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笙坐在马车里轻轻拍着怀里的阿柏,担心他刚刚睡着就被马车颠簸醒,让璎珞递过来一个软垫垫在腰后,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的腰终于有了支撑,让她松了口气。
她靠着马车车壁,低头凝视阿柏精致眉眼,悠悠叹了口气。想起之前阿柏眼睛红成那样,泪珠子断了线似的趴在她怀里一直哭,直到方才哭累了睡着,她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璎珞坐在一旁看着她,自姐一个人从三老爷那边回来后就一直没有话,表情也很沉重,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现在少爷睡着了,也没有办法问问姐,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着急。
她皱着眉,没有主意,看姐闭上了眼睛靠着车壁休息,便轻手轻脚地从马车里出来,坐到萧程旁边。
萧程自练武,听力远超常人,方才便听到马车里有动静,心下猜着可能是璎珞,没想到她直接坐到了他旁边,顿时心花怒放,又不敢做些什么,老老实实赶着车,然后装作不经意般偷偷看着她傻笑。
璎珞来还有些心焦,看他这副样子被逗得好笑,轻声斥他,“做什么偷偷摸摸的”
听她娇嗔,萧程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冲她笑着,露出几颗洁白牙齿。
璎珞见他像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傻傻地笑,自己先捂着嘴笑起来,嗔道,“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过了会儿又同他讲沈筠笙的事情,“姐她不太对劲,一直都不开心,少爷也是,方才都哭成什么样子了。三老爷离开王府都已经七年了,别别人,就是我也不太记得三老爷的模样了。”
她自就在王府侍候了,当年顾北枞离府之时,她已经十岁了。
“我,我也不知道。”萧程一看见她,就成了结巴,傻傻地只知道盯着她看。
两人对视着,不过片刻的功夫,便都红了脸。
“有人”萧程侧了侧头,耳朵微动,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步伐稳健,应当是武功高手。
“璎珞,心”他的话还未完,就见璎珞突然昏了过去,他瞪大了眼睛,正欲去查探怎么回事,却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慢慢失去了意识。
日头正是晌午,太阳快要走到中间,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一人慢慢走近,手中马鞭勾起了马车的车帘,看到坐在里面相依着昏迷不醒的姐弟两人,忽地笑起来,嘴角上勾,在这大好的晴光下,竟让人生出丝丝凉意。
“这都该吃饭了,笙丫头她们怎么还没回来”安南王冲成昭喊着,“也不知道快点回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吃饭。”
“王爷,这老奴也不知道,要不我差人去看看”
“不用了,长庚去就好。”安南王正想好,却被林长庚截了胡,心想着那是我孙女和孙子,你子那么着急干嘛
但是他既然要去,他也不能硬拉着,只能无奈哼唧一下表示可以。
林长庚得到安南王同意,转身就准备冲出去,却被突然迎面出现的一个人给吓了一跳。
璎珞虚弱地一路强撑过来,进了门便跌倒在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姐和少爷,被,被抓走了”
沈筠笙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浑身都使不上力气,艰难地睁开眼睛,忽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木屋内,木屋四周的窗户都被钉死了,没有光的房间阴阴的,有些渗人,屋里除了几张椅子一张桌子什么都没有。
她低头看了看,还好,阿柏还和她在一起。
她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去思考发生了什么,她在马车里闭目凝神的时候,忽然不知怎么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然后就没了意识,醒来之后就到了这里。
所以,她这是被人绑架了吗
可是在这偌大的雀华城里,有谁会想不开来绑架安南王府的人呢
沈筠笙来就迷迷糊糊,这一思考问题,更是感觉脑子成了浆糊,一时间反应也迟钝起来。
“阿柏,阿柏”她尝试着把阿柏喊醒,可是阿柏晕的厉害,一点反应都没有。
门口处突然传来吱的一声,她看过去,只见门被人打开了,阳光照进来,长时间身处黑暗中忽地看到阳光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躲避这刺眼的光芒。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又将眼睛睁开,微眯着看向那个沐浴着阳光走进来的高大男人。
男人背后就是七彩的霞光,映衬地他好像天边下凡来的神仙一般,他走到哪,哪就有了光明。
但是沈筠笙明白,就是他绑架了她和阿柏。
那人慢慢走近,坐在了她正前方的一张椅子上,左手支着头看她。
这时候她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长相,因为太过惊讶甚至忽略了那人眼神中的戏谑。
这人不是中原人
身材高大粗犷,脸上虽然没有大胡子,但眼眶深邃,鼻梁高耸,甚至都不是雀华常见的南越人,而应该是北方少数民族的长相。
现在在北部与大宁朝接壤的少数民族鲜卑
他是鲜卑人
沈筠笙眼神挪到那人的右手中的马鞭上,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
鲜卑人善骑马,一手马鞭使得出神入化,几乎人手一支鞭。
她虽然平时并不常往军营里去,但是当今局势她还是知道一二的。鲜卑在北部不安分许久,全靠定北王府的压制才没有侵入到中原来,他这个鲜卑人怎么会来到雀华,还绑架了她和阿柏
“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哦”段至弦饶有兴致地看了沈筠笙半晌,见她一直盯着他瞧了半天,心中好笑,此时听闻她开口话,虽然他素来不在乎女子,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极为好听,在他们鲜卑女子中是不会有这样柔软中又带着坚韧的声音的。
“素闻沈大姐聪明多谋,却猜不出原因吗”他换了个姿势,用右手支着头问她,语气里更多的是戏谑和调侃。
沈筠笙皱眉,这人怎么感觉那么不正经的样子
“你是鲜卑人,”她道,又见那人眼神倏地敏锐起来,似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和金远一样的东西,却又比金远更为强烈,“你是鲜卑贵族。”
段至弦听到她的话,再没有方才的漫不经心,转而坐直了身子,目光犀利地看向她,像是草原上的一匹狼见到了自己中意的猎物一般。美女"xwu",看更多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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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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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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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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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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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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