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笑承认,她对严太子的爱一直很狭隘。
她爱的疯狂,爱的痴迷。
她为了严牧野看到她的存在可以做任何肮脏的事情。
她甚至为了得到这份感情,背叛了她最爱的男人。
她一直以为过程并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就行了。
眼下,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苏斓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脑袋更是简单的只有一根弦。
到了现在她才后知后觉,这个只有一根弦的大小姐,看得却比她通透得多。
是她爱得不够,怨不得他人。
“严小姐,今天的这些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少灵在一旁眼看着严笑的气息越来越弱,生怕她下一秒就咽了气。s3();
身为严牧野的手下,她也有这个责任问出幕后主使,也好提前防备未来发生的突发状况。
对于少灵的提问,严笑竟没有给出任何的回答。
她只是冲着苏斓的方向解脱似的笑了笑,“苏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严牧野爱上了你,能不能因为我今天的请求,也让他感受一次被人拒绝的痛楚?”
“”苏斓闻言,顿时蒙在了原地。
好像突然变成了得不到糖果就哭闹的孩子。严笑见苏斓迟迟不给回应,急得又有些咳嗽的征兆。
“你是什么意思?”苏斓不解地递上问题。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严牧野对你说:我爱你的时候,你能不能因为我今天的请求,而立刻拒绝他的爱意?”严笑现在都能联想得到,严牧野被拒绝之后阴沉着脸又无处泻火的搞笑模样
只不过可惜的是,她没有时间了
否则她一定个现场版的才够解恨。
“严笑,就算你不拜托我,我也一定会马上拒绝的!”信誓旦旦的,就差怕胸脯保证了。苏斓中气十足的答应了严笑看似玩笑的请求。
要她答应严牧野,接受严牧野的爱意?
除非她的脑袋被门夹过,被开水泡过,被重新组装洗脑过。
“口是心非的毛病可不好”满意地听到苏斓信誓旦旦的保证,严笑的意识突然一滞。
下一刻
苏斓正打算与少灵一起用力,把她从她身下的那片血泊中移出来。
哪知,突然砸下来的手臂却打断了苏斓的思绪。
“严笑你”握着她冰冷僵硬的柔荑,苏斓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少灵,她是骗人的对不对?她是我到岛上后见过的最坏的管家了!她没少利用她管家的职权欺负我,她是天底下最坏的女人了。”
“古话不是说,祸害活千年的吗?为什么像她这么坏的女人,却死得这么早?”
“少灵,你说严牧野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多年后的某一天,会不会遗憾?”
少灵看着有些呆滞,只顾着自言自语的夫人,顿时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天已经亮了啊。”苏斓长吁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天边。
漆黑的
夜幕已经被天边吐出的鱼肚白驱散,黑暗再次被光明所替代。
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苏斓望着地上的女人许久,许久,久到少灵以为夫人已经忘了自己了。
“少灵,我饿了。严笑的尸体,一会儿我再派人过来收拾吧。我们先回梧桐苑去吧。”苏斓跟少灵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未宇趴得都快睡着了,这边一个拳头砸了下来,他才不满地嘟囔着醒了过来。
“老大,你要是舍不得严笑就直说,大半夜的假装回去,然后又偷偷返回来不走。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怕沫沫吃味?”未宇想破了脑袋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像样的借口。
否则要怎么解释严牧野去而复返的诡异举动呢?
总不会是为了拉着他在这荒山野岭的野营吧?
况且还是对着一具已经没有气息的女人尸体。
“未宇,把她的最后一口气提上来。我还有些问题没有问她。”严牧野从树后迈了出来,颀长的身影一如既往的雍容儒雅。
“什么?严牧野,你以为这是洗衣服做饭呢?还把她的最后一口气提上来你刚才不是亲眼看见她咽气的吗,哪还有什么最后一口气!”严牧野越发会使唤人了。他又不是什么x—man,总不能连死去的人也复生了啊。
“未宇,我有很久没去看茉莉了”茉莉是未宇的痛脚,严牧野最擅长的莫过于,抓住未宇的弱点,然后使劲利用。s3();
“得,得,得!您是爷,您是老大。您当然说什么是什么了。不过就是一口气嘛,我给您把它提上来。不过可撑不了多久了,你有什么话最好痛快问。”修长的五指顺着严笑的小腹往上推移,未宇的额上霎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要是让严牧野知道此举对他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这个看似臭屁的家伙一定会立刻阻止自己的吧?
算了,反正他的时间也不多了,趁着现在自己还有能力帮他,就帮一把吧。
“咳—是是谁”严笑清楚的记得,刚才她连意识都跟着不见了。全身冰冷的犹如被人扔进了冰窖,一点暖意都没有。
可为什么她又突然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
难道,这就是人死了之后的最终状态吗?
“严笑,在背后指使你的男人,究竟是谁。”严牧野知道时间紧迫,他只能挑最重要的问题问。
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严笑还会不会有气在。
“太太子?”苏斓不是说,严牧野已经走了?为什么他还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严笑不会傻傻的以为严牧野是为了自己而来,毕竟她还有自知之明。
果然,这个男人是为了询问隐藏在她身后的幕后黑手。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严牧野的耐性本就不多,他不想继续跟严笑耗下去。
他费尽心机的避开苏斓,躲在后面大半夜,无非是为了这个无人打扰的时机,问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在组织里从没见过主人的真容。”严笑诚实以告。
“那他为什么要对我不利?”
严牧野提出一个更进一步的疑问。
“主人从没说过要对你不利,只不过是张普那些蠢货为了个人的私欲,才违反了主人的命令,要与你拼个鱼死破。”
“那他派你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严牧野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一个对他没有任何企图的人会无缘无故的将自己的人安插进来。
这种毫无目的性的行为连做的必要都没有。
更何况还需要手下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在他的身边。
严笑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叛变的,他都不甚清楚。
“其实,是我主动申请主动求主人,让他把我留在这里。主人本就是个冷情的人,随口就应下了。”严笑实话实说,没有半句隐瞒。琇書蛧
毕竟到了现在这般境地,有些话总不能带到坟墓中去。
“牧牧野,我一直很想这么叫你。”
“严牧野,这个女人快挺不住了啊!”未宇双手环胸,站在一旁观察着严笑的身体脉络。
或许,这口气断了也是下一秒的事情。
“严笑你执拗的性子,要改改。”一句放在此刻显得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从头顶传来。
严笑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扯了扯嘴角,不由发自真心的开怀一笑。“牧野,谢谢你。还有,我不爱你了。”s3();
“嗯,我一直知道。”
严笑对自己的究竟是爱,还是求而不得的执拗?
亦或是在她突然变成杀手后,对生活茫然无知,毫无追求对突然萌生的替代感。
他不清楚严笑对自己究竟是那种情感,但他却清晰的知道,严笑对他的感情,不是爱。
还好,在她离去的这片刻间,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执念。
严笑,终归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严牧野,迟早有一天,你会再次想起我的。”迟早有一天,你会恨不得我重新活过来,然后再死一次的。
严笑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仿佛她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此。
活着的时候,她没有赢过严牧野一次。
她想在她死后,严牧野终于会败在自己手里一次,心里竟是说不出的畅快。
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画面。
朦胧的冬日雪景中,一个男人穿着长款的黑色外套,外套大敞着,任由雪花肆无忌惮的打在身上。
严笑眯着眼睛瞥了眼脑袋正上方的冬日。
人们都说,冬天的太阳是最刺眼的。
冬天的阳光打在身上,都会让人温暖的心头一颤。
“先生,我们该回去了。”外套男的身后,一个同样黑色西装的男人凑近,在外套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男人英挺的眉尖蹙了蹙,瞥了眼手表,最终双手插兜,向着停在不远处的劳斯莱斯走去。
“咯吱咯吱—”的声音渐行渐远,严笑这才将注意力从太阳上挪了下来。
劳斯拉斯甩尾开上了高架,在严笑的视线中急速消失,只留下一阵若有似无的青烟。
“喂。帮我查一个车牌号。嗯我有用,咱们是好哥们啊,帮这么个小忙也不行?”严笑卖乖的娇笑着,恨不得立刻就知道那辆车子的主人。
“哎呦,笑笑,你这次还真是发现了条大鱼啊!那个车牌的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严家太子爷—严牧野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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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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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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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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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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