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只觉得浑身刺挠,挠了挠大腿,看着做贼心虚的徐宁默不作声。
徐宁见师父这般模样,赶紧上来拍马屁。从腰间解下另一个竹筒道:“师父,您渴不渴?我这里有水,您要不要喝一点?”
唐宁没说话,从腰间取下水囊,打开喝了一口,目光一直没从徐宁身上离开。
齐复娶了大师姐过门后,就随唐宁在外征战。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一箭中靶,让大师姐给他生了个闺女。Χiυmъ.cοΜ
唐宁现在的心思,齐复再清楚不过了。一想到自己闺女以后要离开自己,被别的男人拐跑,齐复就想先把那小子揪出来打一顿——不,是每天打一顿。
“臭小子好的不学,净学坏的。不好好读书,搞这些有的没的……”感同身受的齐复一边啃着点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林威瞥了齐复一眼,无奈的道:“怎么,想起你家的闺女了?”
“我只是单纯的因为这孩子不用功读书而感到惋惜,明明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又有我姐夫这样的人做师父,怎么偏偏不学好呢?”齐复一边捶着大腿一边说道。
“哈哈哈!”林威大笑:“莫说别人了,你当初不也是这样才能把徐道长娶回家的么?”
“那不一样,我那时候多大,他现在多大啊?”齐复脖子一梗:“他现在的年纪就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林威想了想道:“男孩子嘛,到了这个年纪,总会有这些想法的。咱们当初没有,是因为咱们生活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满脑子都是磨练技艺,打磨功夫……”
“嘿嘿,是你没有。”齐复说到这,有些猥琐的笑了一声:“小弟我也是去过青楼的人……”
“……”
林威无语,翻了个白眼便转过身不再搭理这个人。齐复把口中的点心咽下去,拍了拍手,便开始在地上铺毯子。
那边徐宁尴尬无比,唐宁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轻踢了一脚徐宁的屁股道:“《论语》背的怎么样了啊,为师说上句,你能接出来下句不啊?”
“师父一试便知。”
见徐宁的态度十分自信,唐宁便清了清嗓子道:“阳货篇第八则,子曰:‘由也,汝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接着说吧。”
“‘居!吾语汝。
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
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
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徐宁摇头晃脑的答完
,便一脸等待唐宁赞赏的模样。
但唐宁哪里是要考效他,分明就是为了为难他才忽然出题。哼了一声,唐宁道:“还算有些本事,下一个。
嗯……阳货篇第二十四则。”
“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
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上者,恶勇而不礼者,恶果敢而窒者。’
曰:‘赐也亦有恶乎?’
‘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
“好小子,难不倒你啊。”唐宁咬咬牙道:“君子三戒是什么,说来听听!”
“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那你现在是什么时候?”
“弟子自是少时……”徐宁说到这,恍然大悟。垂下头,闷声不语。
唐宁哼了一声道:“臭小子,你现在想这些还早,先把学业完成,把该读的书读完,到那时,为师就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徐宁眨眨眼道:“那弟子这辈子恐怕都读不完书,完不成学业了。就算是能,弟子也不想让您对弟子撒手不管啊。”
果然对付唐宁最好的办法就是拍马屁,只要马屁拍的好,在唐宁这就不愁目的达不到。
唐宁心里高兴,嘴上却哼了一声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去吧,别来烦为师了。”
“是。”徐宁拱拱手就跑到一边去了,在一棵树下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刚刚师父的身上的气场,可太吓人了。
正准备从包袱里面拿出毯子往地上铺,余光却瞥见一双脚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徐宁早年生活在灜州,因为家境原因,没少受同龄人的欺负。对于这种突然走出来的人,徐宁下意识抱着警惕。于是他立刻抬起头看过去,见是一个陌生人。
这次出行,陪同而来的护卫他都认得。就算不认得,也是知道长相的。
可眼前这个陌生人,徐宁完完全全的不认得他,以前就连见都没见过他。
“小朋友不要怕……”那陌生男子努力的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但徐宁却转过头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他本来想喊救命,但对方看上去也没什么攻击性。又想喊有坏人,但对方也没对自己表现出恶意。
想来想去,他就喊出了这十分容易让人误会的四个字。
林威那边一听徐宁在大呼小叫,连忙提着刀跑了过来。
那陌生男子似乎
早就料到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立刻摊开双手,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别误会,在下虽然是特地来找丹阳侯的,但在下对丹阳侯并无恶意。几位好汉烦请高抬贵手,顺便帮在下去告知一声丹阳侯。”
林威与齐复互相看了一眼,搞不清楚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本以为只是一个路过之人,被大惊小怪的徐宁发现,但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么简单。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齐复大声道:“你不报上名号,我们怎么帮你通禀侯爷?”
那男子一拍脑门道:“真是的,多谢壮士提醒。在下姓韩名山童……”
“什么?你就是韩山童?”林威惊讶的道。
韩山童眉毛一挑,那双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道:“怎么,这位好汉莫非识得在下不成?”
林威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遍,关于这个人,他还是听乔楚说的。
乔楚有的时候无聊,就会给林威讲一些白莲社里的事情。其中有关韩山童的事,林威记忆犹新。
在乔楚口中,韩山童本命韩济,但是因为他跟白莲社如今的掌教智流和尚是同庚,同窗,同行,所以社内人氏就给他取了个绰号叫韩三同。
他自己觉得这名字不好听,想到自己是从山里被捡回来的,便要求其他人管他叫韩山童。
一来二去,这个名字就这么保持到了今天。而乔楚着重提起他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这个人在白莲社里面十分值得重视。
他是白莲社里武功最高的人,在乔楚离开白莲社的之后,排第二第三的人联手都无法打败他。
而且此人自打还俗之后,就变得心狠手辣,行事从来不留活口,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乔楚本来只当个故事讲给林威听,没想到却在今天碰到了本人。
林威想了想,以自己的功夫,恐怕不是这韩山童的对手。必须得把裴夫人请来,方能与他抗衡。
于是他冲齐复使了个眼色,两人搭档多年,齐复再没眼力见,也能看出来林威是什么意思。
他心下不由惊讶万分,难得见到一个人让林大哥如此忌惮。
想到此,他转头就跑。就听背后韩山童喊了一声:“这位小兄,你上哪去?”
随后,齐复就觉得自己的双腿被两把巨锤砸中一样,不听使唤的摔到在地。
“啊!!”
“阿复!”林威见状,大叫一声,随后便拔出刀子,对已经傻了眼的徐宁道:“快走!快去通知家主,让他带人快跑!这里有我应付!”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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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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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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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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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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