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或许是被霍云的话所感,韩臣俊此刻竟莫名的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对霍云道:“果然,难怪老家伙那么怕你,魔族算什么?鬼怪算什么?神又算得了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人更加可怕的呢?哈哈!”他大笑着抓起酒壶,便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完了还道:“好酒!”
“韩大人别急着叫好,在下还没有说完。”霍云笑着抬起手,而韩臣俊却哈哈一笑:“无妨无妨,霍将军接着说。”
“好,”霍云放下手臂,继续道:“在下之所以说韩大人不会出卖他们,也正是因为您的傲慢。”
“哦?此话何解啊?”韩臣俊闻言饶有兴趣的问道。
“虽然你与他们貌合神离,但你并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卑鄙小人,你的傲慢造成了你的坚持或者说固执,”霍云语带悲意的道:“你因为背叛了自己过去的理想而感到痛苦,可你已经无法脱离欲的深渊,你愈加痛苦便会愈加堕落,明知是错也会一错到底。”
韩臣俊一边听一边喝着酒,嘴角还时不时显现出一丝笑意,似乎是在听一个内容有趣的故事。
“你,不是一个好人,却也不是一个十足的坏人,你已经背叛过自己一次了,所以这一次你不会再背叛别人。一个人一生背叛一次就够了。”至此,霍云想说的话就告一段落了,最后他也拿起了酒壶灌了一口。
“是,”韩臣俊又喝了一口酒,点点头,道:“也许在你们的眼中,我的固执是几乎毫无理由的偏执,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条,也没想着回头是岸。因为我回头所看到的是万丈深渊,不是岸。我是一个犯了万死难赎之罪的人,即便到了此刻,我知道是我错了,但我不后悔。”然后,又自嘲般的呵了一声:“你觉得我自相矛盾是吧?”
霍云听完之后,直视韩臣俊的眼睛,微微的摇了摇头:“不……”
正当这两人在锦衣卫诏狱中气氛僵硬的对酌时,洛京城的另一处地方却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夏朝左骁骑卫上将军、武国公,薛起的府邸。
洛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权贵,世家显贵、名门望族多如繁星,有些已经日暮西山,而有些却恩宠正隆。ωωω.χΙυΜЬ.Cǒm
十年前洛京城的豪门望族以徐、李两家为首,而江山代有才人出,三年前,随着霍云崛起,宣告了一个全新的军事贵族集团的诞生。
轩辕纪、司马韬、龙骧四将……世人多以“龙骧旧部”谓之,而以伏尧家为代表的保守势力派老臣均以“皇党派”四个字称之,另外,京中的王孙公子们则习惯称他们为“草根贵族”,而现在为了与由宗族势力构成的保守派对应,不知由何人提出了“革新派”这一新概念。
在霍云北去的日子中,龙骧旧部们以太傅轩辕纪和太尉司马韬为首,以下不管是留在京中任职,还是被派到地方,人人均有实权在手,与各地保守派势力暗自争斗不休。
薛起,龙骧四将排名次席,以足智多谋著称,人称智将。南境锡州薛家子嗣,其先祖曾追随夏朝开国圣祖皇帝南征北战,为夏朝的开国元勋,此后历代均有人出仕。但是,传到薛起父亲那一代时,薛家早已没落。
薛父为恢复薛家荣誉,三十多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三十五岁时已官至兵部尚书,薛家一时风光,薛父眼看着多年心愿即将达成。可事与愿违,仅仅一年之后,西境兰州特大军饷案爆发,薛父惨遭诬陷,只能选择弃官保命。
然而,历经此事,薛父已经心力交瘁、肝胆俱裂,辞官回家没多久就病逝了。薛家也因此一落千丈,只留下一双孤儿寡母,自然只能任人欺凌。
在薛父死后过了不到两年,薛母也跟着被人迫害致死,当时薛起年仅十五岁,他将母亲埋葬之后,满腔怒火对天起誓:今生定要出人头地,重现薛家往日荣耀,让那些曾经轻视他们、欺辱他们的人付出代价。
自此之后,薛起远走他乡,锡州再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快快,把这床棉被放到少爷屋里去,”宋管家将抱在手里的被子交到一个丫鬟的手中,吩咐道:“明天就是大日子了,你们可不能怠慢哪!”
“老宋!”宋管家背后传来一声呼唤,他头也不用回就知道这是谁的声音,转头便看到薛起负着双手从里面走出来,急忙上前两步,满脸堆笑道:“少爷,敢问您有何吩咐?”
宋管家是薛父在世时薛府的管家,称呼薛起一声“少爷”自是理所应当。在薛家人去楼空的时候,也只有他陪在薛母和年少的薛起身边,薛起看他忠心耿耿所以才在自己功成名就之后把他找了来,做了自己府上的管家,这几年来他也将全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幸好有他在,否则薛起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管理这偌大的院子才好。
这次,薛起大婚,虽然这是他本人的事,可奈何他对这种事一窍不通,该准备些什么、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也是一概不知,所以他就把这些事交给了宋管家操办。
“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你了。”薛起把他叫住也不是有什么事,只是看他这些天忙里忙外的,自己也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就想感谢他一番。
“哦,这……少爷言重了,老奴可不敢当!”宋管家连连摆手,出于职业上的习惯,他从不敢行为逾礼。
“你是我父亲的大管家,从辈分上来说,还是我的长辈,你又替我忙里忙外的,我想着怎么也要为你做些事,”薛起想了一会儿,道:“之前跟你提过,把你还在锡州的家人都接过来,我来养着,你也可以少些负担。”
“这……”宋管家听后却是有些为难,“少爷,此事……”
薛起知道他打算拒绝,便连忙抬手道:“哎,我不准你拒绝,既然你叫我一声少爷,这件事就听我的。婚后过一段时间,我便命人跟你一起去锡州接人。”说着,便有些感叹的往大堂上看了一眼,那里还放着薛父薛母的灵位:“这样,爹娘也会欣慰的。”
“唉,”宋管家也随着薛起的眼光看去,眼中亦是惆怅,弓着身朝薛起作揖:“老爷、夫人和少爷的恩德,老奴铭记在心!”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先下去忙吧。”
“是,老奴告退!”
看着宋管家的身影离去,薛起又转过头看着面前一个大大的烫金“囍”字,从心底涌上了百种滋味,一时难以言尽。
他迈起脚步,走出正厅,在院中站定之后,抬头仰望天空:爹、娘,你们看到了么?儿马上就要成亲了,薛家也振兴了,你们可以瞑目了。孩儿向你们保证,从此以后无人再敢欺辱薛家,爹、娘,你们都看到了么?
正在薛起心生悲意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闯了进来:“薛起,你又在院子里发什么呆呢?”
一听这声音,薛起原本被悲伤充斥的心胸顿时敞开了许多,但还是忍不住白了来人一眼:“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看他一副十分不欢迎自己的口气,姜昭便不高兴的瞪大了眼睛:“当初我结婚的时候,你们几个成天往我那儿跑,怎么?现在轮到你了,我就不能到你这儿来看看?”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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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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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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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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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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