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治什么罪?
他怎么敢?
恩修的表情犹如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的停滞下来,是好一会儿他才找到了可以移动的能力,他僵硬地低头看着早已面色惨白的西德。
西德现在的表情特别难看,脸上的血色都快要彻底褪去了。虽然心里想着要将刚才那个胡言乱语的人千刀万剐,但现在他连个冰冷的目光都不敢投过去。
几乎是谁都能够感觉得到恩修现在的状态特别不对劲。
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一股让他无法动弹的威压,西德将自己的头低得更厉害了一些,竭尽全力地表现着自己的卑微和恭敬。
黄豆粒般大小的汗珠砸落在地面之上,西德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些慌乱。他是得罪不起恩修的,教廷的人现在都特别重视恩修,这次来魔兽山脉的真实目的也只是为恩修搭梯子,只要恩修能够顺利完成教廷交给其的任务,教廷就会立马将其立为圣子。
而现在——
“殿下,你可能是误会了。”西德急急忙忙地说道,然后开始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这不是很明显地戚安惹恩修不开心了吗?
谁都听到了恩修刚刚那不可置信和已经刻意去压制怒火的声音了。
——“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做的?”
他们当然无法将恩修想要表达的意思理解正确,顺理成章地,所有人都认为恩修是因为戚安和珀加的没有下跪而生气。
恩修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戚安和珀加怎么有胆子不去跪的?
恩修知道自己需要控制情绪,知道自己应该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戚安的面前,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他咬着牙将自己的视线在珀加和西德两个人的身上不断移转着。
他们怎么能够这么胆大包天?
他们知道那是神明吗?
恩修已经快要将自己的下嘴唇咬出血来了,他的眼神中隐隐流露出来了一些嫉妒和委屈。
他都不敢这样去亵渎神灵!
他们就是仗着神不在意这些事情而为所欲为!
“殿下,真的是误会,我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假的,我真的对他没有那种想法。”西德颤着声音解释道。
完了完了,现在恩修这么讨厌戚安,要是让恩修误会他是站在戚安那边的,他岂不是会被连带着一起被怪罪。
他得解释!
他一定要解释清楚!
在说完这句话后,西德就发现恩修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轻轻松了一口气,西德悄咪咪地抬起了头准备视情况再做改变。
其他人都因为他的变脸而震惊了,都朝他投来了不可置信和像是在看什么抛妻弃子的渣男一样的眼神。其中属西米的眼神最引人注目了,虽然对方的眼皮在疯狂地抽搐着,但西米还是坚持着睁着大大的眼睛用着满是疑惑的眼神凝视着他。
不过西德现在没有心情在意这些,他现在只想让恩修不再误会他。
肉眼可见地,在听到他说完这些话后,恩修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了,他金色的眼眸中夹杂着很多种情绪。但,西德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子威压开始变弱了。
果然有用,果然是这样。
心里的大石头渐渐落下,西德再接再厉,“殿下,属下现在所说的话都千真万确,属下可以向神明立誓。属下刚刚只是想要败坏他的名声,属下还准备一会儿在私下里教训他来着——”
就在西德努力地向恩修表明自己的决心的时候,他发现恩修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更加冷了。
冷到西德都忍不住想要打个寒颤起来了。
“你不喜欢他?”那是恩修像掺着冰一字一顿地吐出来的话语。
因为恩修的变化而彻底怔住的西德反射性地点了点头。
然后,西德就听到了恩修的冷笑声。
“呵。”
“?”怎么回事?他怎么好像突然得罪惨了恩修了。
“你先在这里跪着吧,你做的错事我们一会儿私下说。”恩修看向西德的眼神愈发冷了,在场的人都意识到恩修可能会在一会儿狠狠地教训西德一顿了。
已经彻底懵逼的西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他一说不喜欢戚安,恩修就突然用这种他犯了滔天大罪的冰冷眼神看着他。
恩修现在不是很讨厌戚安的吗?
在场安静到了极致,他们并没有因为恩修会怪罪西德而感觉到疑惑,只是觉得西德这拙劣的演技并没有骗过恩修。
这些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不敢弄出什么动静来,全都眼睁睁地看着恩修用充满着怒火的眼神紧盯着珀加那边。
“你是谁?”恩修看着珀加问道。
西德那边很好弄,西德受他管束,他一会儿再在私下里教训对方就可以了。甚至于,这种悄咪咪的举动还不会影响他在神心中的形象。
这个光明正大地占神便宜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视线无意间瞥到两人拉着的小手手上,恩修藏在袖口下的手都攥紧了一些。
恩修在说这句话的语气语气很冷,每一个字都是挟着灵力蹦出来的。珀加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为了不露弱态,他已经不得不去调动身体内的灵力去抵御了。
中央大教廷是人族中的圣地,是所有人族梦寐以求地想要进入的地方,里面再普通不过的一位教职人员都是经历了无数次的选拔脱颖而出的胜利者。虽然珀加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在学院内也是出了名的天才,但现在的他还是远远比不上恩修的。
可他没有退,只是眼神中的墨色积淀得越来越浓稠起来了。
果然,恩修绝对是发现戚安身上有什么异常了。
拉着戚安的手下意识地用力,珀加往前走了走,彻底挡在了戚安的前面。
也是下一秒,恩修的神情便更冷了,他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在了珀加身上,“让开。”
“珀加,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快让开。”学院的负责导师见恩修如此生气都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吼了一句。
珀加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地和恩修对峙着,他身上已经开始有灵力流转了,这种灵力要比恩修身上的弱很多,但珀加的气势却没有被恩修压倒。
恩修金色的眼眸中已经彻底没有了温和,冷漠得好似某种野兽的竖瞳。
“我再说一遍,让开。”恩修一字字地道。
珀加眉头微皱,他直视着恩修,“阁下不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没有教廷人员的修养吗?教廷不是一直以温和待人平等而自称的吗,阁下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恩修听到这句话都快气笑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神在这里,而且看神现在似乎不怎么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早就治对方一个不敬神明的罪了。
这已经是他现在能够说出来的最温和的语气了。
“所以,你不准备让了?”恩修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朝珀加释放出了自己所能够释放的所有威压。
珀加的脸色瞬间变白了一些,身体也开始微微晃了起来。
他绷紧的身体开始轻颤,已经逐渐变得惨白的面上因为所受的威压太大而重新染上了一些血色。
“你太弱了。”恩修一边继续往前走着,一边用似嘲非嘲的语气说着。
看样子,他的实力真的要比现在的恩修强太多了,不过是短短几瞬,珀加的嘴角便流出来了一道暗红的鲜血。
虽然戚安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他并没有阻止。
珀加和教廷的关系在剧情中就是极其糟糕的,这不过是命定的轨迹罢了。
珀加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试图抵御住这股威压,但成效甚微。
因为恩修不打算和他僵持了,恩修轻轻挥了挥手,珀加整个人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到了另一边。wWW.ΧìǔΜЬ.CǒΜ
珀加的身体已经有些脱力了,他虽然没有倒下,但脸色却难看得吓人,身上也提不起一点气力来。
众目睽睽之下,面色微沉的恩修朝着戚安走去了。
几乎是瞬间,在场的人都朝戚安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戚安绝对完蛋了,单是看看喜欢他的西德和挡在他面前的珀加有多么惨,他们便已经料到这个看起来很羸弱没有什么实力的人会是怎样的下场了。
戚安是让恩修最生气的那个人,恩修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围观的人的脑海里已经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些较为血腥的画面了,戚安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他们的心里都出现了一些不忍心,已经有一些人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珀加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一边试图挣脱束缚住他的那股力量,一边说道,“恩修,你当真要对一个普通人下手,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向你下跪?”
珀加在试图偷换概念,他将恩修对戚安出手的理由全都推到了戚安没有下跪上。
“不管做什么事都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吧,向教廷人员下跪行礼从来都没有变成明文规定吧。神爱世人,认为众生平等,你仗着神对你有一些关注就胡作非为,就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就准备如此残忍地对待安,你就不怕让神失望吗?”珀加质问着。
肉眼可见地,恩修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
就在所有人认为珀加的这句话激怒了恩修,恩修会狠狠地再教训一顿珀加的时候,他们竟是发现恩修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然后,竟是看到恩修的眼神中带出来了一些被污蔑的震惊和委屈!
对,就是委屈。
恩修似乎怔住了,之前教训西德和珀加的气势全都消失了,那呆呆地看着珀加的表情有些可怜兮兮的。
他像是急了,眼神开始变得格外慌乱了起来,像是忽然变得极为无措的小动物。
“你不要血口喷人!”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软软的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然后在下一秒就集体陷入了震惊!
因为,恩修竟然是朝着站在他面前的戚安跪了下去!
格外虔诚!格外尊敬!行的是达曼大陆上最高的礼节!
“您不要听那个家伙胡说八道,我没有,我不是那样的,我并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我绝对不是因为他没有向我下跪,我就去教训他的。”恩修竟是委屈巴巴地跟那个看起来很孱弱的少年解释着,“是因为,是因为——”
恩修忽地用控诉的眼神看着被他伤得极重尚且无法动弹的珀加,“他很坏!”
恩修的声音真的委屈极了,“您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在故意激怒我好使用苦肉计。他对您绝对怀有异样的心思,在听到西德喜……西德说出来那些话后,他就控制不住地立马去牵您的手宣誓主权了,您不在意这点小事,但我不能让您被他这样欺骗啊。您可以回想回想,我从来都没有提及过要责罚没下跪的人,全是他一个人在那说。”
恩修的声音越来越低,也变得越来越委屈起来,“他一直在打断我,然后在模糊事情真相,我都叫他让开了好几次了,他还杵在那里,他就是在故意激怒我让我对他出手,然后使用苦肉计。要不然他怎么在我伤了他之后就挑拨离间呢,他就是仗着自己弱别人就会站在他那边。”
在场的人都微怔了一下。
恩修的其他的话都没有什么。
但那句突然过来拉小手手却真的很不正常了!简直是石锤了!
谁会没事过来拉手手?
还刚好是在西德说了那些话之后?
深受重伤·使用苦肉计·只是想要借拉手来掩盖戚安气息的珀加:“……”不用!大家真的不用用这种看情场高手的崇拜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不过这件事的震惊只在他们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
他们更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恩修竟然会朝戚安下跪,而且态度还这么的虔诚!
那可是恩修啊,来自中央教廷的大人物,很有可能是教廷的下一任圣子将来的教皇!可是,他竟然会向戚安下跪!而且,称的是“您”。
不会是巧合。
戚安本来就没打算跟恩修下跪,这就说明着,戚安也认为自己不需要对恩修表示尊敬。
所以——
在场的人全都看向了戚安,少年的表情从始至终就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他微微垂眸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恩修,却没有任何居高临下和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是真的长得很好看,说不出来的好看,每一处都堪称完美。而且在场的人突然有了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们刚刚确实因为恩修朝戚安下跪而感到格外震惊,但当他们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这位让他们仰慕的恩修就是该跟戚安下跪的。
而且他们竟然会觉得有点儿羡慕恩修。
那是一种源于内心的感觉,特别地无缘由。
戚安究竟是谁?
他绝对不可能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平平无奇的工读生!
这是所有人的心里都下意识地做出来的判断。
就连珀加也因为这一幕而微微变了变神情,至于西德,他早就懵了。
西德这时才隐隐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一个他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教廷未来的圣子是绝无可能随随便便地就跟一个人下跪的。
场面再次安静到了极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恩修用略显卑微和祈求的声音说道,弱弱的,“这件事我确实有错,您要不罚罚我?”
“没事的。”
戚安轻轻摇了摇头,他的声音稍稍放轻了一些,显得有些温柔。
“那我可以跟着您吗,我……”恩修继续小心翼翼地开口。
恩修不明白神为什么不表明自己的身份,但身为忠诚的信徒,他也不会去泄露。只是,他还是想要能跟神更近一些。
“你还有事。”但戚安打断了他,“那才是你现在的你应该去做的。”
“是,我不该任性的,我会承担起我身上的责任的。”恩修略显沮丧地点头应道。
——
事情就是在所有人都很迷茫的情况下进入尾声的,恩修很快就恢复了自己该有的状态,在他的安排下,大家都不敢去讨论这件事,而是飞快地推动着已经耽搁了很久的进程。
学院的资质测试开始继续进行,在最后一个人也测试完后,这次历练便正式开始了。
在此期间,无数人朝戚安投来了疑惑的眼神,但戚安都不在意,他在测试完自己的资质后就回到了他们小队。
“你究竟是谁?”珀加再一次朝戚安问出来了这个问题。
但戚安却没有回答他了,他只是抬眸看着珀加。
珀加在得不到回答后轻轻皱了皱眉头,但正式的历练已经开始,他们需要尽快进入魔兽山脉,所以珀加只能暂时压下这件事带着小队里的其他人走。
他们在外面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在进入魔兽山脉不久后天就快要黑了。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做什么,只是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开始扎帐篷起来。
晚上的守夜是轮流进行着的。
两个人在外面守夜,其他人则在帐篷里休息,等到时间到了,便换另外一批人。
珀加是在帐篷外洒好他已经备好的驱蛇粉和驱虫粉后才进入帐篷的,帐篷有两个,一个是两人的,一个是三人的。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事情让小队里的其他人产生了误会,那个两人帐篷被大家一致让给了珀加和戚安。
看着帐篷中已经开始休息的戚安,珀加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没有睡,而是开始盘腿修炼起来。
但修炼地,修炼地,珀加就想起来了戚安之前跟他说的一件事。
对方说他可以试着去祈祷祈祷,神有可能会帮助他走出他现在所遇到的瓶颈。
珀加本来是不准备去祈祷的,但恩修的表现足以证明戚安的身份相当不简单,所以戚安所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眼神中闪过来了一些犹豫,但在思索过后,珀加还是阖起了双眸准备祈祷起来。
今天的恩修已经清楚地让他认知到自己现在有多弱了。
他最近还要去精灵族和天使族,能够提升点儿实力还是极好的。
在珀加开始祈祷没多久之后,珀加就感受到了一股很温暖很温暖的感觉。
是很纯粹的温暖,就好像在母亲的怀抱里似的。
——快睡吧。
隐隐间,珀加好像听到了一道很温柔但是又很熟悉的声音。
珀加想要睁开眼睛,试图停止祈祷,但他已经无法结束了,有一种力量好像代替他控制了他的身体,珀加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
而在他闭上眼睛的刹那,戚安就站了起来走到了珀加的身边。
他是故意让珀加沉睡的。
眼眸微微垂了垂,戚安将手轻轻放在了珀加的额头上,然后开始在对方的身体中寻找神祇的传承。
不算困难,也不算太容易,戚安在花了一刻钟之后终于找到了那股力量的所在地。
眼神中闪过一些思索,戚安在想了想之后将属于自己的神力输进了传承之力。
也是在他输入神力的下一秒,珀加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珀加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嘴角挟着笑凑近了他,他一下子凑得很近很近,他的脸都快要和戚安的面容贴上了。
只是,珀加的眼睛变成了血色。
“我道是谁,原来是小安安啊。”对方细细地打量了戚安好一会,眼睛的探究和冷漠都被温暖代替。他突然勾了勾唇角,凑得更近了些。
对方说话的腔调一下子就变了,像是尾音带着某种沟子。
青年看着近在咫尺地戚安,然后状似特别温柔特别贴心地将戚安的脸上的一些碎发理到了一边。但在整个过程中,他的手在状似有意无意地划过戚安的脸颊,而且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些满足的喟叹。
“小安安,你似乎长得更加符合我的心意了。”青年用食指轻轻勾起了戚安的下巴,笑得更加灿烂了。
他任由自己的气息喷洒在戚安的脸颊,当看到戚安的脸颊因为他滚烫的气息泛出来些许的薄红后,他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抚了上去,然后很无辜地开口,“小安安,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明明是同一张脸,但现在的青年就好像和珀加是两个不同的人似的。
“哈里斯。”戚安挥开了青年勾着他下巴的手,然后冷淡地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啊,原来小安安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呜呜呜呜,我都以为你要忘了我了,好激动好兴奋!”青年也不恼,他同样极其绅士地往后退了退。
他说话的语气很激动,但眼神却变得有些冷淡了,“让我猜猜,小安安你把我这缕残缺的意识唤醒是为了什么,应该是为了你的那位神吧。”
戚安沉默地看着这位已经明显不是珀加的青年。
对方现在是哈里斯,他就是珀加身体内那股神祇传承之力的真正主人,一位已经陨落了的神祇。
传承之力之中是会留有主人一部分的神识的,只是这股神识会随着时间逐渐消散。
但很显然,哈里斯现在还没有完全消散。
“哦,让我看看。”哈里斯抬了抬眸,“果然呐,诅咒开始生效了。让我继续看看我那位亲爱的同胞,他现在应该在遭受着——”
忽地,哈里斯的声音一顿,他声音里的吊儿郎当一下子全部褪去了,“大祝福术。”
哈里斯轻轻将这几个字再度重复了一遍,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哈里斯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冷淡。
“你用了大祝福术,并且不惜消耗自己的寿命?”哈里斯用冰冷的眼神看向了戚安。
戚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看着哈格斯问出来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诅咒要怎么解除?”
哈格斯的眼睛眯了眯,他只是再次凑近了戚安,他的眼睛开始变了,隐隐间有着金色的纹路流转着。
戚安知道这是对方在看他的过去,就在戚安眉头微皱的时候,戚安发现哈格斯的眼睛恢复了正常。
“原来是这样,你做的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啊。”哈里斯状似了然地说道。
哈里斯其实说了谎,在看过去的时候,他同样看到了处于灵魂状态默默看到了一切的神。
哈里斯的眼睛里快速地闪过了一些阴暗和晦色。
他们当初会设下这个诅咒本就是为了让那个仅存的神一直痛苦的。
但现在没有用了,戚安以神官无尽生命为代价施展出来的大祝福术抵消了诅咒的大部分效果。
对方已经不会经历他们想让他经历的那种痛苦了。
既然这样——
“我可以告诉你解决诅咒的办法,但我有一个要求。”哈里斯开始笑得愈发灿烂起来,他再次凑近了戚安,旋即在对方皱眉的时候极为娴熟地抚住了他的脸颊,用暧昧至极的语气慢慢地道,“你要离开他,成为我的——”
哈里斯刻意在顿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凑近了戚安的耳朵,然后补满了最后两个字,“神官。”
对方不是想要在回归后好好补偿他这位牺牲了这么多的小神官吗?
他就偏偏不让对方如愿,就要让对方补偿不了。
小神官已经因为使用大祝福术耗费了太多的本源了,只有补齐了这本源之力,他才能摆脱这十年寿命的束缚。
但神官向来只能接受自己神祇的本源和馈赠,其他神灵的馈赠对于神官来说都是毒药。
他要让对方无能为力地看着小神官死。
而且——
“究竟要怎么做?”戚安平淡地继续问道。
“复活我。”哈里斯笑得更加灿烂了。
再没有比自己能够活过来更让他兴奋的了,哈里斯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机会,他当时的那次留后手果然没有留错。
戚安抬眸看着他,他输入进去的神力已经快要消失了,对方眼睛里的血色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这个诅咒是以诸神的死亡为条件设置的,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抵御神的力量。所以,你只能选择打破诅咒的实现条件来解除这个诅咒,除了他之外的诸神不能都陨落啊。”哈里斯笑得特别暧昧,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戚安的脸上划过,“小安安,你很清楚不是吗,这就是一个几乎无解的诅咒。你已经找不到办法了,所以你只能来问我。”
戚安没有理他,但哈里斯也不生气,他轻笑了一下,“要好好考虑哦,我真的快要消散了,其他的神祇可没有我这么聪明知道要留后手,等到我的这缕意识彻底消散后,这个诅咒就真的无解了。”
伴随着对方最后一个音落下,哈里斯的眼睛恢复了属于珀加的黑色。
戚安依旧保持着沉默,他还在想这件事。
但重新掌握了身体控制权的珀加却怔住了,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放在戚安脸颊上的手,然后呆呆地看着和自己挨得特别特别近的戚安。
手上传来的触感让珀加的瞳孔微缩着,他已经不知道现在是和何处了,珀加辨认了好久才发现少年是处在被动的一面!
他是处在主动的那一方!
戚安这时才回过了神,当发现珀加向来稳重的眼神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变得呆呆的后,他开始去想解释的理由了。
但下一秒,他就听到了珀加在挣扎了过后复杂至极的声音,“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梦游的,我以前从来没有梦游过的!”
因为着急解释,珀加的声音都拔高了一些。
恰在这个时候,要让珀加他们换班的那两个人走进了帐篷。
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他们的表情都呆滞了一瞬。
珀加还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赶紧和戚安拉开了距离,试图解释着,他的声音变弱了很多,“可能是日有所思——”
不对,这是何等糟糕的理由。
就在珀加绞尽脑汁继续寻找理由的时候,他发现那两个过来喊他们的同伙已经开口了,“对对对,很正常的很正常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他可能就是有点儿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安,你放心,珀加在现实中还是特别擅长克制自己的,你看,就在他在梦中准备做什么非分之事的时候,他就立马醒过来了!何等得正直!”
突然被噎住的珀加:“……”TMD,这确定不是在说他是变态?
“好了好了,时间到了,你们该出去了。”
一边说着,两人便走了进来,然后珀加就感受到了两人看情圣一样看他的眼神。
之前说话的人拍了拍珀加,“兄弟已经竭力去保你的节操了,怎么样,保得好不好,但就算有我这个神队友的存在,你还是需要注意一点啊,不要这么掉节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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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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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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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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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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