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洗完了碗都没见霍兰过来,他过去找时,却见霍兰一人坐在客厅里,面前摆着那一堆药。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沉思一般。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身形削瘦的令人心疼,她的身上仿佛有一股沉静超然的气质,让她仅仅是坐在那里,都会给人一种随时要消失的感觉。
不过她的确是这样她病得太严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
很奇怪。
布鲁克明明没觉得自己对她有多深的感情,可一想到她有一天会离他而去,就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什么地方被挖空了一块。
填补不了,冷风往里簌簌灌着,空的十分难受。
“林月。”
他叫着她的名字,可她似乎没听见,还是一动没动。
布鲁克的心里突然有点紧张。s3();
他朝她走去,走得近了,才又叫了一声:“林月?”
她这才像是回过神一般,抬头看着他,目光里带了一丝迷茫:“你是在叫我吗?”
布鲁克皱眉:“你怎么了?”
“没事”霍兰轻轻摆了摆脑袋,过了这么久,果然还是不习惯林月这个名字啊。
“你这里怎么这么冷?”布鲁克看了一眼客厅,她这里大概是朝向不怎么好,客厅里总是阴沉沉的,客厅也十分湿冷。xǐυmь.℃òm
“是啊,很冷没你那边暖和。”霍兰随口说,“我可以去你那里住吗?”
布鲁克微怔一下,然后低头思考了一会儿。
他在考虑的时候,霍兰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刚想解释来着,说自己这是在开玩笑,可话没说出口就听见他道:“搬过去吧。”
霍兰一愣:“你说真的?”
她还以为他不会同意呢。
毕竟以前霍兰还在的时候,就去他哪里住过。
却没想到布鲁克这么爽快,居然这就答应了。
“你现在身体不好,搬过去我也可以照顾你。”布鲁克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桌上的那堆药上。
霍兰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的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其实是不太愿意的吧,可是想到了她的身体才勉强答应的。
“算了。”霍兰说,“我自己在这边也可以的。”
布鲁克看了她一眼,能够从她脸上看出那抹不开心来。
“去收拾东西吧。”他说,“你这边太冷,对你的身体没好处。”
“你不怕你爱的那个人介意吗?”霍兰还是没动,而是这么问了一句。
她是故意要这么问的。
她就是想知道,那个消失的自己,现在在布鲁克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么问有些刁钻了,甚至还带着些刁难布鲁克的味道,但她就是想要知道。
“找到她后,我会向她解释这一切。”布鲁克的眸光暗沉了几分。
“要你负责这件事,让你很为难吧。”霍兰低声问。
布鲁克答:“那件事是我的责任,我并不觉得为难。”
只是有些棘手罢了,但既然是他做出来的事,无论多么棘手,他也得解决。
“不会让你一直这么为难的”霍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低到布鲁克听不清。
最后霍兰还是收拾东西去了布鲁克那边住。
很奇怪,去他家后霍兰就没觉得有那么冷了,就连晚上睡觉也香了很多。
大概是以为旁边睡了一个人的原因吧。
布鲁克就像是一个暖炉,他的周身时常散发着热气,让霍兰整夜都不觉得冷,到后半夜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热,想要将他推开伸手出去凉快一下。
可即便布鲁克睡得迷迷糊糊,也还是将她抱得紧紧的,半点机会都没给她。
霍兰被热的睡不着,只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四周。
看到最后,她的目光挪到了布鲁克的脸上。
这张脸,此刻离她这么近,可又那么远
霍兰心里清楚的很,现在布鲁克虽然对她很好,可心里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s3();
她一天不说自己就是霍兰,布鲁克这距离,恐怕一天就会保持住,不会越过。
诶
霍兰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然后凑过去在布鲁克的唇角轻吻了一下。
罢了罢了。
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了,不要再去管那么多了。
现在的这种局面,其实也是她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她也想过要跟布鲁克坦白这一切的,但是她更怕布鲁克知道后的态度。
如果他很生气的话,要怎么办呢?
她最不会应付的就是别人生气了。
要是换了自己是布鲁克的话,知道这一切真相后,肯定也会生气的吧。
每每想到这里,霍兰都会将自己心里那股蠢蠢欲动的想法按压下去。
这一夜,霍兰睡得并不好,后半夜时,她躺在床上突然感觉自己喉咙里面有些痒,她开始轻轻咳嗽,咳出来的东西到了舌尖,她立刻尝到了一丝腥甜。
霍兰心里一紧,连忙紧紧咬住牙齿,然后轻轻推开布鲁克下了床去厕所。
进了厕所,她关上门开了一盏灯,将嘴里的东西吐到了马桶里。
那鲜红的颜色迅速将马桶里的水染红。
霍兰看着那血水,愣了一下,她用手指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指尖上果然沾了些血迹。
她已经开始咳血了吗?
霍兰的呼吸变重,喉咙里又开始痒痒的,让她想要咳嗽,可她怕吵醒布鲁克,所以使劲忍着想咳的欲望。
她在厕所里站了很久,等到喉咙间的不适变淡后,她才将马桶里的血水冲掉,走到了洗手台前。
霍兰抬头看着镜子里一脸苍白的人,目光有些呆滞,还带着一抹不敢相信。
开始咳血代表什么症状,即使霍兰自己不是医生她也知道。
难怪林森死活都不同意她怀孩子的念头,原来,她的身体竟已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可她才跟布鲁克表白呢才跟他开始生活第一天这一切就要被剥夺了吗?
霍兰的眼睛开始变红,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丝哭泣的声音。
但她的喉咙里,却有怎么也压不下来的淡淡呜咽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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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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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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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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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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