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候慕云夕对贺管家的这个词深表怀疑。不过,她现在很愁头上这顶帽子,来的路上倒也无所谓,但是戴着这顶草帽上课还是比较怪异,可帽子底下那张脸,更怪异啊一路上,慕云夕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楚容若嫌疑比较大,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心里无比抓狂。
“砰慕云夕怎么还没”书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身影急吼吼的从书房奔出来,暴躁的声音在瞧见走廊上的慕云夕后戛然而止。
慕云夕一瞧,呵,韩枫那素来张狂的脸上既错愕又尴尬,由青转白,由白转红,像打破了调味酱的,五颜六色,不比她的脸精彩啊。
“有进步,竟然懂得迎接老师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慕云夕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赞道。
“哼,你倒是能做梦。”半响,韩枫冷哼一声,昂首挺胸,骄傲的像只公鸡迈着阔步回书房。
这子吃错药了,真的在等她。慕云夕心里直嘀咕,对韩枫巨大的转变很不适应。
“赶紧给爷进来。”门缝突然探出一张忿怒的脸。
慕云夕吓了一跳,一进门,韩枫就把门又“砰”一声狠狠的带上,几乎是连抓带拽的把慕云夕拖到老师椅上。
“啪”一叠厚厚的纸被拍在慕云夕面前。
“快看看我做的对不对”韩枫的脸崩的紧紧的,一双大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慕云夕,眼珠子亮晶晶的,像星星。
慕云夕扫了一眼,这不是昨天没做完的题目和做错的题目吗再往后翻,全是图形,一幅幅的图解答题过程,翻到最后,竟然还有韩枫自己想的题目和答案。2以前听古人左手和右手下棋,这韩枫也不像外面传言的草包一个啊。
其实,慕云夕不晓得,韩翼常年镇守边关,这将军府就韩枫一个男人,一群女人把他往心尖上宠,再加上将军府这几年声势渐长,上门巴结的富家公子多了。这些霸王聚在一起,除了生事还能做什么。天长日久,这韩枫也恶名在外。请来的夫子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教的也无外乎是枯燥的政论古籍,韩枫哪里学的进去。不是烧了老夫子的胡子,就是在弄残了老夫子的老胳膊老腿。最近的一个老夫子,上了一堂课,第二天一早竟然在京城最有名的妓院楼的老鸨床上醒来。老夫子晚节不保,差点上吊自杀。老太君亲自上门请罪,这才作罢。
“嗳,怎么样,对不对”见慕云夕不做声,一旁的韩枫不耐烦了。偏偏慕云夕的帽檐把试卷遮了个密密实实。韩枫更烦,顺手就把草帽掀了。“又没太阳,你带个帽子做什么有病”
慕云夕只觉得头上一凉,眼角正瞟见可怜的大草帽撞到身侧的屏风上,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两手按着白纸,捂脸都来不及。
“你的脸”
“被狗舔了。”慕云夕没声好气的道。以为韩枫一定会狠狠的嘲笑一番,谁知道,韩枫竟然捡起帽子,粗鲁的扣在慕云夕头上。
“切,被你娘子掐的吧”
“掐的像掐的吗”其实慕云夕早上也就在洗脸盘里看了个大概,屋子里并没有镜子,直感觉脸皮绷得紧紧的,疼。
“以前,我娘经常把爹的脸掐成那样,爹不敢出去见人,就喝酒,喝的脸红的滴血,奶奶就不知道”韩枫突然沉静下来,眼底熠熠的光也暗了淡了,变得飘渺起来,仿佛回忆起什么。
“你爹倒是聪明”慕云夕下意识的摸摸脸,由衷的感叹道。家里就她和容若,不是男人掐的,还能是谁臭男人,竟然还狡辩。
“那你娘现在还掐你爹的脸吗”想不到韩枫的爹娘这么有爱,慕云夕忍不住问道。
“我爹死了,娘也死了。”韩枫一副不在意的口吻道,眼底却是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对不起”慕云夕歉疚的道,那是挣扎了过无数次却无法改变的绝望,那是刻在心底无法磨灭的悲伤。那样的眼神出现在一向骄傲神气的韩枫眼底,让慕云夕没来由的难受。xiumb.com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韩枫讥笑道。“我爹战死的,我娘受不住,在我爹的棺前自刎了,血溅了三尺高,洒的我身上脸上到处都是,把我的丧服都染红了,怎么洗都洗不掉,只好重新赶制了一套朝廷下了旨,封我娘为二品夫人呢”
一开始,韩枫的声音还是淡淡的,越往后,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激越,眼底渐渐红了
“够了”慕云夕忍不住打断他,韩枫瞪着血红的眼狠狠的看着慕云夕,一动不动。书房一下子静默下来,只听得韩枫粗重的喘息声。
“呼”良久,韩枫重重的吐了口气,这才坐到椅子上,浓眉紧皱,“快看,到底有错没错”
“好好好,大少爷。”慕云夕看着韩枫,觉得这样嚣张不讲理的韩枫顺眼多了。
“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珠子。”韩枫恼羞成怒的喝道,倔强的脸上难见赫然。
想不到韩枫年纪,身世却如此凄凉。虽然身在将军府,可是父爱母爱,是谁都不能替代的。而且,将军夫人以那么决绝的方式离世,在韩枫心底该烙下多么沉重的阴影。夫妻之爱和母子之情,都难割舍,只是那一瞬间,将军夫人选择了夫妻之爱。难怪那日在临仙阁,韩翼让韩枫跟着风雪衣经商。
慕云夕的脑子里突然滑过男人倾城倾国的脸,笑的很是欠扁。慕云夕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干净利落的将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男人的脸过滤掉。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慕云夕看着韩枫,突然道。
韩枫微微愣了一下,浓眉扭成一团,很是别扭的问道“什么故事”
“当然是好听的故事。”慕云夕一手撑着额,声音低缓而纯净,
“有一个夫妻,很相爱,丈夫在外做工,女人在家带孩子。可是有一天,丈夫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女人伤心欲绝,当时就要随丈夫而去,一头撞在窗棱上,没有撞死,昏过去的时候,听到她儿子哭着喊”妈妈“,醒来时,她看到儿子趴在她怀里”咯咯“的笑。那一瞬间,女人奇迹般的平静了,抱着儿子守在灵前,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左邻右舍都以为这女人又要寻短见,就约定轮流守着。轮到第七个人时,也就是常的”头七“,邻居不心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女人不见了,登时就吓了一身冷汗,忙招呼大家去找,后来,大家在厨房找到了女人,看到女人少了一大盆热水,正给儿子洗澡呢,女人面色祥和而宁静,儿子在澡盆子里打滚,笑的开怀。此后,女人靠织布打工,与儿子相依为命,寿终正寝。”
讲到这里,慕云夕扭过头定定的看着韩枫。
“讲完了”韩枫眉梢一扬,显然还没从故事里走出来。
“对女人来,爱情来临的刹那,什么都无法阻止她飞蛾扑火的脚步。可是,这一瞬间过去,又没有什么比儿女更重要。你的娘亲,她不是不爱你,只是那一瞬间,没有走过去而已。”快来看"xwu"威信公众号,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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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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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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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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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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