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马急奔到阵前,双腿猛的一夹马腹,同时一手勒缰,胯下白马急躁的双蹄扬起,在阵前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
人道物似主人形,这里平日里温顺的白马此刻同它的主人一般亢奋激昂。m.χIùmЬ.CǒM
随着战马双蹄重重落下,赵云右手长枪高高举起,锋锐的一点寒芒凝于枪尖,他清啸一声:“展开!列锋矢阵!随某蹈敌踏阵!冲锋!”
”冲锋!”左右两百白马义从跟着赵云同声大喝,凌然杀气冲天而起。
他们参与建设了这个村寨,早晨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平民发自内心的感激,还未来得及回味,亲手修筑的东西,便被这些胡人摧毁。
唯有血战方能雪耻泄愤。
如山呼海啸的和声中。
赵云长枪一指,松开手中挽紧的缰绳,胯下白马高亢嘶鸣,长鬃飞扬,四蹄弹动,如同利剑,一马当先奔驰而出,直冲乌桓帅旗。
数百白马义从举起武器,齐齐一磕兜鍪,放开自己躁动的坐骑,跟随之后俯冲而下。
放开了速度的骑军借着下坡的冲势,如大浪奔涌而来。
烈马奔跑的隆隆声回响在狭长的山谷,奔涌的白色浪潮自上而下席卷而来。
“挡住他!”阿都那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拔出长刀,大声怒吼着调动身旁武勇的扈从抵在前锋。
他没有命人射箭,敌军速度太快,军势太大,若是射击,只怕刚刚取出弓箭便已经短兵相接,他们将成对方随意屠戮的羔羊。
阿都那太清楚骑兵的优势劣势,对方顺势而下,可借下坡山势将骑兵的冲击力放大数倍,而他们在下,逆行而上除了空耗马力,根本阻挡不了对方一瞬。
向后奔逃同样不可行,那样无异于将后背露出,任由对方施为。
唯有利用自身的兵力优势,只要稍稍阻挡对方前锋兵势,便能利用己方兵力优势将对方缠住。
跟随阿都那战斗的扈从大多都是百战精锐,这种战场上的常识同样知晓。
他们仓促掉头,纷纷上前,结阵前锋,试图靠武勇和人数阻拦住敌军冲锋的步伐,化解敌军的冲锋之势,将对方拖入缠斗。
这是一场矛与盾的对决。
面对奔涌而来的骑军,乌桓人手握弯刀,面目狰狞的发出一声声意义不明的嘶吼,以壮己方气势。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敌军冲锋在前的白马银枪大将,越来越近了,他甚至能看清对方年轻的面孔,展开了如此猛鸷果决的攻势,对方神情却冷毅而平静。
“接战——”阿都那双目赤红的高声怒喊,脖颈暴出根根青筋,喊到最后直接破音,尖锐变调的直刺长空。
轰隆的一声巨响,以那名纵马当先的白马银枪将为箭头的骑兵直接撞进了乌桓人的队伍。
瞬间,天地好像都寂静了一刻,世界都变慢下来。
阿都那看着那名银枪大将慢动作一般点出手中长枪,枪缨丝丝旋转盛放,如一朵绮丽的红色花朵,随意荡开几柄砍来的弯刀,亮银枪尖在一个扈从喉头一沾即走,只留下一个二指宽的破口,血雾冲天而出。
白马掠过,枪下无一合之敌。
给予唯一期望的前阵,竟被对方一人一枪一马,轻易的撕开一个巨大的破口。
就在那个扈从神情错愕的滑下马背时,时间好像重新开始流淌。
一只碗口大的马蹄从他的脸上踏过,随后密集似雨的马蹄纷至沓来,直将这具尸体踩踏成泥。
顿时,更为狂暴的碰撞声、惨叫声、厮杀声瞬间爆发出来。
赵云作为锋矢阵最前端最尖锐的那一个点,为后方军势在敌人身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破口。
身后白马义从从撕开的破口处,犹如热刀切黄油一般,冲势没有半分放缓的直接刺入敌军柔软的腹部。
马匹交错,缳首刀挥舞,无数乌桓人掉落马下。
一时间这小小的山谷回荡着兵刃交击,骨折筋折的种种怪异声响。
赵云没有任何表情和多余动作,舞动长枪荡开四处杀来的刀剑,将自己和坐骑乃至于跟随在身侧冲锋的士卒护在枪下。
一个恐惧之极发出不明意义尖啸的乌桓人举起弯刀当头劈来。
赵云微微侧身让过,双方交错瞬间,手中长枪枪尾鞭出,毒蛇吐信一般抽中那个乌桓人最柔软的侧腰,乌桓人发出一声惨嚎,瞬间掉下马去,后方战马又至,满是血泥的马蹄踏来,瞬间将他淹没。
阿都那看着那员银枪大将面无表情的轻松解决行进路途上一个个敌人,胯下战马如同被鲜血洗过染上一层樱红,平静的目光却一直死死的锁定着帅旗下的他。
阿都那抓着弯刀的手痉挛一般缩紧,往日他以帐下屠踏武勇为傲,此时才真真的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武勇。
逃!
这个念头在阿都那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赵云的逼来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他感觉到了无限的绝望。
阿都那看了一眼身边,军阵已乱,残余的两个扈从护在他的左右,握着弯刀的手微微颤抖。
眼见再有一段距离,那个银枪汉将就要冲杀过来,趁着中间的乌桓兵马用血肉暂当兵锋时,阿都那不再犹豫,他调转马头急急往后逃去。
见阿都那转身就逃,跟随着他的两个扈从也如蒙大赦一般跟着他奔逃而去,手中挑起的帅旗随手抛起于地。
帅旗一倒,乌桓人军阵顿时更加乱作一团。
阿都那往后跑去,遇到挡路的乌桓人随手拔刀劈于马下,很快就开出一条道路。
两军军阵中,赵云驰骋纵横,血雾升腾间,人影抛落下马。
他抬眼望去,便见乌桓人帅旗倾倒,一直立于帅旗之下那个留髡头却着汉族戎服的青年转头就跑。
他知道那便是祸首阿都那,手中长枪更快了几分,将几个挡在马前的乌桓人刺落马下。
眼见阿都那拔出弯刀在乌桓人中砍杀出一条血路,就要脱离战场,赵云打了个呼哨,一直跟随在他旁边的一个亲将会意,纵马与赵云并排,长刀挥舞,将他护住。
而赵云则一手挂上长枪,从鞍侧摘下长弓。
在奔驰的马背上,屏气凝神,弯弓搭箭,瞄准即将脱离战场的阿都那。
终于在马蹄腾起又落下的某个节点,手指一松。
长箭急射而出,眨眼间如破开了空间,直刺阿都那,眼见箭头即将贯脑而入。
一直奔逃的阿都那鬼使神差一般转过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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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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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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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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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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