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果真情同父子,又怎么会从出事之日起到今天,居然连一次面也未露过”温柳年道,“莫是至亲,即便是王城中的普通百姓,在路上遇见也知道要问候一句。”
“大人身边时时刻刻都有皇宫侍卫保护,先生身份特殊,不方面出现。”无影解释。
“那少爷现在为何会在此处”温柳年反问。
无影语塞。
“更何况前辈的功夫,应当远在少爷之上。”温柳年道,“若是当真关心担忧,莫这温府之内有皇宫侍卫,就算是有天兵天将,应当也拦不住。”
无影“”
“试问这世间,哪有这般的父子。”温柳年道,“受伤的时候不管不顾,一听闻要成亲了,却上门问为何不事先征得他同意,这算什么道理”
无影被他噎得不出话。
“就算不是父子,多少也有师徒名分,徒弟生死未卜,师父明明就在王城,却面也不露。”温柳年道,“不管是找谁评判,也不会觉得是前辈占理。”
“先生也是担心的。”无影辩解,“而且一直在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少爷恢复武功。”
“哦”温柳年神情果然便缓和了些,“那可有结果”
“不知道,不过看先生的意思,应当是有办法的。”无影道。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温柳年心里一松,淡定抱怨。
“先生尚未完全肯定,我又怎敢到处乱”无影抗议。
“不管怎么样,现在清楚便好。”温柳年起来,“走吧,我随你一道去找前辈。”
“大人要去找先生”无影一愣。
“方才我误会了前辈,现在自然是要赔礼道歉的。”温柳年道,“况且既然情同父子,要成亲了又岂有不上门相邀的道理”
无影连连摆手“还是不要了,大人身边有大内侍卫跟随,若是看到先生,怕是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有办法让他们不要跟。”温柳年笑眯眯。
无影后背发毛,这一脸要坑人的表情啊
温柳年一路溜溜哒哒,先是找了木青山,而后便回到住处,将两名大内侍卫叫了过来。
“大人有事”影卫问。
“我出去一趟。”温柳年道,“你们留在此处,好好保护大当家。”
“那大人怎么办”影卫皱眉。
“我与追影宫诸位英雄一道出去便好。”温柳年道。
“不如让追影宫留在此处保护大当家”影卫道,“皇上有命,大人在哪里,我们便要在哪里。”
暗卫拿着烤肉与点心,还有一坛陈年老酒,欢欢喜喜笑笑挤了进来。
“嘘。”温柳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赵越还在里头休息。
“三星高照四鸿禧啊”其中一人明显已经略醉,声音简直洪亮。
温柳年跺脚,拉着他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叮嘱“好好保护大当家”
“可”大内侍卫还未来得及话,温柳年便已经被追影宫暗卫架住,纵身跃出了墙头。
赵越伤势颇重,他们自然不敢将人就此丢下去追温柳年,也只能自我安慰追影宫的人虽有些脑残,但武功还是一等一的强,理应不会出什么事。
“多谢诸位。”温柳年骑在一棵树上,“只要离开温府就可以了,不知可否放官下去”
“自己走多慢。”暗卫把烤肉递给他,“大人先拿着,我们带你过去。”
“但是前辈派来通传的呀”温柳年突然被凌空丢下树,登时慌得脸色一白。
暗卫纵身接住他,带着一路往云断魂的住处而去。
无影还在温府吃点心,觉得大人是不是被扣住了,怎的半天也不见回来。
云断魂正在院内练武,一招一式极为缓慢,像是在钻研什么东西。
暗卫一人一边抓着温柳年,悄无声息蹲在墙头。
温柳年打招呼“前辈好。”
云断魂“”
暗卫将温柳年放到院中,便喜气洋洋告辞,约好过阵子再来接。
“大人怎么会突然到访”待到暗卫走后,云断魂问,“无影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温柳年老老实实道“应当还在温府喝茶吃点心。”
云断魂“”
到底是多好的点心,会吃得如此忘我陶醉
“前辈。”温柳年笑嘻嘻坐在他身边,又往一起挤了挤。
云断魂道“又想做什么”
“什么都不想做,就想问前辈一件事。”温柳年亲亲热热挽住他的胳膊。
云断魂觉得事情貌似不大妙。
“听公子,前辈有办法让大当家恢复功夫”温柳年几乎要将他挤到地上。
云断魂“”
“先生切莫责怪公子,是我讹出来的。”温柳年赶紧道。
云断魂哭笑不得“大人倒是坦诚。”
“所以是能还是不能”温柳年有些着急。
“不能。”云断魂摇头,“筋脉受损武功被废,莫是我,就算是神仙老子,只怕也无计可施。”
“那”温柳年眼底的光黯迅速淡下去。
“不信”云断魂拍拍他的后背。
“信。”温柳年道,“不止是前辈,还有沈盟主,秦宫主,还有王爷,都这么。”一个人还有判断失误的可能性,但如此多的高手一起认定,自己想不信也难。
“阿越最近状况如何”云断魂问。
“他已经知道自己功力尽废,不过倒也没有太消沉。”温柳年道,“况且也不重要。”
“不重要”云断魂没想到他会这么。
“是不重要。”温柳年道,“我们要成亲了,这才是大事。”
云断魂“”
“来前辈这几天不闻不理,我是有一点生气的。”温柳年捏捏自己的脸蛋,“不过算了,到时候皇上大概也会来,前辈若是不方便路面,我便差人送喜酒来。”
“你还有一点生气”云断魂被逗笑。
“不行吗。”温柳年嘟囔,“哪有这样做师父的,连声问候都没有。”
“不问候,却不代表我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云断魂道,“方才你来之时,看到我在做什么”
温柳年迅速道“摆姿势。”
云断魂“”
“前辈继续。”温柳年无辜看他。
“武功被废固然无法恢复,却不代表不能从头练起。”云断魂道。
“从头练起”温柳年意外。
云断魂点头“其实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曾想过,要先废去他一身功夫,待到解开被封住的三处大穴之后,再从头练起。”
温柳年呆呆张嘴,居然还有这种事
“但又总觉得此举太过冒险,所以总想着再拖一拖,看看能否找到更好的办法。”云断魂道,“现在既然出了变故,或许是天意如此也不定。”
“我就知道。”温柳年几乎要喜极而泣,“前辈真是个好人”
云断魂摇头“只是有了条路而已,至于要如何走才能稳妥,我还要再仔细思考一番。”
“有路总是一件好事。”温柳年握住他的手,“若果真能行,我一定请前辈吃这么大的肘子”
云断魂“”
“那我先回去了”温柳年欢欣鼓舞。
“既然来了,便留下一道吃饭吧。”云断魂道,“我写一封书信,你交给叶谷主。”
“好好好”温柳年使劲点头。
晚饭时分,无影趴在桌上,肚子咕咕乱叫。
大人到底去了哪里。
“呀,公子怎么还没走。”木青山恰好路过前厅,见着后被惊了一下。
无影“”
走
于是这天晚上,为了安抚惨遭所有人遗忘的无影,木青山特意带着他去山海居大吃了一顿,临走时还打包了整整五盒桃酥点心。
温柳年也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同云断魂告别,先去日月山庄商号中给叶瑾送了信,而后便高高兴兴回了温府。
“跑去哪了”赵越正在书房里等他。
“去找了云前辈。”温柳年坐在他旁边,笑嘻嘻。
“又讹到什么了”赵越好笑。
“怎么能是讹诈。”温柳年不满,“我从来就不讹诈人。”向来非常讲道理,很具有读书人的高洁素养。
“是吗”赵越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
“是。”温柳年点头。
赵越笑着拍拍他“不闹了,去找前辈做什么”
“要成亲了,总要一声的。”温柳年道,“前辈不方便来喝喜酒,我们到时候送一些过去。”
“师父一心想教我功夫,只可惜让他老人家失望了。”赵越叹气。
“好了不提这个。”温柳年道,“要提成亲”
“就知道成亲。”赵越捏捏他的鼻头。
“那是,我着急。”温柳年搂住他的脖子,“想快些将你娶回家。”
赵越“”
娶
“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只管安心等着便是。”温柳年拍拍他的肩膀,表情很是严肃。
赵越觉得,好像一切事情都反了过来。
“走,随我去睡”温柳年拉着他起来,一派土匪抢媳妇的架势。
于是众人就眼睁睁看着英武高大的赵大当家,被温大人一路拖回了卧房。
当真是很受惊吓。
虽是皇上定下来的日子,但温夫人还是找大师算了一卦凶吉,也好踏实一些。
温大人陪着他娘烧香,抽了个空笑容满面将住持拉到墙角“若是喜事延期,那官便来这庙里住一年,吃些素斋修身养性,也好不再想红尘俗事。”
住持脸色一白。
“大师,这个日子怎么样啊”温夫人问。琇書蛧
“不错不错。”大师忙不迭点头,天花乱坠一通吹,将吉日吹成是百年难得一遇,可得赶紧成亲,千万不要错过
“当真这么好啊”温夫人惊喜。
“那自然是好。”大师赶紧附和,谁敢耽误温大人的喜事,若真来这庙里吃一年,只怕米面钱都要涨一倍毕竟食量可是全王城出了名的啊,据一顿能吃八个烧饼三碗汤。
温柳年笑眯眯。
一切事情都很顺利啊。
甚好甚好。
要成亲,喜宴自然开在山海居,还将周围四处酒楼都借了来,方才勉强够应付宾客。城中百姓也是喜气洋洋,有空就过来搭把手,再顺便送些咸鱼腊肉,就当是贺礼随份子。慕寒夜与楚渊商议完水脉开凿之事后,原是要回大漠七绝国,这晌一看有喜酒可以喝,便也干脆不走了,先是将身边影卫派来帮忙还不够,后头性自己带着黄远日日登门,哪里人多往哪凑,甚至还在人手不够的时候,一口气帮忙搬了十几个酒坛子。
“七绝王切莫再自己动手了啊。”管家心惊胆颤,虽这是别人家的皇上,但也是皇上啊,哪有做这等粗活的道理。
“无妨无妨。”慕寒夜道,“正好借机学习一下大楚的婚宴习俗。”
黄远在旁边警惕“为何要学习这个”
慕寒夜抓紧机会道“若是什么时候闲得发慌,那我们便再成一次亲,总归也没事做。”
黄远“”
慕寒夜突然奇想“不然就与温大人凑在同一天”
黄远很希望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啊,要掉下来了”旁边院中,沈千凌惊呼。
“啾”凤凰也捂着眼睛,虽然翅膀略短,但还是要象征性捂一捂。
暗卫飞身抢救,将大红灯笼重新挂回屋梁。
“幸好幸好。”沈千凌松了口气,继续带着人忙进忙出。
红甲狼憨憨跑了一阵子,觉得有些没意思,便趴在罐子边沿向里看。
红甲狼趴在一堆细沙中,动也不动一下,大半时间都在打瞌睡。
红甲狼挤在它身边,自己晃须须玩。
“在做什么”沈千枫问叶瑾。
“给大当家配些药。”叶瑾擦擦手。
“这就不用了吧”沈千枫顿了顿。
“为何不用”叶瑾不解。
“新婚之夜,自然是随着兴致来。”沈千枫组织了一下措辞,“无需用到其余药物。”
叶瑾瞪大眼睛看他。
“我又错了”沈千枫心试探。
叶瑾道“这是治伤用的。”
沈千枫“”
是吗。
“就跟你了不要一天到晚同秦少宇那个流氓厮混啊”叶瑾气势汹汹挽起袖子,将人推在了椅子上,“以后离远一些,听到没有”
沈千枫点头。
“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叶瑾扯住他的领口。
“好好,我错了还不行”沈千枫拍拍他,“起来。”
叶瑾傲娇“不”
沈千枫“”
于是一炷香之后,沈千凌欢欢喜喜抱着凤凰来找他嫂子,结果还没进屋,就又赶紧转身冷静走出去。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一二三,接住啊”张蕴抱着一大圈红绸缎,使劲丢上屋顶。
“好”围观百姓热烈鼓掌。
张大人颇为自豪。
“皇上今日是没出去,城里可像过年一样热闹。”皇宫里头,四喜公公笑道,“大家伙都知道温大人爱吃,听府内光腊肉就收了好几大车。”
“是吗”楚渊失笑。
“是啊,后来大人与大当家一商议,性找了一大片空地,要办流水席。”四喜公公道,“城里的百姓只要去了,便都能吃到喜宴。”
“那可真是热闹了。”楚渊放下手里的折子,“贺礼准备的如何了”
“回皇上,已经按照礼单备齐了。”四喜公公道,“就在国库里头,等着成亲当日送过去。”
“既是温爱卿大喜之日,便再加一样贺礼吧。”楚渊道。
“是”四喜公公心翼翼问,“皇上要加何物”
“玉陀罗。”楚渊道,“正好赵大当家重伤初愈,煎药服下之后,应当也有些滋补功效。”
“这”四喜公公面露难色。
“怎么”楚渊打趣,“你舍不得”
“皇上笑了。”四喜公公吓了一跳,“只是”只是西南王送来之时,是举世难寻,曾叮嘱过多次要皇上亲自服用,到后头甚至有几分胁迫的意思,这便随随便便拿来送了人
“去吧。”楚渊道,“朕不需要,也不稀罕要。”
“是。”四喜公公心里叹气,转身出了御书房。
按照规矩,成亲前一晚,两人是不能见面的,赵越原想去山海居,但是后来木青山疑惑道“那明日起来后,锣鼓队是要同大当家一起,从山海居吹到温府吗”反过来了啊难道不该是从未温府出发,将人接到之后再回来
“这个”其余人也犯了难,这些日子都在忙些细枝末节,怎么反而将这件事给忘了。
“那便我出去住好了。”温柳年很是干脆。
“也只有如此了。”沈千凌点头,“大当家就留在家中吧。”
温老爷又开始头疼为何整件亲事从开始到现在,都透着一股子颠倒的错乱感
吃过饭后,温柳年高高兴兴收拾了个包袱,与陆追一道去了山海居。
赵越“”
“回了好了,都快些回去睡吧。”忙了这么多天,温夫人也早已被累坏,只想着赶紧办完亲事,好安安稳稳是睡一觉。先前两个儿子的喜事加起来再翻个倍,也比不过这一个闹心。
月华初上,喧闹了一天的王城终于逐渐安静下来。
“天怎么还不亮。”木青山趴在窗口看。
“天才刚黑。”尚云泽哭笑不得,将人抱回自己怀中,“你为什么不亮”
“心里着急。”木青山钻回被窝,还是不想睡。
“大人要成亲,你急什么。”尚云泽揉揉他的脑袋。
“每回要办大事的时候,都要出乱子。”木青山道,“早些办完早些安心。”
“先前是有青虬捣乱,现在歹人已然丧命,又怎么还会出乱子。”尚云泽道,“况且这可不是温大人一人的亲事,最近百姓高兴成什么样,你也是看在眼中的,谁不想着讨杯大人的喜酒喝,也好沾些文曲星的福气。谁若是敢在这个当口捣乱,只怕不用大当家动手,百姓也不会放过他。”
“大人现在定然也睡不着。”木青山坐起来,突发奇想道,“不然我去陪着他。”
“要是睡不着,也是高兴到睡不着。”尚云泽翻身压住他,“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成个亲比打仗还紧张。”
“打仗又不用脱衣服。”木青山嘟囔。
“嗯”尚云泽好笑,“什么”
“什么都没。”木青山捂住嘴。
“原来怕脱衣服啊”尚云泽在他耳边低语。
“才不怕”木青山脸红。
“当真不怕”尚云泽拉开他的腰带,声音逐渐淹没在交接的唇瓣,“那我们试试看。”
山海居不是客栈,不过也有一处卧房,是陆追平时用来歇息的地方,此时理所当然被征用。
被褥都是崭新,温柳年在床上翻来覆去,坐一会趴一会,然后又在房屋内来回转圈,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外头的院内,不仅有大内侍卫,还有追影宫与日月山庄的暗卫这等关头,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看着屋内那个不断晃动的人影,大内侍卫与日月山庄暗卫都只是觉得,大人果真是心情很不错,到现在还不睡。江湖吉祥物在分吃完一包蚕豆后,见温柳年还在来回瞎晃,于是便想着要不要摆一桌麻将出来搓搓,结果还没有等计划实施,就被其余人围起来凑了一顿,只好哭着作罢。
我们只是想要安慰大人而已啊
伙伴简直无情
这一夜对每个人来,都是无比漫长除了木青山。
当他第二天早上腰酸背疼醒来时,外头已经隐约传来鞭炮声,是赵越已经出发,估摸着马上就要将大人接回来了。
“啊”木青山欲哭无泪,踩着鞋便往外跑,结果被尚云泽一把扶住,“跑什么”
“你怎么也不早些叫我,要耽误事情了。”木青山着急。
“交个沈公子去做了。”尚云泽抱着他回到屋内,“好好讲这碗粥吃了,只管等着看拜堂就行。”
“都是你”木青山气呼呼拽他的头发。
“好好,都是我都是我。”尚云泽哄他吃饭,“来,张嘴。”
木青山使劲咽下一口粥,还是在生气
尚云泽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忍住笑,
越看越呆。
越呆越招人疼。
山海居内,温柳年换好大红喜服,正在嗑瓜子。
沈千凌抱着凤凰坐在他对面,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为何大人看上去如此像个流氓。
“来看大人就看大人,为什么要如此偷偷摸摸”山海居外头,黄远被迫与慕寒夜一道蹲在树上,觉得非常想哭。
“嘘”慕寒夜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先去看看,能不能偷个盖头给阿黄戴。”
黄远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此人气死。
“来了来了,大当家来了”暗卫大声叫。
温柳年赶紧把瓜子都还给凤凰,自己起来拍了拍衣服,还没等沈千凌开门,便自己溜达了出去,十分自觉。
沈受“”
凤凰从他怀中挣出来,也一扭一扭跟在了后头,看热闹。
赵越正在下头等。
百姓也踮着脚,各个都是满脸激动。
“啾”下楼梯时没注意,毛球两只爪爪踩到一起,咕噜噜滚了下来。
温柳年赶紧将他抱起来。
“啾”凤凰惊魂未定。
揉了揉怀中的毛球,温柳年自己走出了客栈。
暗卫笑容僵在脸上,怎么不是我家公子先出来,顺序不对啊。
张蕴捂着耳朵,用香头点燃一挂鞭炮,现场百姓也兴高采烈闹成一片。
温柳年看着他笑。
原是有轿子来的,现在看到他笑,赵越却突然改了主意,抱着人一道跃上马背,转身朝温府疾驰而去一刻也不想分开。
“啾”凤凰被温柳年抱在怀中,严肃张开翅膀,头上呆毛风吹猎猎。
锣鼓唢呐一边在后头吹,一边哭着追,临时雇来的媒婆跟着轿子,也几乎要跑断气。
哪有人这样成亲的,新媳妇自己迫不及待跑下楼就罢了,新郎官又不管迎亲队,抢了人就往回打马狂奔,就早些回去,吉时也不会提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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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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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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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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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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