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扛起来,放进了车里。
“陆谨言,你就是个混蛋。”她有气无力的说。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薄唇微微勾起一道冷弧,脸上带着满足感。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也懒得询问,他一向脾气坏,阴晴不定。
“我困了,赶紧回去。”她把座椅靠背调低了,闭上眼睛睡觉,不去理会他。
一道阴鸷的寒光从他眼底闪过,“从现在开始,不准单独见时聪。”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发布禁令,必须要严防死守,不能让他们死灰复燃。
她倏的睁开了眼睛,原来是小心眼犯了。
“我是他妹,他是我哥,凭什么不让见面?”
“我说不准就不准,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他霸道的像个独裁者,不准她有一丝一毫的违抗。
这话惹火了她,“陆谨言,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亲人。我们并不是久别重逢,我们已经相处很久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有越雷池一步,在心里早已经把对方默认为朋友了。所以,谁也不能影响到我们的正常交往,至于你是怎么想的,无所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的眉头拧绞了起来,他重重的喘着气,胸膛剧烈的鼓动着,仿佛里面翻滚着可怕的熔岩,几乎要裂腔而出。
他迟早要被这个女人活活的气死!
“你这么多年来,你有忘记过时聪吗?”
“没有,他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亲人忘了呢?换成是你,你也不会吧?”
她毫不犹豫的回道,目光十分的坦然,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地上,而他的心却遭到了一千万点的暴击,内伤深重。xǐυmь.℃òm
“在你的心里,亲人的位置比丈夫要重要的多,是吧?”
她呵呵冷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弄,充满了凄迷,充满了没有言语的控诉,“我知道了,你自己跟前任纠缠不休,藕断丝连,暗通款曲,就觉得别人也会像你一样的恬不知耻,对吧。”
陆谨言像被一记惊雷劈中了天灵盖,眼睛像火一般的烧灼起来。
他的心里有一百把匕首在戳刺、剁砍,有一千匹野马在奔驰,践踏,让他头昏昏目涔涔而五脏翻腾,每一个细胞都在隐隐作痛。
“你是在报复我吗?”
“我没有这种闲工夫,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会像你这么恶劣,公然给自己的另一半戴绿帽子,让她头上长满青青绿草,成为整个社交圈嘲弄的笑柄。”她喉咙发紧,眼眶发热,声音却尖锐而清晰,仿佛鞭炮在他耳边猝然炸响。
陆谨言一拳暴怒的砸在了方向盘上,他用力很大,以至于整辆车都跟着震动了下。
“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她幽幽的看着他,眼睛里的质疑和不信任,就像一把利刃,把他从头剐到脚。
“阿聪之所以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没有告诉我,就是担心你会犯小心眼,影响到我们的关系。他尊重我,也尊重你。而你的前任呢,处心积虑想上位,还联合了你的下属来设计你盗种,如果没有你的纵容,她怎么可能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你知道吗?你现在给我的印象只有两个字:虚伪。我挣扎了很久,终于说服了自己,不去在乎你那些破事,跟你相敬如宾,凑合着过日子。希望你也能自觉一点,不要对我要求太高了,这样只会把我们的婚姻推向死亡!”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从机关枪里射出来的子弹,无情的击打在陆谨言的死穴上,把他打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一个难以忽视的,残忍的事实被撕开了,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他的面前,他同花晓芃的婚姻早已危机重重,处在了悬崖的边缘,岌岌可危。
“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的不堪。”
她嗤笑了一声,满眼的讥诮之色。“你应该是遗传吧,念旧,把前任看得比妻子还要重要。”
陆谨言发现了,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做,也不可能改变她的看法。
他就像个罪犯,被死死的钉在了十字架上,无法翻身。
“我没有前任,只有你。我不可能像爸爸那么蠢,看上那种该死的鬼东西。”
他一脚踹开车门,走了出去,一直走到了海边。
他需要吹吹冷风,来缓解自己发胀发热的大脑,和随时都会失控的情绪。
她蜷缩了起来,把头埋进了膝盖里,让泪水恣意的流淌。
她和陆谨言之间有太多的隔阂,没有办法冲破,没有办法靠近,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陆谨言在海边站了很久很久,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灵魂破碎的木偶,月光几乎把他的影子刻在了沙子上。
浓郁的忧愁犹如洪流一般把他一重一重的卷了起来。
她不爱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在她的心里,他只是丈夫,不是爱人。
他害怕,怕她像五年前一样,毫无顾忌的离开,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他不想失去她,想要把她紧紧的握在掌心里,可是她就像脚下的沙子,握得越紧,流失的越快。
花晓芃一个人在车里,闷的要命,几乎快要窒息了,但她不想去找陆谨言,干脆躺了下来,睡觉。
陆谨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他拿起毯子,替她盖上,发动了引擎。
她其实没有睡觉,但不想睁眼睛,心里憋了一团火,还在生气呢。
回到别墅,陆谨言把她抱了起来,进到了房间。
看着她睡得死死的,他心头涌血,“没心没肺的女人。”气得他都快要死掉了,还能睡得如此安稳。
他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冷不防的冒出了一句,“虚伪奸诈的男人。”
他狠狠的呛了下,“原来是在装死。”
他差点都忘了,这是她最大的本事之一。
“我才没有呢,是被你吵醒了。”她低哼一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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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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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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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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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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