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爱是无法预料的伤>第249章 他的小糖糖
  第24章他的糖糖

  他在车子里坐了好久,在午夜的街头。车子没有打火,车子里面比外面似乎还要冷得透骨。他只任着那冰冷的感觉侵入骨髓,却是浑身都麻木了一般。

  寂静的病房里,白惠在窗子前,看着外面惨淡的月光,她想,也许,该是让他知道的时候了。

  徐长风在早晨的时候推开了白惠病房的门,清晨六点钟,走廊里很安静,白惠似乎还在睡着,神色安然,却苍白。

  他放轻了脚步在门口处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而她的长睫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却是睁开了眼睛。

  她“长风。”

  她的声音很轻,是那种身子虚弱而带出来的轻弱。

  徐长风忙走到了她的近前,“白惠”他走过来,轻扶了她的肩,让她坐起来。

  她的心跳好像有些跟不上呼吸,气促地坐了起来,他伸臂揽住了她的肩,将她揽在了他的怀里。他看着眼前这张苍白的脸,他想起了昨天在咖啡厅的时候,那时,她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心脏就出了问题他难以相信,真的难以想象。

  “你想什么”他的心情没来由地紧张。

  白惠的头枕着他的臂膀,面色如冷月洁白,沉沉地叹息了一声,“长风,有件事情,我应该告诉你了。”

  她话的时候,又是轻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豆豆,没有死,他在林家,他就是晨晨。”

  她的话一出口,徐长风登时便是呆若木鸡。

  “你什么你的是真的吗”

  他搂着她的手臂不由收紧,俊颜上,有肌肉在抽。心脏在那一刻恍似也停止了跳动。

  白惠又是幽幽一声叹息,“我生产的时候,楚乔跟我,你要把孩子们都交给她扶养,我怎么会允许呢糖糖,一出生就死了。我只剩下了病弱的豆豆。我叫楚潇潇帮忙,在医院的太平间找了个死婴尸体,冒充豆豆,而豆豆”

  她有些气虚的样子,话间竟是累得厉害,又继续道“让王嫂送去了d城林家,我养父母那里”

  徐长风的脑中豁然清明了。为什么他的妻子那么喜爱晨晨,晨晨生病的时候,她心疼的掉眼泪,却只同是孤儿,所以感同身受,原来是如此。

  如若在昨天之前,他不知道楚乔在他的妻子生产时暗中做手脚的事,他或许会暴怒,会怪她欺骗他,可是此时此刻,知道了楚乔一切的罪恶行径,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羞愧,羞愧得要死。他没有脸见她,他在街头冻了一宿。可是她,豆豆还活着,在林家平安幸福的成长着,有林家夫妇的关心疼爱,幸福的成长,她做的没有错啊

  他将她虚弱的身子更紧地拢在了怀中,“我知道了,白惠”

  他的眼泪掉了下来。他的儿子还活着,尽管他生活在别人的家里,将来甚至有可能管别的人叫爸爸,可是他还是高兴,高兴的同时,又是深深地愧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或许就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的优柔寡断,藕断丝连,无形中给予楚乔的纵容害惨了他的妻子和儿女。

  他有愧呀他的心如被无数只手撕扯着,那么地疼。

  “不要怪潇潇了,他是好人,他像哥哥一样,如果没有他,我或许已经死了。”白惠在他的怀里轻轻吐出一句话来。

  徐长风额上的青筋跳动着,绷出来,“我明白了。”他低沉沙哑的声音。

  楚潇潇虽是楚乔的弟弟,却是善良的,是他的嫉妒心在作祟,是以,一直都在记恨楚潇潇。

  他合了合眼睛,痛苦和悔恨让他的眼睛里又有泪滴下来。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轻叩,接着就有人走了进来,一男一女,中年的容貌,怀里还抱着一个胖呼呼的男孩儿。

  白惠在徐长风的怀里,来闭着眼睛,可是此刻陡然睁开了,待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时,两只美丽的眼睛里登时就泛出了亮亮的光。

  “妈妈,爸爸。”

  “玲玲,你看我们把谁带来了”惜然抱着晨晨走了过来,家伙好像又长个儿了,虎头虎脑的,当真是可爱。

  “晨晨”白惠喊了一声,不由颤颤伸出了双臂。那是一种母性的能,却逃不过同是母亲的惜然的眼睛。

  惜然将怀里的人儿送了过去,“来,让妈妈抱抱。”

  惜然的一句话让白惠一下子就惊呆了。

  徐长风的深眸一直就停留在儿子的脸上。这就是他的儿子,他以为早已死掉的儿子,他长得这么好,这么可爱,这么健康。他的心颤动不已,唇角有些哆嗦,一双眼睛直直地盯视着那个胖胖的家伙。

  而此刻,惜然的一句妈妈也让他登时一阵惊诧。

  白惠的眼睛里吃惊不已,嘴里颤颤出声,“妈妈”

  惜然柔和的一笑道“玲玲啊,别愣着了,快抱抱你儿子吧”

  “妈妈”白惠的手伸着,却是轻颤不已,心里念道妈妈,你们全都知道了是吗

  惜然笑道“你以为能瞒得了妈妈吗都是做母亲的人,你看晨晨眼神都不一样,妈妈都知道,早就知道了。晨晨生病那次,我就叫你水晶姐拿了你的头发和晨晨的去做了鉴定了。”

  “妈妈”白惠的心头激情动荡,羞愧和不安涌上来,她忽然之间挣开了徐长风的怀抱,从床上爬了下来,双膝一弯,扑通就跪在了叶惜然的面前,“妈妈,对不起”

  她跪在那里,泪流满面,痛苦和自责,深深地折磨着她。此刻,惜然出了晨晨和她的关系,她只觉得羞愧不已。

  她跪在惜然的面前,抱了她的腿,眼泪浸湿了惜然的裤子。

  惜然见状,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他将怀里的人儿交给了身旁的丈夫,伸手将白惠扶了起来,“玲玲啊,妈妈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也是视你如亲生骨肉的,你的事情,你爸爸都调查过,妈妈也都基知道了。晨晨越长越像徐长风,而你看着这孩子的眼神,分明就是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玲玲啊,你所受的苦,妈妈都知道”

  惜然语重心长的一句,白惠恍然流泪。

  看着这让人柔肠百结的一幕,徐长风心底高兴,可是又觉得真的没脸见人。他的儿子就在眼前了,那胖呼呼的脸,那黑亮亮的眼睛,那是多么纯真啊,多么可爱呀可是他这个父亲,多么龌龊呀

  他的身形无声地退了出来,儿子就在眼前,他却是没有相认的勇气了。

  惜然和林若谦临走之的时候又将豆豆抱走了,因为白惠的身体,自顾都不暇,豆豆留下,只能让她更加辛苦,从而加重病情。

  徐长风一直看着林家的人离开,他才默默地回了病房,白惠正轻合着眼睫,不知是睡了,还是眯着。不知怎的,此时此刻,他很怕她会就此闭上眼睛,永远都不再睁开,她有心疾呀

  “长风。”白惠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又轻喊了一句。

  徐长风走过来,轻执了她的手放在手心。病后的她,跟昨天判若两人。那时,她恨他,冷漠他,口口声声是要离婚的,可是现在,她却亲切地叫他长风,亲切地唤他的名字,眸光似乎有所期翼似的。

  “怎么了”他将她柔弱无力的手轻裹在了掌心,柔声地问了一句。

  白惠慢慢开口道“长风,我有个请求,你可以办到吗”

  不知怎的,她的话,竟让他有一种临终遗言般的感觉,他的心头一阵猛颤,他使劲儿地晃了晃头,驱赶掉那可怕的念头。

  “你,你想要什么”他颤声地问。

  “我什么都不要,长风。”白惠轻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我恐怕力不从心了,我的心脏很不舒服,这里,一定出了问题。这一阵,一直都不舒服。”她的左手轻碰了碰心脏的位置,“长风,豆豆可以回到你的身边,回到徐家认祖归宗了,可是我的糖糖,再也没有了。”

  晶莹的泪滴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滴落,颗颗剔透,清亮,哀婉而让人怜惜间又染上心疼。

  徐长风的心脏急剧地颤动,他的声音沙哑而痛苦。“对不起”此时此刻,他真的惟有这三个字可。

  白惠又是轻轻开口“在福利院,我常去的那家,有个孩子,你把她抱回来,当做女儿,好吗”

  徐长风凝视着妻子那双美丽却是带着期翼的眼睛,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而白惠却像是交待完了临终遗言一般,沉沉地合上了眼睛。她似乎很累,很想睡觉的样子,他的心头一疼,不由企求似地道“你别睡好吗我好怕,白惠。”

  白惠却是再次缓缓地张开了眼睫,喃喃地道“我每晚,都会梦到糖糖,她哭得好可怜。豆豆有你和林爸爸林妈妈的照顾,他会很好很好。可是糖糖,没有人照顾,在那个冰冷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徐长风的心头陡然间一沉,“你什么”

  白惠美丽的眼睛似乎现出一种迷茫来“我想知道,那个世界在哪里,我想去陪陪女儿。”

  徐长风大惊之下,又双手握了她的肩,轻摇她的身子,“白惠,糖糖会有人照顾的,像你照顾福利院的那些孩子们一眼,糖糖也会有好心的人去照顾她。白惠,你坚强一点,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我不是胡思乱想。我的心脏,早就开始不舒服了。我想,或许我的亲生母亲,就是死于心疾。豆豆很好,我对他的成长和未来,我很放心,可是糖糖不一样,我不忍让她一个人留在那个冰冷的世界。长风,我想,就这么去了,去陪着糖糖”白惠喃喃般地。

  那一句一句去陪着糖糖,那一句,心脏早就开始不舒服了,让徐长风的心颤抖不已,心脏似是裂开了一般,鲜血淋漓。

  “你胡什么”他忍不住抓紧她的肩,用力地摇晃,“你还这么年轻,你怎么能这样的话糖糖会有很多疼她爱她的人去照顾。白惠,豆豆不能没有你,谁也抵不上亲生母亲的关爱。你不能再有去陪着糖糖的想法,你要坚强的活下去,知道吗”

  他的深眸,灼灼火光迸现,她的一番话,快要将他的心搅碎了。她再要是下去,他真的难以承受了。他保不准会大哭。他的手紧紧地包裹住她的手,将她的头拥在自己的怀里,“白惠,如果你去了,我也不会苟活了,我怎么有脸见人呢”

  “阿齐”被从绳子上放下来的楚乔,身子一软,就整个地瘫在了靳齐的怀里。

  靳齐用指腹轻擦她脸上的泪水,“怎么回事,乔乔为什么会这样”

  楚乔的身躯在靳齐的怀里仍然簌簌发颤,眼中泪水滴不停,“阿齐,他想杀了我,他想杀了我”

  她把头埋在靳齐结实的胸口,泪流不止,声音凄惨。

  靳齐气道“t的,他敢杀你,我就杀了他”

  他又捧了楚乔泪盈盈的脸,心疼地道“别哭了,我们先回去。”

  楚乔被挂在树上那么久,手腕处早就鲜血淋漓了,在这冬末的夜里,冻得浑身冰凉,牙齿打颤,再加上惊恐不安,三魂飞了七魄。此刻,浑身都被抽空了力气似的,将自己的全副身躯搁在靳齐的身上,靳齐扶了她走到车子旁,开了后面的车门,将她扶了进去。

  他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来,擦把脸。”

  楚乔哆哆嗦嗦地接过,边是呜呜地哭着,边擦脸上的泪,“阿齐,他怪我害了他的妻子儿女,阿齐,我真不是有意的,可是他还是把我挂在了那儿,让我自生自灭。阿齐,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一句,我爱你”

  楚乔前面的哭诉让靳齐有些心神不安,而后面那一句,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一句,我爱你,却是让靳齐的身形当场定住,大脑猝然间一僵。

  “你对我那么好,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爱我。徐长风,我真的好后悔爱过他,我跟了他那么多年,我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他,可是我从来没有好好地爱过你。阿齐,如果我那一刻掉下去,摔死了,阿齐,我会死不瞑目,因为我还没有跟你,我爱你”

  楚乔仍然断断续续地哭泣着,句句话却正中靳齐要害,击中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靳齐从没有听过楚乔过,她爱他这一句,即便是两个人做得最热烈的时候,她也只是阿齐,你真棒

  可是现在她在,她爱他。

  她她很后悔跟了徐长风那么多年,她,如果她刚刚坠了崖,她会死不瞑目,因为她还没有跟他一句,她爱他。

  轰轰的热血在体内沸腾,靳齐忍不住又开了后面的车门,钻进去,一把将楚乔仍然颤抖不停的身子抱住了。他热烈地吻她,她在他怀里簌簌颤抖,从未有过的柔弱,从未有过的让人爱怜,靳齐忍不住更紧地抱住她,用力地吻着。

  徐长风的车子驶进了福利院的院子,他高大的身形从车子上下来,向着里面看了看,便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徐先生,这就是你的那个孩子。”一个保育员带着他走进前面的保育室,伸手指着一个看起来和晨晨差不多月数,却是瘦得多,满脸菜色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正坐在床上,穿着半新不旧的,不知是哪家人捐过来的衣服,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徐长风的眸光看过去时,那女孩儿的眼睛正好望过来,这是一双多么秀气的眼睛呢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星星,可是却沾满了晶莹。

  她的喉咙口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似乎刚刚哭过。而那双秀气的,大大的眼睛却是凝在他的身上,看着他,似是认识他一般,染满了委屈,就那么看着他。

  徐长风的心头忽然就涌上来不出的怜爱和疼惜,他走过去,轻轻地将那娃娃抱了起来,放在怀里。她有着黑而柔顺的头发,虽然先天不足,后天又营养不良,但却并没有影响到她天生的美丽。虽然她还那么,可是那双眼睛却是会话一般,就那么凝视着他。

  很多年之后,徐长风都不能忘记那双带着问询,带着委屈的眼睛,当他知道,这就是他的亲生女儿时,他痛断了肝肠。

  人儿仍然用那双黑得晶莹的眼睛看着他,嗓子处仍然有低低的抽咽声传来,那张桃心般的脸上,泪痕未干,眼睛里的晶莹还在颤颤地闪。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心疼的人儿呢

  徐长风忍不住用指腹轻轻地去拭人儿脸上的泪痕,对着她柔声道“从今以后,你叫糖糖好吗”

  人儿微微地敛了眉心,那双凝着泪花的眼睛仍然凝视着他,她微微地低了头,仍然摆弄着手里的娃娃,口里喃喃念道

  “爷爷”

  徐长风又是一阵心疼,这个女孩儿,虽然只是头一次见面,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无端地扯疼了他的心。他终于明白,他的妻子为何要他收养这个女孩儿了,或许,她也有这种感觉吧,心被撕扯的感觉。

  办完了一切的手续,徐长风抱着人儿从福利院离开了,人儿一直没有话,也没有再哭,但是眼睛里却是泪花闪烁,口里时而会叫一声,“爷爷”

  徐长风将她放在腿上,搂着,亲呢疼爱的捧起人儿的脸,道“糖糖,我们现在去看爷爷好吗”

  人儿听见徐长风的声音,便抬起了脑袋,黑而柔顺的刘海下,那双大大的眼睛里盛放着亮亮的光。“爷爷”

  人儿又张嘴话了,露出里面的奶牙,整好四颗。

  徐长风怜爱地俯低了头在那人儿的脸上亲了一下,“乖,叔叔带你去看爷爷。”

  人儿一路上都很安静,不哭不闹,怀里抱着那个可以是十分丑陋的布娃娃。那布娃娃像她一样,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还画着几道彩色的道子,一看就是不知被多少个孩子玩过的东西。

  徐长风心头颤颤地疼。

  北开着车子在那条破旧的楼区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了安安爷爷住的地方,那是一片破旧的平房。北想不到在这所北方大都市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平房的旁边,就是废品收购,各式的瓶子,箱子,堆积成山。还在有车子把更多废弃的东西运过来。

  宾利被那废品车挡住了,一直堵了老半天才开出去。

  徐长风抱着安安下了车,北已经在挨个平房的找寻安安爷爷的住所了。这里的人,显然是认识安安的,有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人好奇地看着徐长风抱着安安走过去,嘴里道“安安你怎么回来了”

  徐长风便抱着安安走了过去,“大娘,您认识这孩子那么,她的爷爷住哪儿”

  “哦,她爷爷呀,快去看看吧,她爷爷得了不好的病,恐怕熬不过这几天了。”老人摇摇头十分叹息地“那可是一个好人呢”

  徐长风眉心一敛,心头也是没来由地一沉。他抱着安安和北一起走到那大娘所指的房子。

  房门虚掩着,北轻轻推开了,一股子腐败发霉的味道便立时扑鼻而来。北忍不住捏了捏鼻子,安安则是叫了一声,“爷爷”。

  奶声奶气,却是十分清晰。

  “安安”安安的声音一落下,便立即有苍老的声音传过来。

  “是我的安安吗”薄幕沉沉中,破旧的床上,一个神形枯槁的老人,正颤颤地伸过手来。

  徐长风的心不由颤了一下,他将怀里的人儿抱了过去。老人用他苍老无神的眼睛打量着徐长风,眼里渐渐地就有了神彩,“原来是恩人呀”

  徐长风可能已经忘了,可是老人记得,清晰地记得,那日,他抱着安安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给了他一万块钱。安安的肺炎就是用那钱治好的。

  徐长风眉心一动,脑子里在迅速地回转,然后猛然间轰然炸响,他也记起了这个老人。

  “我已经收养了安安,从今以后,她叫糖糖了。”徐长风。

  “哦,好啊,你是好人,安安做了你的女儿,我死也就放心了。”

  老人费力地着话,完了又大口地喘息,“这孩子命苦啊,我是从医院的太平间把她抱回来的”

  老人又歇息了一会儿才道“那是去年的十一月二号,那天,就是她的生日。她被医生送到太平间的时候,我多看了一眼,我看到她的眼皮似乎是动了一下,我用自己的脸贴了贴她的脸,竟然是有鼻息的,真是恶毒的父母啊,孩子还有气呢,就扔到太平间去了”xǐυmь.℃òm

  徐长风听得心头一跳一跳的发颤,去年的十一月二号,可不就是他妻子突然临盆的日子吗他的一双儿女在那天生下,一死一病。

  这个孩子,竟是跟他的女儿一般的大。

  他不由又将眸光移向怀里的人儿,人儿的眼睛里好像染满了忧伤,嘴里吭吭地抽咽着。

  “爷爷”人儿终于仰起下巴,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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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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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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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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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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