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眼看着夜幕降临,酉时已过,天武侯府的人还没有来,宋杰便按照幕尘的吩咐,将王府大门紧锁,命令当值的府卫,不准任何人进门。
武房之中,幕尘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他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眼见天已经黑了下来,酉时显然已经过了。
而天武侯府的人竟真没有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明天老子得亲自跑一趟天武侯府了!”幕尘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次日,天武侯府。
卫长青为了躲这一万五千两的赔偿银子,一早便出了府,只是叮嘱府中下人,没有他回来,谁都不许开大门,任何人都不见,之后他也不告诉下人去了哪里,便直接出了府。
然而,辰时刚过,幕尘便带着燕北王府的人来到了天武侯府大门前。
幕尘身后跟着近百人的燕北军,铠甲整齐,持枪如林,严阵以待。
幕尘靠在藤椅上,似乎知道天武侯不会给自己开门,所以连椅子都备好了。
“蒋昊,蒋英,你二人去敲门!”幕尘吩咐。
蒋家兄妹应下,上前敲门。
然而,无论二人怎么敲,门就是不开。
幕尘随即也不着急,吩咐宋杰高声宣布京兆府的判案文书,宋杰整整高声读了十遍,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然而,大门却依旧没有开。
“殿下,还是不开门,接下来怎么办?”宋杰上前询问幕尘。琇書蛧
躺在藤椅上前后晃悠的幕尘,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天武侯府的大门,淡然道:“那就把大门撞碎!记住,是撞碎,不是撞开!”
宋杰应下,偷偷抹了把冷汗,他这位少主子,做起事来可真是一点情面不留……
于是乎,宋杰便指挥近百人军士,用早已准备好的木桩子去撞天武侯的大门!
咚!咚!咚!
声音极大,震得整个天武侯府都不得安宁。
侯府内,卫子墨一脸狐疑地来到大门前,眼见这一幕便知道定是燕北王府的那个煞星来了,忙抓住焦虑不已的管家询问。
“我爹呢,我爹现在在哪?”卫子墨一脸着急。
那管家则一脸哭相,道:“公子,老奴也不知道侯爷去了哪里,他一早交代让老奴紧闭府门,谁都不让进,自己很早就离府了,根本没告诉老奴他去了哪里啊!”
“简直愚蠢至极!”卫子墨怒极,他连忙吩咐管家道:“去,快去准备一万五千两银子!”
然而,管家犹豫道:“公,公子,侯爷临走前交代过,不准动银子,况且,府中银子在哪,只有侯爷知道啊!”
“什么不准动,都火烧眉毛了,听我的,快去准备,否则就晚了,去问问我母亲,就说我有急事要用,她定然知道!”卫子墨表情极其着急,那不断的撞门声就仿佛催命的钟鼓一样,震得天武侯府上上下下都心慌不已。
管家一咬牙,也不得不按照卫子墨的吩咐去准备。
卫子墨在庭院内又来回踱着步,又对身边的下人,道:“卫子樱呢,现在在哪,让她过来,自己闯下的祸,让她自己承担!”
那下人连忙回道:“回公子,大小姐昨日受了杖刑,今日还不能下床!”
“不能下床?”卫子墨冷哼一声,怒道:“就是给我抬,也要把她抬来!”
那下人显然还是第一次见自家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公子如此恼怒,也知道事态严重,连忙按照卫子墨的安排去做。
随后,卫子墨快步走向侯府大门,正准备吩咐下人去开门的时候,只听到轰隆一声,天武侯府的大门竟然被撞倒了!
随即百余名军士上前乱刀劈砍,不一会便将那大门砍了个粉碎!
方才守在天武侯府大门内的府卫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吓得哆嗦在一边。
大门外,幕尘仍旧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宋杰躬身拜道:“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大门已经粉碎!”
幕尘缓缓睁开双眼,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侯府大门,起身伸了懒腰,懒洋洋道:“那就随本殿下进去逛逛……”
幕尘带着百号人浩浩荡荡地进入天武侯府,这气势不可谓不大。
卫子墨连忙迎了上去,谄笑道:“不知是燕北王府的幕小王爷驾临,自以为是恶霸侵扰,所以怠慢了幕小王爷,还请幕小王爷里面请,卫某备下茶点,幕小王爷可以边说边聊,兄弟们撞门也辛苦了,也好一道歇歇!”
卫子墨之言,可以说是十分谦卑了!
不过,幕尘却是摆了摆手,属下搬来藤椅,他坐在椅子上,目光睥睨着面前的卫子墨,玩味道:“你是卫长青的长子,卫子墨,对吧?”
卫子墨恭敬行礼,道:“殿下好眼力,正是!”
幕尘前后晃悠着藤椅,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说话语气懒散:“本殿下不是来找你的,你还不够资格,卫侯爷呢?本殿下怎么听说,他一早便离了侯府,不是为了躲我吧?”
卫子墨连忙赔笑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家父是有事情要办,并不是有意躲殿下!”
这个时候,那管家终于回到卫子墨身边,随即跟来的还有卫子墨的生母,朱氏,她左右就是一个妇道人家,眼见府门前的阵仗,顿时吓得不敢多言。
卫子墨一见管家回来,连忙问道:“银子呢?”
“在夫人那里!”管家回道。
随即,那朱氏取出一沓银票递给卫子墨,担忧道:“子墨,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父亲不在家,可不能闹出事来啊!”
卫子墨接过银票,安慰道:“母亲,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随后,卫子墨又从自己身上取出一张银票放入那一沓银票中,缓步走到幕尘前面,躬身拜礼,然后双手呈上那一沓银票,道:“殿下,这是赔偿您的一万六千两银子,家姐从小任性妄为惯了,不知道深浅,冒犯殿下,子墨代家姐向殿下赔罪了,这多出来的一千两,自当是天武侯府未能及时向殿下提交赔偿金的利息,还请殿下不要推迟!”
这个卫子墨,显然是个能屈能伸之人。
虽然幕尘与卫子墨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幕尘从对方的言谈举止中,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卫子墨是个知道深浅的人。
不过,幕尘却没有去接卫子墨呈过来的银子,而是继续晃悠着藤椅,懒洋洋地说道:“卫公子不必如此,冤有头债有主,责有攸归,祸是谁闯的,就应该让谁来承担,本殿下在乎的不是这一万两的银子,在乎的是闯祸者的态度!来都来了,这闯祸之人,是不是也该当面认个错啊!”
卫子墨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连忙回身问道:“卫子樱呢?怎么还没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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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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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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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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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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