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脚步声——赵宽洗完手回来了。
老太婆立刻放开我,并且光速红了眼圈,在儿子赵宽进门的那一刹,精准无误地扑进他怀里,扯着嗓子G嚎——
“儿啊,你娶的哪是媳F儿啊,活活就是个nv皇上啊……这才怀Y就要把我撵出去,这要是把孩子生下来了,还不得让我去死啊……你说我一天天连楼都不敢下,她咋还容不下我呢,这么大个房子,我咋就在哪儿都碍眼呐……”
赵宽脸Se一黑:“小颖,给妈道歉。”
“我没说过那种话,是她恶人先告状。”
“给妈道歉!”赵宽怒吼,震得我一哆嗦。真没看出来,他T格一般般,嗓门还挺大。
我不说话。
赵宽G脆替我道歉,然后又说了一堆诸如“你是我妈,住在我买的房子里那是天经地义的,谁都赶不走你”、“媳F再亲也没有妈亲”之类的话,哄得老太婆笑逐颜开,这才拉着我出了书房。
出门的那一刻,我分明看见老太婆冲着我露出胜利般的笑容,像是在说:“看到了吧,儿子跟我是一条心的,他永远都向着我!”
下了楼,赵宽才:“小颖,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不可能说那种话,可……可她是我妈,你就让着点她吧。就当是为了我,下回你就F个软认个错,不就没事了么,何必搞得这么僵……”s3();
我笑出了声。
不,应该说是这身T的原主,小颖在笑。
失望至极,心寒至极的笑。
“小颖你懂点事好不好,你也是马上就要当妈的人了……唉,算了,不说了。”赵宽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便说:“晚上我带你出去吃大餐吧,你受了这么大委屈,得给你个补偿。你想吃啥?”
“没胃口。”
“小颖你……”赵宽明显还想说小颖不懂事,但话到嘴边又压下去了,变成:“那你慢慢想吧,我下班回来再问你。你在家乖乖的啊,别跟我妈闹。我得上班去了,再不走就不赶趟了。”m.χIùmЬ.CǒM
“赵宽,”我在小颖鬼魂的C控下叫住他,低声问:“你……你还ai我吗?”
赵宽愣了一下,随即说:“当然ai啦,不ai你我还跟你过什么。”
“那我和你妈相比呢,你更ai谁?”
赵宽微微皱眉:“你问的这叫什么话,我妈是我妈,你是你,根本就没有可比X。”
我扯动嘴角,语调凄凉:“是我跟她没有可比X吧?”
赵宽不耐烦:“我说了,这是两M事。小颖,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你……算了,我上班去了。”
我看着他摔门离开,僵Y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回小颖跟他的房间。
卧室墙上,还挂着精美的婚纱照,照P里的两个人笑得特别甜蜜。照P外的人,却已经泪流满面。
我翻出珍藏在床头柜里的cd专辑,那上面仍残留着少年潦C的字迹。只可惜时隔多年,上面的内容已经模糊难辨。
我一字一字轻轻摩挲,心中充斥着不属于我的巨大悲痛,终于泣不成声。
小颖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我才知道,这张专辑是赵宽送给她的。当初专辑发行的时
候,赵宽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正版专辑的价格对他来说J乎堪称天价。为了攒钱,他足足一个学期没吃午饭,最后终于如愿买下了专辑,但代价是得了胃溃疡,再也不能吃他最喜欢的烧烤。
但是他说,只到小颖笑,多大的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高中生的恋ai,Y稚,却也纯粹。这些点点滴滴的甜蜜,小颖始终珍藏在心里,她把它们看作是人生中最珍贵的财富。
至死不忘。
可同时也是生生刺穿她心脏的利刃,让她后来的无数个日夜里,痛断肝肠。
至死难忘。
我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身T却在小颖鬼魂的C控下,哽咽着小声哼唱——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试着将它慢慢溶化,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依然ai我无法自拔……”
这首《挪威的森林》,就是赵宽送的专辑里面,小颖最喜欢的一首歌。后来小颖考进音乐学院,学了编曲专业,还特意改编过这首歌,在他们的婚礼上亲自唱过。
这些,都曾经是小颖最珍视的甜蜜记忆,现在却都成了心头刺。
曾经最ai的歌词,如今,字字诛心。s3();
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砰”得一声撞在墙上,吓得我一阵心惊R跳。
老太婆闯进来劈头盖脸地骂:“嚎什么嚎!给你妈嚎丧啊!”
“你凭什么骂我妈!”小颖鬼魂C控着我,狠狠地推了老太婆一下。
老太婆立刻急了,一脚就揣在小颖的肚子上,随后连撕带咬,瘦弱的小颖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尖锐的剧痛从小腹中传来,鲜血顺着腿根缓缓流淌,我哭喊着求饶,老太婆愣住了,盯着我被鲜血殷红的裙摆,眼底似乎有惊慌一闪而过。
但转瞬过后,她忽然笑了。
仿佛某种嗜血的巨兽,被血腥气激得醒了过来。
“你刚才唱的啥来着?把心摘下来是吧?”老太婆的笑容恶毒得可怕,“那我成全你啊,把你这颗烂心挖出来让宽儿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他。”
说完,她就旋风似的跑进厨房,提着菜刀又风风火火地冲回来。
我忍着剧痛爬到门边,抢在老太婆冲过来之前的最后一秒,把门反锁上。
“哐——”
老太婆一刀劈在门板上。
“哐!”
又是一刀。
我被小颖鬼魂控制着,手脚并用地爬行。大G大G的鲜血淌到地板上,画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小颖最终绝望地放弃,因为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把手机带进房间里。
门板终于被劈开了一个洞,老太婆把胳膊伸进来,开了锁。
她拎着已经卷了刃的菜刀走进来,冷笑着说:“接着嚎啊,怎么不嚎了呢?”
我盯着她的眼睛,恨声诅咒:“我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一定不得好死!”
“你先做了鬼再说。”
手起,刀落。
老太婆从未笑得如此开心过。
“你死了,宽儿就是我一个人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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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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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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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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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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