次你出事,都是他比我先一步找到你将你护在怀中,除了最开始我们认识那一次,我再没比他先过。我没有他的人脉更广,我一直专心于经营公司,拓展我在商业的人脉,我在他呼风唤雨的这一条道路上,几乎没有任何人脉。所以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为何保护不了你,我怎样面对他的质问,薛宛,以后你不要再吓我。这样的事,我一次也不要再经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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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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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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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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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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