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南山盗一直是两浙路的心腹大患,自张某上任以来,就在想着如何对付他们。上一个冬天,他们一直在沉寂,没什么活动,而今已经开春,也到了他们开始劫掠的时候了。
他们不除,润州这些商贾的往来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今年润州所收的商税,比去年足足低了几万贯,这都是南山盗干出来的好事情,他们……”www.xiumb.com
张贺正咬牙切齿的说着,一个仆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封信,进门就叫道:“老爷!老爷!那个拿刀子钉门上送信的家伙又来了!”
张贺连忙伸出手道:“信呢?快给我!”
仆役双手将信递过去,张贺接过来之后,就当场将信掏出来,展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上面写的东西不多,仅仅一句话:“速速发兵南山寨,情况有变,机不可失!”
失字写的特别大,张贺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一只手将信封紧紧握在手里,对着在一旁等候吩咐的仆役道:“立刻去通知王志,半个时辰内将镇江军全副武装带到南山下面,若再有延误,本官必不会像上次那般善罢甘休!”
仆役有点害怕,王副将脾气爆这在润州城中是出了名了,或许老爷亲自跟他说这番话没什么问题,但要是自己去,就这么说,王副将一脚不得把自己的屁股踢爆了?抓抓头,有些为难道:“老爷,小人害怕。”
张贺眼睛一下子就瞪起来了,踢了脚这臭小子的屁股骂道:“你就不怕老爷我了?赶快滚!”
仆役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
随后张贺就准备将自己的官服找出来穿,王仲显好奇的厉害,便小声问道:“奉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这都二更天了,怎么还要叫王副将召集兵马?”
自从看到了神秘人给自己的来信之后,张贺心中就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南山盗是两浙路的一大毒瘤,祸害了两浙路的军民十年之久,前三任知州回京之后也没担当什么要职,或多或少都与这南山盗有些关系。
而今天神秘人这封信,让张贺看到了希望。更是觉得自己仅仅上任一年,就非常有可能除掉南山盗这个心腹大患,这在自己的履历中是值得重重写下的一笔。
听到王仲显所问,张贺便哈哈大笑一声,朝王仲显拱拱手道:“恭喜维思兄,贺喜维思兄,你的书院,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动工了!”
王仲显惊了一下,随后便连忙追问道:“可是那信上,说了什么南山盗的事情?”
“确实如此。实不相瞒,自我来任上之后,这个人就时常给我送信。去年一年一共送了九十二封,情报之准确令人咋舌。这人想必是在那山寨上的某位忠义之士,我数次差人寻他,却总是寻不得,就好似那人忽然间消失了一般。
所以我对此人的来信是万万不敢怠慢,而这一次他竟直接叫我发兵南山寨。虽然我现在也想不出来南山寨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此人所言不可不信……”
王仲显沉默半晌后,突然间问道:“奉庆,你说,这会不会是南山盗故意的呢?”
张贺眉头一皱,疑惑道:“维思兄所言何意?”
王仲显抿了抿嘴道:“舟覆乃见善游,马奔乃见良御。诚然此人将情报告知与你不假,但这会不会是南山盗为了故意放松你的警惕,放长线钓大鱼所用出的计谋呢?
船翻了才知道谁会游泳,马在奔跑的时候才能看出来那一匹是宝马。当船不翻,马步跑的时候,你又怎么知道谁是会游泳的,那一匹又是宝马呢?
我最近在看《战国策》,用这种计谋的人不要太少。”
张贺忽然觉得王仲显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他不认为南山盗这种书都没读过的家伙会懂得放长线钓大鱼这个概念,但从他们已经不随意杀伤路过的商贾,只是要一些钱财的行为来看,这南山寨上必定是有一个人给他们出谋划策的。如果这个计策出自那人之手,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正思量间,忽听得门外一阵躁动,一人朗声道:“这里可是润州知州张贺张大人的住处?”
这人说完就听见仆役们嗷嗷怪叫着说你不能进来不能进来的声音。
张贺非常的奇怪,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为表清廉,张贺家的宅院不同于王仲显家的,隔壁老王家还分个前后院,他赴任也没带妻儿,所以就一个前院。本身也没几个仆役,所以也不必和隔壁老王他家一般专门给仆役们造些住所,简简单单的几个屋子,七八个仆役就足够住下了。
所以他一推开门,就能见到那个身材修长四五个仆役憋红了脸都拉不动的家伙正瞅着自己。
张贺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家伙,看装束倒是看不出来什么,下巴有点长,这样人自己也不是没见过。身子长,手长腿也长,这倒是挺符合禁军形象的。
等看到了那人脚踩的靴子,张贺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皇城司这帮喜欢窥人阴私的王八蛋不好好在他们的京城作威作福,跑到自己家来是个什么意思?
轻咳了一声,示意几个仆役退下,自己便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放在腹前轻攥袖口道:“本官正是张贺,不知你又是何人?”
“某家只是皇城司区区一名小卒而已,是何人,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某家深夜造访,是有要事请求大人的协助。”
张贺挑了挑眉毛,他已经猜出来这家伙要自己协助他干什么了。
“什么事情?”
“二更天,南山鼓面峰上忽然火光大作,喊杀震天,某家虽未调查,但据某家一年来的潜伏所得,今夜南山寨必定会因内讧而混乱不堪。此时正是里应外合剿灭南山盗的大好时机,还请知州大人发兵相助。”
张贺回头看了眼王仲显,王仲显一脸的欣喜。他不是不希望南山盗被剿灭,而是他希望谨慎一点。如今这个皇城司的家伙都来劝张贺用兵,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张贺似乎不这么觉得,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道:“你这种阴沟里老鼠一般的存在,凭什么指使本官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在东京城里无法无天就算了,到了润州还如此嚣张?不送拜帖,最起码也得敲个门吧?
哼,连点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送客!”
张贺说完一甩袖子就扭头往屋里走,王仲显急忙站起来想劝,但张贺给自己使眼色使的脸都快抽抽了,就只好满脑子问号的坐下。
没走两步,那皇城司来人就在几个仆役的撕扯下大声道:“张大人不听某家所言,也该受官家指使吧?”
“大胆!”张贺转过头就是一声怒喝。
“你大胆!”皇城司来人也丝毫不惧,梗着脖子跟张贺对着喝。
只不过两人离得太远,唾沫星子飞不到对面的脸上,而且张贺此时已经一揖到底了,不为别的,就因为皇城司来人手上亮出了一枚金光灿灿的金牌。
“愣着干嘛啊,赶紧行礼!”见那几个仆役还在忙着把这家伙丢到门外去,张贺急忙喊道。
几个仆役这才见到皇城司来人手里的金牌,急忙行礼,有的作揖,有的跪下,反正是有点混乱。
王仲显见到金牌就和张贺一起作揖了,这都是识货的,见了那人穿着皇城司的紫尖红底靴子,就知道这枚金牌造不了假。
“臣张贺见过官家。”
“草民王仲显见过官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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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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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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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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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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