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甩着粗黑幽长的鞭子,把囚牢的木桩打得啪啪声,原本喊冤的声音逐渐被压制下去,变成呜咽低泣。
衣着华丽的新皇燕琪,在天牢典狱长的拥护下,缓步走进天牢内,一步步朝最里层走去,空气中的异味冲入鼻腔,令他轻皱眉头,只一下又恢复平静。
最里屋的牢房,独门独院,由木制铁固的厚重大门,需要合四人之力才能将其打开。
等到狱卒合力打开厚木铁门,燕琪迈步走去牢内,众人皆留守在外等待。
入眼满是酷刑刑具,不知上过多少人的身,早已被鲜血沾染的污黑锃亮,专门上烙印的烙铁在炭盆中烧得火红,热气腾腾。
再往里走,三根十字木架桩,整齐地摆放成一排,最中间的一根上面绑着一个血淋淋的娇小身影,四肢被分别困住,全身上下无一丝完好之处,像个破麻布袋似的被人丢弃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之中。
血,染红了整根木桩,还未完全干涸,许是昨日还承受着严刑逼供,酷刑加身。
此时此刻,听到脚步声靠近,也无任何反应,连呼吸声都近乎于无。
来人冷声厉问,“你还是不肯说吗?”
被血渍凝固住的头发,紧紧贴在脸颊住,潮痒难忍,酒明无力地垂头,听到声音后,想要轻缓地抬起头,朝他呸上一口。
可惜,无力剧痛的身体冷至刺骨,竟让她连完全这一小小的抬头动作都做不到,只得重重冷哼一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屑与嘲讽。
她的口,怕是比河蚌还要紧,谁都无法撬开。
半个月了!
自从燕琪发现腾阁宫的主人,被偷天换日后,已经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来,日夜折磨变装成谢芷的状元夫人酒明,却也无法从她口中得到半点谢芷去向的消息,这让他如何不恼。
所以今夜,他才会亲自前来拷问,想要问出个究竟。
血桩对面有一把漆黑木椅,炭盆正放在其左侧,燕琪随意地敛袍一坐,拿起烧得火红透亮的硌铁的柄端,轻抬眸眼,问道,“你果真不怕死?”
酒明血红色的模糊视线里,出现一团火红色的光亮,下意识地本能颤抖一下,身体的某些部分散发着隐隐的疼痛,不是身体此刻承受的,而是这些日子以来印到脑子里的。
死吗?
她怎么会不怕死!
从亲眼看见腾阁宫内血流一片尸横遍地时,从眼睁睁看着苏烟的身体被利剑穿透时,从血染红了她的视线天空都变成血幕时,死亡靠得如此之近,她又怎么会不怕,怎么可能做到面不改色……琇書蛧
试问,世间,有谁会不怕死,有谁会真正的想去死,又有谁愿意去死……
“酒明姐姐,烟儿先走一步了,待到夫人归来,请替烟儿为她问好,请她千万不要为烟儿的死伤心难过……”
她的脑海里,时常会回忆起苏烟血浸一地时的场景,耳边会回荡起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曾经共同度过的每一天都仿佛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苏烟临死前,努力扯出的释然微笑,仿佛在说这一世她不曾白活于世,不曾跟错主子,可明明她还那么年轻,明明还有大好年华可以度过……
就这样,一个花一般年纪的小姑娘,最终惨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曾经那么爱哭爱闹的一个人,到死,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说。
苏烟,对不起!
酒明垂下的染血睫毛,轻轻颤动,泪滴无声地落下。
可她无法背叛主子,更不能说出任何话语,从她被发现被抓住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是个哑巴,也只能是个哑巴。
她怕死,怕得要命!
可她更怕,怕有负所托,失信于人,怕江山易主,国恨难平。
如今,她失去了一切,唯独尊严与信念不能失去。
抬起浓眸恨意满满地望向对面之人,轻嗤一声,绝不肯开口说出任何一句有用的话。
“好,好,好!”
连连三声叫好,燕琪被她的沉默与讽刺激怒到了极点,抬起右手拎起手中硌铁直按到酒明的肩胛处,狠狠地用力按下去。
温度极高的硌铁在接触皮肤的那一瞬间,发出一声皮肉爆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烤熟肉体的异样气味,焦臭难闻。
钻心的疼痛由伤口处传来,令酒明本能地喊叫出来,声音嘶哑如锯铁摩擦,难听至极。
等到灼烧的烟缕渐小,燕琪收回硌铁重新放入炭盆中,一只手挥散着鼻音的臭味,一边走到垂死挣扎着的酒明面前,“你的嘴巴,可真够严的!”
说罢,眼神一变,抬手捏紧了她的下巴,怒笑道,“呵,想死?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得先好好活着……”
手一用力,直接卸下了酒明的下巴,令她无法再合上嘴巴,断了她想要咬舌自尽的念头。
很快,腔内口水顺势而流,让她本就狼狈不堪的样子,更增添一笔难言的羞耻与精神折磨。
酒明猛地睁大双眼,直盯着离她只有寸尺之远的燕琪,视线虽被粘稠的发丝阻挡,却无法阻挡住她眸内射出的滔天怒意。
若眼神有形,怕是燕琪早已被万箭穿心。
可即使她的目光再瘆人,也只是一具无法动弹的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残破躯体,燕琪三指并拢搓掉了手中的污血,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就等到朕登基之后,再以重罪把你推到午门外凌迟处死。朕到要看看,她是否有那么狠的心,能亲眼看着你为她去死!”
凌迟处死,俗称“千刀万剐”,死刑中最残酷的刑罚之一。
曾经,她只是耳闻听说,便觉得恐怖之极,现今竟要亲自体验一番,呵呵呵呵……
酒明只觉一口腥血直冲喉间,抵制不住地喷涌而出,顺着裂口的嘴角潺潺流下,在无一丝完好的衣裳上,又新增一滩新的污迹。
冷笑一声,燕琪说道,“哦,对了,还有御前钦点的状元郎梁原……”
故意停顿一下,见她重新拼尽全力地抬头后,才充满恶意地继续说道,“作为同伙共犯,也要一同处理了才行!挺好,鸳鸯戏水,成双成对!你们虽不能同一天出生,作为夫妻,你们到是可以同一天去死,妙哉妙哉!”
“不……”
半个月来,酒明第一次开口说话,仅仅简单的一个字音,却耗尽了她身上仅存的所有力气。
不,不可以……
她可以死,她可以承受一切折磨,哪怕遍体鳞伤皮开肉绽,哪怕受尽折磨死在天牢之中,她都可以,她都可以……
可她不能,不能毁了梁原,不能毁了梁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萌妃嫁到:陛下束手就擒更新,第五百零三章 天牢内倍受折磨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