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苏颖以为傅奕阳是想让傅煦阳长长教训,吃些苦头,等之后看来,又像是由此来和姜存富以及他身后之人来博弈。
不管如何,傅煦阳完全是被用来牺牲的,不过也算是傅二爷罪有应得。
苏颖抿了抿嘴角,想听傅奕阳还能出什么来。
傅奕阳闷声放大雷“老太太因为傅煦阳出事晕过去一事,我是知情的。”
吓苏颖愕然,她听懂了傅奕阳这话的意思。也就是,在陈夫人把她卖了之前,傅奕阳就已经知道了,更有可能是,当天他就知道了。
苏颖想到了上房多出来的粗使婆子,心里五味杂陈。
这种感觉不怎么好,就好似她在明傅奕阳在暗,她做的什么事情在他眼前就是毫无遮掩的,可反过来,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了。
主动权,至始至终都掌握在傅奕阳的手里。
苏颖喉咙滑动,艰难的张开嘴“我没什么好的。”
是啊,她没什么好的。狡辩么没有必要。再了,苏颖她就是故意的,就是存心的,相信傅奕阳也是知道的。
傅奕阳望向远处,牵着苏颖的手更加用力,不让苏颖的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你不用什么,在她的事中我保持了缄默,就摆明我的态度了,虽然我现在才明着出这样的话来显得冠冕堂皇了。可实际上,我是勇武侯府的一家之主,最终得为大局考虑。”
苏颖沉默良久,才轻嗤了一声,带着些嘲弄道“敢情是我把堂堂勇武侯高看了,认为他品德高尚,眼里容不得沙子呢。”
傅奕阳自嘲的笑了笑,“我是人,人无完人。”
苏颖张了张嘴,“我以为”她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把傅奕阳给完美化了,这么看来,她先前算是庸人自扰了
“我不会再掺合其中了。”苏颖先退了一步,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实际上,现在根就不用苏颖再做什么,对傅母抱有敌意的可不止她一个。
试问,和傅母有血缘关系的还有哪一个对她有着好感
陈宛凝和陈夫人不,单就是傅煦阳这个大孝子,他的孝顺值到底有多少恐怕得看傅母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了。
傅奕阳更不用了,傅母所作所为就是自绝了与傅奕阳的母子之情,没有反目成仇那都是大势所趋。
对苏颖来,在和傅母的交锋中,苏颖大部分都处于被动,就是最后的反击都是建立在傅母下狠手算计苏颖的基础上。
在这种局面下,双方熄火,握手言和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到最后只有你死我活的局面。
傅母这一次再次中风,瘫痪在床,口不能言,往后她只能了此残生了。
苏颖没必要再掺合进去,她该做的都做了。
想到这里,苏颖斜了傅奕阳一眼,暗自心惊。蓦然想到了之前在狙击姜存富和敬国公世子一事上,他们讨论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及“鹬蚌相争,渔夫得利”。
如今搬到后宅里,同样的适用。苏颖自诩在下很大一盘棋,可实际上傅奕阳已经破而后立,成功地跳出棋局,坐山观虎斗了。
这可真是苏颖一时间都找不到词来形容她现在的感受,反正是比较糟糕的。
傅奕阳听了苏颖的话一愣,他“唔”了一声,算是应下了苏颖的要求。
虽然夫妻两人开了,但还不如没开的时候呢。回到内室,再相处起来总有些别别扭扭的。
苏颖坐下来,没有抬头对傅奕阳“你先去洗漱吧,我坐一会儿。”
傅奕阳看她一眼,没什么。
等傅奕阳去了净室,苏颖就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她心里乱着,可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芦荟以为两位主子已经和好了,心里欢喜着呢,脸上就透了出来,见苏颖坐着发呆,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道“太太,要不把给老爷做的扇套拿出来刺几针”
芦荟这么一,苏颖当下就尴尬了,她总能她一恼之下把做了半截的扇套用剪子给绞烂了吧
虽然她剪了之后,立马就后悔了那扇套从开始做到现在林林总总用了不短的时间了,光是刺绣就花了不少的功夫。
绣起来困难,那毁起来太容易了,一剪子下去,呵呵。
苏颖打了个哈欠,冲芦荟挥挥手,“再吧。”
芦荟不疑有他,凑过来帮她把头上的钗环拆了下来,白芷从箱笼里找出待会儿洗澡要穿的衣裳,叠好的放在一边。
被芦荟那么一打岔,苏颖刚想理顺的思绪就被放到一边了,她还想着是否要把那被她绞烂的半成品扇套给毁尸灭迹呢。
傅奕阳洗漱出来,苏颖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们夫妻俩现在已经到了相对无言的地步了。
原被搅混的一池子水,现在虽是恢复了澄净,可在苏颖感觉来还不如浑浊着呢。
因为这种澄净下面是不容忽视的暗涌,苏颖不知道傅奕阳是怎么想的,但她自己泛着不清的意味。
苏颖突然想知道当初她歇斯底里的把有着鲜花靓影的池面下掩藏的污泥,掏出来给傅奕阳看的时候,他是什么想法
对了,他当时吐了一口血。
这么一想,难道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强她虽然气血上涌,但更多的还都是闷气,要震惊,有是有,可多少没有多少预料。
不像当时她什么都不管,一股脑的把尖锐的能成为伤人利器的事实都倒给傅奕阳,宛如白兔一下子变身成大老虎。
苏颖自嘲的笑了笑,这绝对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啊。
“太太”芦荟轻轻唤了一声,苏颖扫了一眼,才恍然觉得到底是差在什么地方。他们夫妻俩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要求的是贤惠操办后宅能确保不让他多烦心的妻子,就像是原先苏氏那般的,妻贤妾美,和乐融融;而不是像她这般的,想要追求着平等和自由。
再这种情况下,磨合起来总归是要磕磕绊绊的,就算原先看起来融洽,可也遗留下来很多问题。
苏颖怔怔的想起在没有跟傅奕阳摊牌之前,她不也做的很好吗为什么现在反而觉得做不到了
其实,傅奕阳变了很多,再想想原先苏氏的日子,对比如今她的。还有昨天傅奕阳忍住了,没和红玉发生什么事,对此,总不能再期望更多了。
这么一来,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一下子被清空了,苏颖眉眼间变得明媚起来。
芦荟给苏颖擦头发的时候,还赞叹了一句“太太这模样宛如二八少女呢。”
苏颖被她逗笑了,伸手戳了下她的额头“就你贫嘴。”
芦荟嘟了嘟嘴“奴婢的可是实话。”
苏颖穿上衣裳,在心里感叹一句她现在也才二十一,才是年华正好的时候呢。
苏颖情绪变得轻快起来,最先觉察到的还是芦荟,她和白芷对视一眼,全都发自内心的欣喜起来。太太好,她们才跟着好。
等苏颖回了内室,傅奕阳坐在床前,手里拿着一书,头发披散着,玻璃灯发出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把他半截脸庞笼到阴影里。
苏颖想着是不是要过去服个软,咱们握手言和呗,就眼尖的瞧见了摆在他身边的物件,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挥手让芦荟她们下去“你们下去歇着吧。”
芦荟虽手里还拿着要给苏颖擦头发的大毛巾,但识眼色的什么都没问,将毛巾放在一旁,领着屋内的丫环们鱼贯而出。
苏颖走过去,心道果然
傅侯爷手边的那眼熟的物件不是别的,就是苏颖还没有来得及毁尸灭迹的被绞烂的扇套。
不知怎么的被傅奕阳翻出来了,而且看起来总有种要找她兴师问罪的架势。
苏颖脸上撑起笑来,凑过去把那被绞的稀巴烂的扇套拿在手中,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错了几针就不美了,就把它给拆了。”
傅奕阳眼睛没离开手中的书,嘴里只道“嗯”
苏颖踩着脚踏坐上了床,挨在傅奕阳身边,水绿色的睡衣贴合在曲线起伏的身上,连连绵绵的带着沐浴后的清香,扑面而来。
“不信”
傅奕阳坐直了身子,做出一副要洗耳恭听的姿态来。
苏颖暗自翻了个白眼,慢吞吞的“原还打算给你个惊喜呢,没想着喜没有,反倒是被你给惊着了。”
傅奕阳侧过身子来,盯着苏颖看了一眼,然后转开视线,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回原处,“拿它泄愤了”
你都知道还装什么大尾巴狼苏颖嗔瞪了他一眼,随手把那被绞的稀巴烂的扇套搁回箩筐里。
傅奕阳拿眼看她,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咱们都开了,你也别和我置气了。这扇套么,剪了就剪了,再重新做一个便是了。”
苏颖简直要被傅奕阳的话给气笑了,他这话儿总跟在她无理取闹,他宽容大量一般,撇了撇嘴道“咱们俩算是扯平了,你也真是的,有什么话总是憋在心里,脸上没点波澜,便是让人猜测也猜不出所以然来。”
咱们都有错,谁也别想躲过去。
没想到傅侯爷微微颔首,颇为感叹道“至亲至疏夫妻。”见识到了至亲后,哪里还能忍受得了至疏。
苏颖恍然一震,虽然她没有经历过苏氏那几年的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可她有记忆,有这一年多来的对比。
苏颖靠在傅奕阳胸膛上,想着他们俩也算磕磕绊绊的走到今日,就算不会有多深刻的感触,可不会忘了先前傅奕阳给过的承诺,不会忘了因为傅奕阳带来的酸甜苦辣。
苏颖握着傅奕阳的手,拿手指摩挲他的手心,想起昨天夜里他用双手暖热了她的手,带来的抚慰着身心的温暖,咬了咬嘴唇。
傅奕阳手抚上她的头发,带着些责备的“怎么没把头发擦干”
苏颖眨了眨眼睛,笑着“我给你梳头吧。”
傅奕阳一愣“怎么想起做这个了”话虽是这么,可等苏颖推了他一把,他就从善如流的往梳妆台前坐下。
苏颖迅速把她的头发拢在一起,用簪子一别,其实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偏偏叫傅奕阳的,好像发梢还在滴水似的。
做完之后,拿着梳子一梳子一梳子的梳着他的头发,从头到发梢。
结发夫妻么苏颖不时从镜子里看到傅奕阳带着笑意的眼,原先那些纠结和乱七八糟的情绪渐渐的沉淀了下来。
苏颖放下梳子,从后面揽过他的脖子,头枕在他肩膀上,轻轻的“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傅奕阳手覆上她的手,没有话。
外头芦荟脸红红的,桂嬷嬷一瞧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吩咐道“快叫厨房去烧热水来。”
心里还想着虽有了福哥儿和禄哥儿,可儿女谁会嫌多,尤其是现在,老爷只守着太太一个人过,总归是要再生几个才好呢。到那时候,谁还能出什么来。
这么想着,桂嬷嬷把芦荟叫过来,压着声音问了几个问题。
芦荟当下满面通红,就连耳朵都红了,跺了跺脚“嬷嬷,哪有您这样的,我去厨房催催。”
桂嬷嬷一瞧芦荟什么都没就走了,一拍额头,“我真是老糊涂了,问她个黄花闺女做什么。”
翌日,苏颖只觉得半梦半醒呢,感觉腿又被人架了起来,脑子还混沌着呢,手就上手推开了,轻哼一声,软软的嘟囔着“还要上朝呢。”
傅奕阳知道昨天夜里做的多了,谁叫她软成一摊水的模样太招人了,还搂着他直哼哼,他哪里忍得住,多要了她两次。
现在,原就意动了,被她这一声轻哼,直觉得酥麻到腰间,哪里还忍等了,直埋到她颈窝边,含住耳垂嘬了一口“今日休沐。”
苏颖被他磨得身上又热了起来,根就无力推拒,就那么从了。
等起来的时候已经比往日要晚一刻钟了,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们是做了什么。
桂嬷嬷笑得合不拢嘴的进来的时候,苏颖脸上红晕还未消。又听桂嬷嬷声嘀咕着“整日里黏糊在一块儿,怎么就没个消息呢”
苏颖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桂嬷嬷是个什么意思,饶是苏颖脸皮厚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就假装没听到桂嬷嬷的自言自语,不过心里却是存了想法。
吃过早饭,他们夫妻俩去上房。
苏颖没有再问关于傅奕阳对着傅母是个什么态度,昨天那些含含糊糊的话,已经暗自表明了他的姿态。
苏颖从中撤出来,再往后就是要傅奕阳直面傅母和傅煦阳了。
不过看起来,傅奕阳对着老弱病残组合,应该占着压倒性的优势。m.xiumb.com
苏颖想了想道“姜夫人是要来探望老太太呢。”
苏颖就是想问问姜家如今是怎么个情况,外室加上姜源错手杀人这两件事联合起来,不能够不对姜存富造成什么影响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傅奕阳想起姜存富的热情示好,冷笑一声道“他现在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兵部左侍郎的位子已经有接手的人选了。”
钟家在兵部的势力不,姜存富就是由钟家推上来的,可以是阻击钟家势力的薄弱点。
苏颖松了一口气,轻笑着“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了底。头前钟老夫人还规劝我,要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呢。我跟她,咱们侯府跟那姜家原就没什么干戈,就谈不上化干戈了。”
苏颖这么一,傅奕阳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苏颖淡淡一笑,道“就前天,李尚书夫人过寿,见着了。尚书夫人想来是想做和事佬,倒也没叫她白忙活一场,这不,姜夫人就来向咱们家主动示好来了。”
到最后就有些调笑的意味了,苏颖倒不是觉得这里面是钟夫人发挥了作用,毕竟钟夫人这个继母和姜夫人关系可不怎么样。
能动姜夫人的人可不多,但苏颖觉得不包括这位继夫人。
苏颖直觉是傅奕阳从中做了什么,就好似潘知府一事中,好的赖的傅奕阳都做了,可偏偏还被潘家当成救命稻草,这就是一种事了。
傅奕阳神色上波澜不惊,道“既是示好,你就不需客气。”
苏颖低头一想,姜夫人来示好想必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前头才刚从她这里吃了一回闭门羹呢,眼下又来,不憋屈才怪呢。“知道了。”
临到了上房,傅奕阳突然以手作拳抵在嘴边咳嗽一声道“他可是真的出了毛病,能不能好还两。”
“啊”这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苏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可见傅奕阳这样藏着掖着话的样子,旋即就明白过来他到底是在谁。
不由得嗔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你和我这作甚。”
转念一想傅奕阳会去做验证傅煦阳是不是真的不行了这件事,就觉得傅侯爷的光辉形象瞬间倒塌,毁于一旦。
这叫什么事啊。
苏颖自个都忘记了,这件事儿还是她明察秋毫暗示给傅奕阳的呢。
他们这对夫妻,实在是半斤八两,大哥不笑二哥。
等见着了神情憔悴的傅煦阳,苏颖难得给了个好脸,不过傅煦阳不领情,阴阳怪气的“大哥和大嫂来了,真是稀客。”
苏颖轻笑一声道“叔这话儿可就不对了,这儿是我们家,哪里扯得上是客呢。”
傅煦阳被噎了个半死,他重重的嗤了一声,来表达他的不屑于顾。
傅奕阳清了清嗓子,对苏颖“你去看看老太太。”
傅煦阳赶紧“还是别了,句老实话,母亲不待见大嫂,见了大嫂难免会心生郁气。大嫂若是真心为母亲着想,还是只让丫环们在母亲跟前伺候吧。”
完了,他又声嘟囔道“大嫂先前又不是没这般做过。”
苏颖懒得跟傅煦阳一般见识,只“人贵有自知之明啊。”
留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傅煦阳独自面对冷着脸的傅奕阳了。
傅奕阳拿眼睨了傅煦阳,道“身体可好些了”这关心的话的硬邦邦的,是傅奕阳一贯对着傅煦阳时的语气。
傅煦阳别过脸去,不屑道“不用你假好心”
这就是记吃不记打的货
傅奕阳意味深长地道“来好是由你照看母亲的,不过看你这样”
不等傅奕阳完,傅煦阳就截断了他的话“我这只是轻伤,很快就会痊愈了。你不能再母亲离不了我,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傅奕阳倒没有多不悦,只冷声“最好是这样。”
傅煦阳色厉内荏的哼了一声。
苏颖没有拿热脸去贴傅母的冷屁股,在门外一头黑线,他们兄弟间的对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绝对是她想多了。
傅奕阳出来,见着拧着眉毛的苏颖,“怎的了”
苏颖干巴巴的笑了下,好奇道“你和二老爷达成了什么协议让他这么听话的”
傅奕阳一正经的“只让他在母亲病床前尽孝道罢了,哪里有什么协议。”
苏颖在心里啐了傅侯爷一口,这种话儿出来骗谁呢,他自个觉得可信吗但人家就的一正经、不容怀疑的,这也是一种事不是。
等到了屋门口,苏颖借口道“我去问问老太太的贴身丫鬟的作息。”
她进去做什么啊,没看到就连傅煦阳都知道了她跟傅母是相看两厌了。所以她就不过去讨人厌遭人嫌了,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要尽孝道的傅侯爷了。
苏颖不怀好意的想,谁叫那是傅侯爷的亲娘呢,虽然这亲娘还不如后娘。rs给力"",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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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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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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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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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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