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他从开封出发的时候乘船顺京杭运河而下,从开封到润州,无论是谁,想要最快的到达无疑都会选择这条路。
与他同乘一艘船的,有一个年轻的女子。身边虽然带了四五个护卫,看上去不像好惹的样子,但这可不会让高树畏惧半分。琇書網
他高树虽然没上过战场,真打起来却也是三五人近不得身的猛男。自然而然的,就跑上去跟人家姑娘搭讪。
兴许是他的技巧太差,也可能是人姑娘本身就傲,对高树爱答不理的没个好脸色。
高树呢,则是一心一意想着脱单,为此做舔狗他也在所不惜。
可能是姑娘被自己派人把高树丢到河里四五次,他还依旧坚持不懈的诚意所打动。也可能是姑娘在船上闲得无聊,于是两人就开始谈天说地。
高树得知这姑娘是个润州人,心中一喜,就说太巧了,他也要去润州,而且要去好一阵子,他是去润州上班的。
姑娘脸色一变,不再搭理高树。下船的时候,姑娘对高树说你是个好人,但是你又穷又丑,你配不上我。
是故高树这颗心冷了整整一个六月,在酷热的天气下跟着军队训练,都无法让他这颗心暖起来。
唐宁今晚没回家,在军营的大张门口,穿着一件薄衫,躺在草席上摇着扇子看星星。
高树对唐宁是羡慕嫉妒恨,这家伙事业爱情双丰收,简直是同龄人噩梦一般的存在。尤其是这家伙手里那把扇子,更是让高树看的口水直流。
皇帝亲笔题字的扇子,先不说题的是什么字,光是题了字,就已经是很多人一生的追求了。
唐宁扭头看着抱膝靠在大树底下的高树,用扇子把耳边嗡嗡作响的蚊子扇走,呵呵一笑道:“你不要因为那姑娘的一句话就气馁嘛,人家姑娘的身份,你后来不也是知道了么?
润州城里面数一数二的土财主甄友乾家的长女,甭说是你,就是我,这个润州优秀的青年企业家,都入不了人家的法眼。
再说说你,长得没我帅,又没我成功,人家凭啥能看上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具谚语不是空穴来风,是有道理地……”
“闭嘴!”高树恼羞成怒,抓了一颗石头就丢了过去。
唐宁生怕那石头毁了自己的扇子,赶忙把扇子藏在脑袋一侧。而那颗石头因为高树丢的太用力,没能砸到唐宁。
唐宁撇撇嘴,鄙夷的道:“好了,污点又加上一条,说不过就动手,你这人有家暴倾向。”
“我跟你拼了!”
“别,要拼等天凉快点再拼。这么热的天,动一动都觉得浑身难受,你难道舍得打破这份凉爽吗?”
高树想了想觉得唐宁说的有道理,就又坐下了。
唐宁起身,把毯子丢给高树,然后自己回到营帐里面去了。
点起烛台,瞅了眼打瞌睡的林威,蹑手蹑脚的走到书桌后面。
书桌上摆着一摞纸,或者说,一桌子的信。但字迹潦草,而且勾勾抹抹十分严重。唐宁从书桌下面取了一张干净的纸铺好,沉吟片刻,提笔写道:
“姓齐的,你要是够本事,你就躲在一个我永远都找不到你的地方,否则……”
写到此,唐宁将毛笔在纸上狠狠划了一道。
再取了一张纸,唐宁沉思良久,提笔写道:
“瑜姐,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孩子是无辜的,你一个人……”
写到此,又是一阵烦躁感涌上心头,唐宁低声骂了一句,就把毛笔扔到一边。仰头躺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周怀来视察了,这个人现在是润州马步军都指挥使掌管润州一地的军务。
挠着昨晚被蚊子咬出来的包,唐宁一边跑,一边打着呵欠,吆喝着士兵们跑步。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有领导来检查!”
“啊?钤辖,怎么又来了,不是前天才刚来过吗?”
“就你话多是不是?你给我出来,五十个俯卧撑!”
“啊?钤辖,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多嘴了。”
“少废话,出来混要讲信用,说叫你做五十个俯卧撑,你就得做五十个俯卧撑,怎么,不愿意啊?不愿意就关禁闭!搞快点!”
最后那个多嘴的排头兵还是一脸懊恼的出列做了五十个俯卧撑。
程羊说是陪着周怀,其实是周怀陪着程羊。
这无关官职,也无关是不是天子近臣。程羊的岁数比周怀大二十岁,于情于理,周怀都应当以晚辈的身份对待程羊。
程羊感慨的道:“指挥使,你的这个徒弟,真是你人生当中的一个污点啊。”
周怀心想唐宁目前为止还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这话是什么意思?挠了挠头,周怀问道:“都监此话怎讲?”
程羊摇头道:“你知书守礼,这一辈子都没做过什么僭越的事情。尊老爱幼,圣人的教诲,你都牢记在心。
独独你这个徒弟,不知何为尊老。面对老夫这么一个六
旬的长者,口出不逊已是习以为常。
你这么优秀的人,教出了这么个四不像的徒弟,怎就不是你的污点了?”
周怀暗自咬牙,心说唐宁这个小混蛋又给自己添麻烦。说了多少次了,见到年纪大的,说话不要没大没小的。
看来这小子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依旧在我行我素。
拱了拱手周怀对程羊道:“都监放心,只要这小子得了闲,瑾瑜必定会狠狠教训一番这个臭小子。”
程羊抚掌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两千五百人一起跑步的时候,景象异常壮观。好在张贺划出来的这片地够大,慢跑三千米之后,唐宁也累得半死。
不过这可比以前强多了,以前他跑个一千米就已经半死不活了,两千米就开始口吐白沫了,如今累归累,总算这三千米是跑下来了。
这对唐宁来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这意味着他被齐献瑜掏空的身体又恢复了往日的强壮……
早有人搬了几十桶水过来,放了一阵子,水都被毒辣辣的太阳给晒热了。
简易的校场上,还有五百人在继续慢跑,跟其他的士兵不同,五百个由唐宁观察半个月才选出的士兵要跑够八千米才完成训练目标。
当然,这些人的待遇也比其他的士兵好很多。骨头棒子熬的汤,其他的士兵最多吃块肉,他们则是有着啃骨头的资格。
周怀走到唐宁面前,唐宁这时才捧着水瓢喝了一点水。见周怀过来,唐宁就把瓢里的水一饮而尽,起身笑嘻嘻的道:“师父……”
周怀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唐宁对身旁的程羊道:“看到没,还是练少了。”
程羊摸着胡子,笑而不语。
周怀就对唐宁道:“为师今日来,也没别的事情,就看看你练兵练的如何了。这一个月来,你一直让这些士兵跑步,做什么俯卧撑,仰卧起坐,还有叫什么蛙跳的训练。
可有成效?”
唐宁笑了一声道:“师父,您看看神潜和朱就知道了。这俩人以前胖成球了,这一个月下来,虽然身上的肉还是不少,但瞅上去,您说说,他们还有以前那么胖的样子么?”
周怀看了一眼靠在树下休息的神潜和朱,发现这俩人的确如唐宁所说,胖的痕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壮实的感觉。
周怀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继续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操练兵器呢?”
唐宁笑道:“快了,快了。等这一阶段的训练结束,他们就要学习使用武器了。”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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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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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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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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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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