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璋也跟着走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面色凝重的季夫人,面色没有好颜色的潘夫人还有看上去气定神闲的苏颖。
男人们一走,潘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朝苏颖发难了“现在这里没了别人,你们就不用再伪装了。你们怕是一伙的,竟是挖坑叫如月踩进来我们明日里就要回杭州了,怎么还会在这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事来。”
“大嫂,你也不必假惺惺的了,这一回如月是怎么从季府出来的,我不知道,难道你作为当家夫人竟是不知情吗”潘夫人质问的理直气壮。
转而来又质问苏颖,“先前你就和我们母女俩交恶,这一次怎么就那么轻易放如月进来了是不是看准了就叫如月出丑咱们都心知肚明的。”
季夫人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潘夫人的倒打一耙了,可每一次潘夫人都能够刷新她的认知,叫人觉得潘夫人实在是不可理喻。
苏颖面上还带着笑,好整以暇的看潘夫人蹦跶来蹦跶去。
面对着潘夫人“义正言辞”的质问,苏颖都没有要辩解的意思,这是要把潘夫人当跳梁丑,顺带把她给无视了。
坐在主位上,面向季夫人,语气里带着理解“表婶,虽对着她们,我只有寥寥几面的了解,可只这几面也尽够了。因此,表婶大可不必为此费神。”
季夫人一愣,她原想着苏颖不得会迁怒到季家身上呢。可看苏颖现在,没了之前讽刺潘夫人的尖锐,整个人又变得温和起来。
可季夫人并不敢看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在先前,勇武侯显然是默认着苏颖的举动,还给予了支持。
这明什么,季夫人很明白,那么如今苏颖会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是能代表他们夫妻的。
季夫人心里稍下安定,叹息一声道“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叫所有人都难堪的事呢,只叫你跟着受委屈了。你也知道她们是何品行,就不必将那疯言疯语放在心上罢。”
“这是自然,只虽是知道,可那些疯言疯语也是叫人觉得膈应。不过,我倒是觉得她们倒是看准了我们这以德报怨的姿态,才敢那么放肆,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苏颖慢条斯理的着夹枪带棍的话,同时还在心里嗤笑。
以德报怨这是谁呢。苏颖要是能够以德报怨,那么潘家如何能被罢官抄家。
潘夫人被季夫人和苏颖你来我往的含沙射影给气的半死,更叫她难堪的是,她们俩完全是把她给无视了
“这就是堂堂勇武侯夫人对待长辈的态度出去也不怕叫人贻笑大方。”潘夫人哆嗦着嘴唇,尖锐着嗓子冲苏颖叫道。
季夫人冷眼看着,季大人又没有在这里,她不必给潘夫人打圆场,拿眼看着苏颖。
苏颖抚平袖子上莫须有的皱褶,斜睨着潘夫人“那你就出去,叫人瞧瞧,到底是谁会被贻笑”
潘夫人被噎的一下子不出话来,阴仄仄地盯着苏颖。
苏颖不以为意,又建议道“先前那质问的话,你大可去爷们面前,看看他们会在哪边”
潘夫人简直就是一公主病晚期患者,还是药石罔效的那种。
潘夫人把自己的脸憋红了,胸口一起一伏的。没等她话呢,苏颖就又用话把她堵住了“潘如月醒了,你该是去看看她,顺带你们母女二人可以把话对好,以免到时候再出什么惊人之语,叫大家都尴尬。”
苏颖的太恶劣了,这是认定潘夫人和潘如月母女“狼狈为奸”,还很大方的给了她们串供的机会。
潘夫人可不领情“我行得正,可没什么好对话的。倒是你,竟是那么贬低我们潘家,竟是叫如月堂堂潘家的嫡亲姑娘,一品尚书的外甥女,到你府里做低贱的侍妾分明就是没把我们两家放在眼里,莫不是姑母去了,你们就翻脸不认亲戚了”
苏颖目瞪口呆,潘夫人这番话槽点太多,她都不知道该从哪一点开始吐了。
行得正潘夫人莫不是觉得她做的那些腌臜事都是事出有因,所以都是对的
贬低这可真是冤枉人了,他们侯府是从一开始就是看不起他们的,更不用现在潘家大厦已倾,哪里值得侯府再高看
翻脸不认亲戚拜托,做坏事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们是亲戚吗如今被揭发出来,倒是知道把这层关系拿出来用了
如果没有这层亲戚关系,潘如月不定早就被浸猪笼了。还有潘家,傅奕阳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苏颖想反唇相讥,可转念一想,和潘夫人这样的公主病重症患者什么都是没用的,相反还是浪费口水,何必呢。
苏颖想是这么想的,可一看到潘夫人那膈应人的神情,就改了主意,嗤笑一声道“既然你摆出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那我倒是想问问了,谋害侯夫人的罪名你可是担待的起”
“什么”季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出声她以为苏颖知道了潘夫人想在她的寿诞上下药暗算的事了。
潘夫人在这一瞬间和季夫人心有灵犀了,她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恶狠狠的看向季夫人,以为是季夫人泄密的
苏颖可不傻,季夫人和潘夫人这样的反应,肯定是有猫腻的,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季夫人先反应过来,把心里的念头暂时压住,她觉得苏颖应当不会知道。毕竟当时涉及到的那些下人,在事后都被她灌了药,远远的发卖了,尤其是潘夫人那些个背主的下人,更不能幸免。
那么苏颖又是怎么会知道的联想到今日潘如月竟然能神不住鬼不觉的从季府出来,季夫人不敢确定了。
季夫人错愕的的问道“你的可是确有其事”
苏颖微微眯了眯眼睛,直射向潘夫人,避开季夫人的问话,轻蔑地对潘夫人“怎么,这次不强调你行得正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我才比起年幼无知的潘如月,造成今天这副局面的罪魁祸首却是你这个年迈无知的。”
潘夫人猛然摇头“我可不知你在什么,可我也不是你能随随便便诬蔑的。你我谋害你了,可你现在不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摆出你侯夫人的款。我看你才是空口大话,也不怕就此闪了舌头。”
季夫人暗自皱眉,跟着“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你也了,她那样的脾性,打闹的也就罢了,又如何会做出捅那么大篓子的事来”
苏颖目光如针一般扎到潘夫人身上,还是暴雨梨花针。“事实摆在那儿,若不是我运气好躲过了一劫”
真的,苏颖觉得可真是她运气好。就比如傅母在她从云若寺回程的路上暗害她,若不是忠睿王爷恰好经过,救了她,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至于那一次在大街上迎面跑来的疯马,如果不是傅奕阳及时拍马赶到,还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苏颖敏锐的发现,当她出这半截含糊不清的话之后,季夫人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至于潘夫人,都了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可她神情却是剧烈变动,看来内在修养不到家啊。
季夫人心里打鼓,脸上的笑容僵住,心里不知把潘夫人咒骂了多少遍
毕竟潘如月的所作所为还可以归结到潘如月疯了这上面,再念及潘如月年幼无知,这件事不得就是能够重拿轻放了。
可潘夫人意图对苏颖不轨就很难了,况且还牵扯到她的寿诞,潘夫人可是仗着她是季府的姑奶奶,才那么肆无忌惮的。
怪不得他们夫妻这次姿态那么强硬,丝毫不顾念彼此的情面,季府可叫潘夫人给连累惨了
季夫人想到这里,不由得狠狠剜了潘夫人一眼,义愤填膺的道“你,你真做什么了这实在是”
潘夫人确实心虚,她一直认为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偏偏她想做什么,就没有一件如意的。
现在潘家倒了,看季大人的态度,他可不会再到她这一边了。原妄想着叫潘如月入主侯府,现在看来也是没可能了。
鸡飞蛋打,只剩下一坨鸡屎。
潘夫人眼神闪烁,她如何会承认,“你可不要随意诬蔑人,你我谋害你,那你可有证据口无凭。要是你随便两句就叫大家信以为真,那我还想这都是你随口胡诌的,就是想为着如月的事儿报复我呢。”
转而又把枪口对准了季夫人,“大嫂,你大可不必假惺惺的,你不落井下石我都是谢天谢地了。”
季夫人脸色一下子难看之极。
潘夫人再对苏颖炮轰“怎么你不出话来了,我就知道你就是信口胡诌的。我可没心思跟你扯东扯西,我去看看如月。若是如月少一根汗毛,我就唯你是问。”
在苏颖看来,潘夫人这是虚张声势,欲盖弥彰。
“是吗”苏颖就了这两个字,叫潘夫人头皮一麻。
苏颖没再什么,叫来白芷,叫白芷把潘夫人领过去去好好的看看潘如月。
潘夫人狼狈而逃,可季夫人还在,她脸色缓和一些了,可还是很难看。
季夫人觉得她真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叫潘夫人的那句讽刺刺的脸上无光,就听苏颖问她“表婶也觉得我是信口胡诌的么”
季夫人一僵,脸上讪讪的“难不成竟是真的可以往怎么不见你过”
苏颖语气平和,可出来的话却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出来到最后怕也是会不了了之了,谁叫她是长辈呢。还把老祖宗搬了出来,我们还能把她如何呢。如今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一家子就要回杭州了,再往后恐怕也没有机会了,不吐不快罢了。”
季夫人顿觉得尴尬至极,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一时之间可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干巴巴的“其实你也看到了,她就是那样的德行,我们姑嫂之间很是不对付。只如今潘家遭遇横祸,若为个几句难听的话,对她落井下石,为此伤了我和老爷的夫妻感情,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苏颖似笑非笑“那就是她的命。”要是叫潘夫人的丈夫知道,潘家会遭难大部分缘由都要归咎到潘夫人身上,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形呢。
季夫人攥着帕子,一时不知该什么,只好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来掩饰尴尬,但听苏颖“夫人大可放心,我们侯府可不会拿潘如月个年幼无知的丫头做什么。先不这是丑事不能外传,单就是咱们还是亲戚,总不能就此伤了和气。”
顿了顿,苏颖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就是想送官,那也没个诉状不是。难不成我们还能是被个疯丫头乱吠乱叫的膈应到了再了我倒是想着叫潘如月为她的不当行为付出代价呢,可我一来不是她的父母,就是连长辈都不是,再来又不是潘家的宗族之人,出来的话难免没什么作用。”
季夫人尴尬倒不行。
苏颖就当没看到,继续笑着“实在的,知道潘如月的父亲被罢了官,我可实在是松了一口气呢。夫人您也懂我的意思吧”
季夫人怎么会不懂,潘如月那疯样子去宫里参加选秀还不知上赶着送死,一个不慎叫人抓了把柄,几家子都会跟着糟心。
“她没了选秀的资格,如今就要回杭州去了。如此天高皇帝远的,到时候就是潘如月再出个什么幺蛾子,也碍不着我们什么事了。毕竟如今起来,到底您也只是她的舅母,她生身母亲在旁,您也不好越俎代庖的管。www.xiumb.com
可这回了潘家就不同了,到底还有潘家的宗族在,而且她父亲可还是白身,潘太太可没了往日里的骄傲。就算是有个一品尚书的嫡亲哥哥又如何,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么一来,可不是多了许多约束力。
更何况看样子潘如月的兄长是知情,等他回去向父亲一,这出嫁从夫的,想来潘太太也会痛定思痛。到时候,可就不会只光光为潘如月这个女儿考虑了,怎么也得为儿子想想,为着潘家想想不是。”
苏颖一口气了那么多话,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端起原先上给傅奕阳的茶盏。好在傅奕阳的茶盏里的茶水基没动,苏颖连喝了几口,才觉得嘴里没那么干涩了。
这些话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可再仔细分辨一下,句句都是含沙射影。
言外之意季夫人听的明明白白,潘如月再这么作下去,潘家的宗族若是知道了,潘如月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至于潘夫人,就算有季大人在背后撑腰又如何,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还真的是天高皇帝远。
但这还不是主要的,季夫人觉得苏颖的意思是,潘夫人和潘如月不是没人收拾,何必现在自个亲自动手。
季夫人心想,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季夫人可不是季大人,潘夫人又不是她嫡亲妹妹,反而是给季家带来不少麻烦的姑子。季夫人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潘夫人若是倒霉了,管她什么事呢。
就像是苏颖的,他们侯府可不会拿潘夫人和潘如月如何,等傅奕阳他们商量完,潘夫人和潘如月就可以走了。
苏颖斜睨了一眼一脸死灰的潘如月,蹙着眉道“怎么还梳着妇人髻”
芦荟连忙道“奴婢是想给潘姑娘把发髻梳回来,只潘太太不愿意,这才请太太降罪。”
苏颖“嗤”了一声,摆摆手“罢了,左右这回能坐着马车出府,不会再叫人误会了我们侯府的。”
她们主仆一唱一和的叫当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除了傅奕阳。
潘夫人张了张嘴,刚发了个音就被苏颖堵住了她的话头“我知道潘太太想什么,毕竟潘如月做这副打扮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被人瞧见了在所难免。再加上潘如月在门后的德行,很容易叫人误会。
到底有关我们侯府,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好在你们很快就会离开京城了,到时候就是有人想什么,只要潘如月不再在京城露面,相信就算是有传言也会很快散了的。”
这种“乍一听是为对方好,可实际上是讽刺再讽刺”的话语,苏颖今日可真没少,锋芒毕露。
可偏偏从苏颖嘴里出来,就叫人反驳不能,毕竟她的可都是事实。
潘夫人脸上红红白白,一口老血哽在了咽喉。
至于被讽刺的当事人,她的心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季夫人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苏颖可真是牙尖嘴利。这要是脸皮薄的,怕是被的羞愤欲死吧哪里像潘夫人这样的,感觉就是不痛不痒的。
潘夫人决定不和苏颖一般见识,叫她带过来的丫环扶着潘如月往外走。
季夫人打了个圆场“这次难为你们夫妻了,等我府上有了消息,定是立马叫人传信过来。”
苏颖语气温和“那敢情好,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暗地里帮了潘如月,促使她做出这么不成体统的事来。”
不绵里藏针不舒夫斯基。
季夫人只笑而不语,在一边的季大人面色不愉,潘璋垂着头,想来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唯独傅奕阳神色如常,分不出喜怒来,可他不话制止,显然就是默认了。
这一帮子人总算走了,苏颖坐下来,紫苏端上了调的蜜水,苏颖喝干了一盅,她今天实在是了不少话,不喝水如何行。
放下茶盅问傅奕阳“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傅奕阳挑挑眉,带着嘲讽意味的“不过尔尔。”
苏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晦涩不明的情绪,“我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推了潘如月一把,有些不明白这用意是什么了。”
闻言,傅奕阳也皱了眉头,道“会查清楚的。”
傅奕阳是想到了敬国公世子,毕竟上一回就是敬国公世子将愚昧的潘夫人拉了出来,摆明是要把潘夫人当成了车前卒,替罪羊。
何况潘夫人的丈夫以往还是敬国公府的门生,如今他出了事儿,可是牵连出来不少事儿。
可就像是苏颖的,是何用意,实在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苏颖岔开话题,用轻松的语气“先不管了,你饿了么这已经过了平时的饭点了,可有什么想吃的,叫厨房做来”
苏颖和傅奕阳是能暂时把问题抛开来,可季大人这一边却不能,他们还得调查清楚潘如月是如何出了季府的。
其实,最快捷的法子就是问潘如月了,可潘如月一副生不如死,听不进别人话的样子,能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潘璋看了潘如月一眼,奇道“先前勇武侯夫人都能叫她开口话,怎么这会子如月却是问不进去了”
潘夫人满腔火气找到了发泄口,噼里啪啦的了一大堆苏颖的坏话。在她眼里,苏颖从头到脚就是一无是处。
连季夫人都听不下去了,她冷笑道“快住嘴吧若不是他们夫妻既往不咎,你还能完好无损的在这里瞎咧咧”
“你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在勇武侯夫人面前我替你遮掩,也不过是为了季府的名声。如今在人后,你又何必揣着明白当糊涂”季夫人硬声着,带出来的不屑显而易见。
末了,了一句“我去盘查,可没工夫听你乱扯”,就甩袖子走了。
至于季大人他可是耻于与潘夫人为伍,不在这里。
潘璋知道其中一部分内情,一时间也是觉得羞惭,看着一脸愤恨的潘夫人以及木愣愣的潘如月,顿觉得心力交瘁,苦笑不已。
他还不能这么干坐着,侯府那边儿还等着他们给个法呢。
潘璋苦笑着离开了,留下潘夫人瘫坐在椅子上骂骂咧咧。rs关注"hongcha866"威信公众号,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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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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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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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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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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