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电话准备打给沈妍,凌王墓拦住我,“我问老严好了,老严肯定知道。”说着,快速拨通了严相慈的电话,说了一通之后,严相慈表示他手里有金世遗家的钥匙,现在正好他有空,亲自送过来。
等严相慈的时候,灵正从背包里取出黄色的符文,一张一张地贴到墙角处。
我帮忙搀着金世遗,静静等着。
没一会儿功夫,严相慈开车来了,正是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凌王墓曾经借来开过的,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暧昧地看向凌王墓,凌王墓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让我别乱说话,然后他把金世遗完完全全推到了我的身上,向严相慈的车走去。
严相慈没有下车,直接从车里丢了一串钥匙给凌王墓,没说什么别的话,只是冷着张脸,问凌王墓什么时候把玉佩还给他,凌王墓很不要脸地说玩腻了自然就会还了。严相慈哪里会相信凌王墓,一踩油门,走了,说是去医院看望金世遗大伯去了,顺便去接他妹妹下班。
严相慈还有妹妹在医院工作啊?
我想到这里,不由想起了那个小护士,不会这么巧吧?
凌王墓拿着钥匙,把门打开了,大门朝内而开,凌王墓从钥匙孔里拔出钥匙,然后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死女人,还愣着干嘛,把小法医扶进去啊。”
“呸!”我小声腹诽,天杀的凌王墓,小心我让灵正收拾你。
凌王墓进屋的脚步一顿,望了眼贴完符文、又在与大门相隔数米的地方画阵法的灵正,道:“女人,我觉得你跟大师兄之间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了……”
我把嘴巴凑进凌王墓的耳朵,神秘地笑:“你是怎么瞧出来的?是不是堂堂上古神仙的城隍爷,也思起了凡心?”
“屁!”凌王墓脏话一出,用力拍我的脑袋,“我是看你比以前更嚣张跋扈了,寻思着是不是大师兄被你抓了把柄。”
我在凌王墓腰迹狠狠拧上一把:“既然你都把我说成小人了,我就名副其实一回?!”
凌王墓最怕痒了,尤其是腰那里。
他见我这么用力掐,想来打我,我忙把金世遗向他那边一推,他反射性地把金世遗抱住了,愤愤地看着我:“女人,你丫的想掐死我啊?”ωωω.χΙυΜЬ.Cǒm
没有顾发起火来的凌王墓,我哼着小调,走进了屋子。
凌王墓小声说道:“现在得瑟吧,过几天桃花劫到了,有你哭的。”
“啪!”我把灯找开。
当灯被打亮,我彻底被金世遗家的豪华震撼到了。
线条优美流畅的巴洛克式家具,若水流动,有序地摆放在每个相应的位置。壁纸、地毯、帘幔,都是采用相同的格调,甚至连厨房的餐具,都有一种端庄凝重的贵族气息。来到二楼,金世遗的房间的地板是用上等的纯实木木板搭接而成,站在窗边向外望去,整个别墅群好似坐落在山林间一般,尖尖的屋顶,顶上枣红色的瓦在夜色中沉寂,透出与中国风水墨画格格不同的异域美态。
金世遗屋内装饰的华丽程度,简直比“富二代”还“富二代”。
“我去,金世遗到底多有钱啊?”我到处扫了一眼,“不行,这一单得涨涨价。”
“整天惦记着钱,大师兄被人抢走了也不知道。”
“你是说婉儿?”
“还有余家的那个走阴女啊!笨!”
“余莹莹?”灵正的确说过,他去余家堂口找赵天明的时候,遇到了余莹莹,而且还遇到了婉儿,婉儿已经被余家收入堂口,那这余莹莹跟婉儿连起手来,我的天啊,简直不敢想象啊!
我拉着凌王墓的衣袖:“小师弟,你得帮我。”
“你这么蠢,大爷才不帮你,走一边去!”凌王墓把金世遗放到床上躺好,盖上薄被子,又探了探他的额头,自言自语:“烧还真退了。”
灵正在两分钟后也走了进来,反手在房间的门上贴了一张黄符,然后把房门给关上了。正在这个时候,病床底下传来了细碎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像有一百只蟑螂在爬动。金世遗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床下哪里会有蟑螂?
凌王墓一听,兴奋得说要不要吃了那阴家女?
我忙瞪了他一眼,让他在这种正经的时候,不要开这种玩笑话,灵正会惩罚他的。
灵正看了看房间,让凌王墓去洗手间接了盆热水过来,照之前在医院那样,拧了个热毛巾熬在金世遗的额头上,过了会儿,又拿到人中处。灵正仍然没有说话,凌王墓又把金世遗额上的毛巾取下来,放到盆里浸水,拧干,又敷了上去。
床下的声音愈发闹得大了,跟用长指甲在挠床板一样。
这声音一大,金世遗又开始跟先前那样动起了手,过了几秒,不仅双手在空中乱挥,连脚也开始蹬起来。
凌王墓的脸颊边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汇成一滴,滑落进衣服里。
“灵正……”
我朝站在一旁一语不发的灵正喊了一声,又不敢喊太大声,将音调压到最低。哪知我这一开口,金世遗床底下那指甲挠床板的声音更剧烈了。凌王墓反应过来似的双手合在一起猛地一击:“妈的,老子想起来了,金世遗的房间从来没有女孩子进来过,除了沈妍。”
“金世遗还有这个癖好?”我目瞪口呆。
话说回来,就算是这样,那女孩子进金世遗的房间跟床底下的声音有什么关系?难道这声音是刘佳发出来的?
“女人,你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呢?”凌王墓没好气地道,“不让女孩子进来这还是八、九年前的事了,是刚才在医院里沈妍跟我说起的,她说金世遗当时暗恋班上一个女生,曾对天发过誓,一定要让这女生成为第一个进入他房间的人……”
八、九年前?难道金世遗暗恋的女生正是刘佳?
凌王墓望着我,脸上有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女人,恭喜你,你毁了金世遗的誓约。”
我嘿嘿笑着,不以为然:“沈妍也来过啊,我不算第一个啊。”
凌王墓说道:“所以刘佳就出现了,要杀沈妍啊。”
“……那我,我不怕啊,我们这不是来收服刘佳的嘛,真是的。”我这话一出,床底下那挠人心肺的声音突然不见了。
灵正围着床走了一圈,吩咐我:“初一,糯米。”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封口袋,递给灵正:“就剩这些了,够么?”
“够了。”
灵正接过去,把糯米放到脸盆里,那盆里的水立即变成了乳白色。凌王墓会意,拧了个毛巾往金世遗的脸上擦去,接着是左手、右手,然后……凌王墓刚才把金世遗放到床上的时候,眉头皱得跟老头一样脱了金世遗的鞋,而此时,他把毛巾拿着,望着金世遗穿着袜子的双腿,犯了难……
我在一旁偷笑。
凌王墓要是替金世遗洗了脚,我一定要录成视频传到网上去。
“咳咳……”
金世遗幽幽转醒,解了凌王墓的尴尬。金世遗咳了几声,看到是我们便挣扎着坐起来:“灵三爷,谢谢你肯救我金家。”
灵正没有说话,紧紧盯着床沿,好像那里马上会出来一个什么怪物一样。凌王墓负手立在灵正身旁,与金世遗保持距离,一反刚才的急态。我见大家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打破沉默,道:“金世遗,你还记得刘佳吗?她跟你有过婚约,但是没结婚就死了,你把沈妍带回家,惊动了她,她现在缠上你们了。”
“刘佳?”金世遗靠在床头,看了看四周,道,“刘佳……”他又说了一遍阴家女的名字,半垂着眼帘似乎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他才道:“我好像记得,很多很多年前,我上高二那会儿,班里转来一个漂亮的高个子女生,叫刘佳。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好多人喜欢她。我也喜欢她,但只是暗恋从没开过口。后来,我买了两枚银对戒打算悄悄送给她,可是年轻的心总是敏感,我生怕表白以后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就将那对戒指藏在了自己的书桌里。谁知道这一藏,就是一生。”他活动了下手脚,见精神尚可,便起来,下床,蹲下身子把手伸进床底下,摸出一个尘封的木箱子来。
我生怕当他掀起床单的时候,床底下会突然冒出一颗人头来,咧嘴朝我笑。
事实上,我又想多了。
金世遗拿出了那个木箱子,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那箱子是红木制的,上面雕着古朴的牡丹花叶,看起来古色古香惹人喜爱。唯一不相衬的,就是在箱子上挂了一把密码锁。
他把箱子打开,里面有一对银质戒指,一样大小,光面无花。
金世遗告诉我们,这就是他年少轻狂的时候,许下的第一个诺言。他曾一度暗恋班里的班花刘佳,于是买了一对戒指回来,准备圣诞节的时候表白。哪知,他突然知道自己不仅是棺生子,而且还有遗传胃病,这胃病让他活不过五十五岁。于是金世遗就犹豫了,并没有把这戒指送出去。圣诞节后,刘佳突然退学,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金世遗花了些关系多方打听,得知刘佳回了老家。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交集了。
如果不是刘佳的魂魄现在找来,他都已经把她给忘干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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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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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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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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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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