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挑起嘴角笑了笑,身子往后靠在宝蓝色绫锻大迎枕上,禄娃被她抱过来,傅奕阳摸不着了。“那老爷是怎么的”
“若是真的,那实在是该敲打敲打。”
苏颖一听,脸上的笑意到底没有立马收敛去“老爷怎么不觉得是我管理后宅不利故意让上房的丫头去怠慢老太太的”
傅奕阳抬头看了看苏颖“我什么时候这么了。”
“难道是我多想了二老爷既然觉得上房的丫头们伺候的不尽心,怎么不当时就敲打了又或者找人来给我听,偏偏就告到老爷跟前来了”
傅奕阳微皱了眉头“我不过是和你,你别多想。”
苏颖抱着禄娃坐起身来,轻笑道“虽我这段时间在养病,没往外出,可我也知道自打老太太病了,二老爷可是鲜少踏足上房的。”
“你什么意思”
苏颖渐渐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字面意思罢了。”
“老爷要是有什么话,直接来问我就是了,何必这么来试探我来咱们夫妻就有心结,”她顿了顿,没把话往死了,叹了口气,“要是再这样猜忌来猜忌去的,不修复,还会恶化下去了。”
傅奕阳来有些恼火,听了她这话,只干巴巴的“我并没有猜忌你。”
苏颖抬头看了他一眼,“真的”眼中带了些笑意,看来是想相信他了。
傅奕阳下意识的点头“自然。”
禄娃咯咯的笑起来,傅奕阳才意识自己在儿子面前了这样的话,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福儿都睡了,禄儿也该睡了。”
禄娃瞪大眼睛这是什么逻辑
苏颖抿了抿嘴,叫来奶娘,让奶娘把禄娃抱走了。
禄娃怒瞪见色忘儿
苏颖和傅奕阳对视一眼,苏颖先移开视线,垂了眸“我有些偏执了,对不起。”
傅奕阳见此,即使有火气也发不出来了,伸手把她搂到怀里,隔着衣裳摸她的肩胛“我过了,不需要你每时每刻都恪守贤惠端方的,不高兴的时候也不用装着高兴的。也怪我,没和你清楚。”
苏颖往他肩膀上一靠,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了大半。
傅奕阳先叹口气“二弟来和我,我就猜到他打的什么主意。之前大管家就来和我,底下有人嚼舌,是我把老太太给气病了,不但如此,还对老太太不闻不问。”
“他们竟敢”苏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而且的那些话肯定比傅奕阳转述给她的要难听的多,还没有多想,嘴上就已经替他不平起来。“这嚼舌根的奴才绝对不能姑息。”
傅奕阳按了她的手轻轻拍打“不用你,我已经让大管家去查了。”
苏颖试探的问他“你觉得是二老爷做的”
傅奕阳手微微一顿,“你怎么会这么想”
苏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他,“你分明心底有底,还来试探我,算什么意思不过我也清楚,他们一个是你生你的亲生母亲,一个是你嫡亲嫡亲的兄弟,我一个外人又算得了什么。”
傅奕阳这次是真气笑了“你摸摸自个的良心,还在不在”
苏颖瞪大眼睛,鬼使神差的就拉过他的手往自己胸口上一按“你看它在不在”
傅奕阳一愣,再看她一脸的倔强,掌心下还突然无声的笑起来,空出的那只手揽着她的腰,往自己这边拉过来,抱在一起,嘴唇贴着她的耳朵“昨个还没揉够”
苏颖感受到他手下的动作时就反应过来了,她那不是一时情急么,听他这么,满面通红,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正事呢。”
傅奕阳对她不痛不痒的推拒并不在意,张开嘴啃了一下她巧莹白的耳垂,“是谁先勾引谁的”
苏颖伸出手在腰上掐了一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傅奕阳闷哼一声,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夜里有你受的。”再看她眼里如一汪水似的波光粼粼,忍不住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快叫你给气死了。”
苏颖扁扁嘴,低下头“老爷,妾身错了。”
傅奕阳拿眼看她,微微颔首“你是错了。”
得寸进尺苏颖气弱,只敢腹诽,没敢反驳出口。
话开了,傅奕阳也不瞒着她“上房的下人我亲自下命令敲打过的,量她们也不敢阳奉阴违。偏偏二弟来暗示我,上房的丫头们不尽心,言语中还把你给带上了。”
“你还真是把他的私心都猜对了”傅奕阳现在的心情倒不上愤怒,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可能还有些悲哀。
就像是苏颖的,他们一个是生他的亲生母亲,一个是他最嫡亲的兄弟,可一个个的都不想让他好过,算计他,到了现在,关系却是连路人都不是了,最起码路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算计他害他不是。
“老爷英明。”
傅奕阳被苏颖的话逗笑了,“你啊。”
这种无奈又宠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苏颖一边腹诽,一边嘴角却是悄悄翘了起来。
“可他却把我想错了,母亲那里,就算是出了之前那样的事,可我断断没恼怒到让下人去怠慢母亲的地步,只是避而不见罢了。”
其实,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傅奕阳以前晨昏定省不少,可和傅母并什么话好的,不过是相看两厌。如今不过是把最后一层遮拦的布给扯下来而已,以前没什么感情好的,现在只是不用再伪装了。
对傅奕阳来,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难受,最难受的时候,也不过是知道傅母竟然处心积虑的想对苏颖下手,想害的苏颖名声受污时,硬生生的吐了一口血。
现在,最难受的时候也撑过去了,没有傅母那带毒的母爱,可他还有妻儿,再往后他自得好好的护住他的妻儿。
苏颖看着他,脱口而出“人在荆棘林,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苏颖出来,自己就先笑了笑,在前世的时候,她就曾经拿这句禅语来自我安慰,可当时就在想,不动,就真的不伤么
没想到也有一天她用这句话来安慰别人的时候。
苏颖在心里叹口气,握着傅奕阳的手,拿手指头摩挲他的指节。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已经偎到一起,傅奕阳知道她是在开解自己,反手握住她的手“我没事。”
傅奕阳不知怎么的就联想到苏颖以前的日子,是不是她也曾经用这样的话来自我开解过,心下怜惜更甚。
苏颖低着头把玩着他的手指,缓缓开口道“哦。”
傅奕阳闻言有一瞬间的泄气,就听苏颖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静观其变吧。”傅奕阳这几个字出口,苏颖挑了挑眉,她并不觉得傅奕阳就是那种别人欺负他,他不会还手的类型。傅煦阳想要跟他斗,大概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吧。
“我不会管的。”苏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傅奕阳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的这句话里,不会管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嗯,以后我来管。”
三太太陈宛凝咳嗽两声,大丫鬟绿湖连忙过来给她抚背,有些不赞同的“太太你的病还没好全呢,老爷怎么好让你去给老太太侍疾,万一把病气过给老太太,那可如何是好”
这话自然是反话。
三太太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闷闷道“快别了,我做儿媳妇的给婆婆尽孝道那不是应该的。”
绿湖放下茶杯,压低声音“大太太那边都没什么表示呢。”
三太太手背抚上杏子红金心闪缎的锦被,嘴角扯了扯。
她那位大嫂在老太太手里吃了这么多苦,之前被人家戳脊梁骨,如今又差点连名声都保不住,这么多仇恨,哪里还会去侍奉老太太这个罪魁祸首。
可三太太也没料想到,苏颖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也不怕别人她不孝。
如果不是傅奕阳在背后给她撑腰,她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
三太太拢了拢头发,又听绿湖“前两天,那边的魏姨奶奶没了。”
“她身体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没了有什么稀奇的。”三太太眯了眯眼睛,“咱们院子的那个王氏,最近怎么样了”
绿湖幸灾乐祸的“出门的时候,滑了一脚,划破了脸,指不定会留下疤痕,臊的不敢出门呢。谁让她猖狂的,当初要不是她,太太您也就不会产,好在咱们姐儿现在养好了,不然她就是死几次也不够的。”
三太太闭了闭眼,压住了心中的忿恨,当初她产,就算是因为受了傅煦阳竟是在外面养了外室的刺激,其实跟王氏没多大的干系。
可王氏也不是个善茬,竟然哄得傅煦阳解了她的禁足,猖獗的不得了,如今看她那张勾人的脸破相了,还怎么再勾引男人
门口丫环通报“二太太让您过去呢,是有事找您商量。”
绿湖为难的看向三太太,三太太眉头都没皱,了声“就来。”
“扶我起来。”
绿湖跺了跺脚,见三太太没开口,就只好去拿了大衣裳来伺候三太太穿上,黑红色镶领茜红底子黑红色玫瑰印花的对襟褙子,玉色的中衣,却把三太太给衬得有些老气了。
三太太突然道“绿湖,你我是不是老了”
绿湖反驳“太太,您才及笄,正是花儿正绽放的年纪呢,哪里老了。”
及笄,三太太苦笑,可她却觉得这一年来她觉得挺累的。如果不是老太太邀请她们来侯府,她又怎么会变得现在这样了。
和亲姐姐一度成仇敌,九死一生才生下孩子,所嫁之人并非良人,几次遭亲人算计,妾室耀武扬威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几乎压的三太太喘不过气来。
陈宛凝到了陈夫人的房里,陈夫人斜卧在榻上,倚着簇新的大红锦绸面靠背坐蓐,见陈宛凝来了关切的问“你的病可是大好了别着了,来坐这儿。”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陈宛凝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红着眼圈坐过去“姐姐,肚子里的哥儿可还老实”
见陈宛凝和她亲近不见隔阂,陈夫人诧异之后心里也颇为不是滋味,细细打量陈宛凝,见她清减了不少“你这病可真是愁人,我看你都清减了不少,可得好好补补。”
陈宛凝从戴夫人那里知道了去年催情香事件的始末,没想到是老太太原想设计陈宛秋和傅奕阳,没想到阴差阳错才变成了她和傅煦阳。
而且更让陈宛凝痛心疾首的还不止这一遭,当初竟在陈宛凝住的屋子里的翻找出傅煦阳写有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笔墨,被认定她和傅煦阳暗通曲款。
事后这件事被禁了口,戴夫人根就没有找陈宛凝求证,后来,戴夫人从白鹭那知道事情原委后,前两天过来时将真相告知给陈宛凝时,那暗通曲款的事,给她漏了嘴。
陈宛凝当下大骇,目眦欲裂“女儿再不知礼义廉耻,也断然没有去勾引自己姐夫的道理那纸张女儿根就不知情啊定然是那害了我的人抹黑于我的,却害的我与姐姐差点反目成仇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
戴夫人也大吃一惊“竟是这样”
陈宛凝面色惨白,心下大恸“什么阴差阳错,这里面定然还有人要害我,这人既然能害的我名声尽毁,不得不嫁给二表哥,那再落井下石一把又有什么不可能姑妈固然是可恨,可她却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母亲,你定然要找出来,到底是谁要加害于我,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戴夫人面色凝重。
陈宛凝见状,紧紧盯着戴夫人,道“母亲莫不是有怀疑的对象”
戴夫人迟疑了一下,道“邱姨娘生的那下贱胚子。”
“宛秋”陈宛凝下意识的否认,“就她那懦弱样子,哪里有这个胆量,有那样的能耐”
一提起陈宛秋来,戴夫人心里可是憋了火,冷笑道“终日打雁,没想到被雁啄了眼,那蹄子算是我看走了眼她现在可是有能耐了,在外面鼓捣出来的铺子日进斗金呢,还攀扯上了贵人”
戴夫人又道“我总觉得那妮子有古怪”
陈宛凝手掐着掌心,勉强开口“怎么”
戴夫人把陈宛秋偷溜出门,竟是门房没发现,可等再问起时,门房又改了口,可问其他人,她们也没看到陈宛秋出门。
再者陈宛秋被邱姨娘养的十分家子,从就是懦弱好欺负的性子,她哪来的银钱还有魄力开了两家旺铺。
“我可是不信她以前懦弱的性子是装出来的”戴夫人恨恨的,“要真是装的,那她心机可实在够深,不光如此,还笼络到你父亲都偏向于她了,要不是我棋高一招,不定就被她骑到头上去了”
陈宛凝咬着下唇,突然“咱家总共有两个选秀名额,原定的是我占一个,宛菡占一个,我出了事,那另外一个选秀名额就落到了她头上”
“她若是记恨我平时欺压她,未必不会起这样歹毒的心思,只不知道姑姑在其中究竟占了多大的分量,毕竟,这件事皆因姑姑想构陷大表哥和大太太所起。”
陈宛凝的手心都被她自个掐破了皮,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戴夫人冷笑道“甭管你那好姑姑究竟在这里头做了什么,可要不是她心思不正,连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都能下的了狠心去害,她现在中风瘫了都是咎由自取,都是报应”
“至于陈宛秋这个下贱胚子,”戴夫人脸色阴沉,“这事八成是她做的,她既然有能耐在外面做商贾这等低贱之事,给咱们家抹黑,要真是传将出去,那岂不是让别人都来戳我的脊梁骨,让咱们家的名声受损单凭这一点,又岂能容她再蹦跶”
“这件事就交给我,我定然会查个清楚。”
戴夫人看着哭的眼睛肿成核桃的陈宛凝,叹息一声“当初就因为此事,你姐姐对你有心结,我虽然有心调停,可没想到,这竟是误会,可真是造化弄人”
陈宛凝低下头,她心里清楚的很,就算没有这个误会,她和陈夫人的关系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戴夫人可是替几个子女操碎了心,见状就苦口婆心的“如今你姑姑中风瘫了,能不能好还不一定呢,日后这二房就是你姐姐当家做主了,咱不求别的,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比其他都强。”
“和你姐姐的关系能缓和就缓和,你就算不为自己思量,也要为大姐儿考虑,到底你姐姐才是嫡母。”戴夫人到这里,就红了眼圈,“你也别怨我把话的透彻。”
陈宛凝再也忍不住,扑到戴夫人怀里嚎啕大哭。
“宛凝,宛凝”陈夫人见陈宛凝呆呆愣愣的,不由得提高音量叫了她两声。
陈宛凝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陈夫人以为她是大病一场,精神不济,没有多想,就道“还不是去给老太太侍疾的事。”
陈宛凝的目光落在陈夫人高耸的肚子上“姐姐快要生了,怎么好操劳再”陈宛凝抿了抿嘴,咳嗽了两声,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见屋子里没有外人了才接着“不管姐姐是怎么想的,我心里有怨,我怕在姑姑面前会忍不住。”
陈夫人一怔,旋即也苦笑道“我何尝不是,只是往后得劳烦妹妹一段时间了。”
陈宛凝抬眼看了一眼陈夫人,有些事戴夫人和她都怕刺激到了陈夫人都没有和她,可陈夫人早晚都会知道的。
咳嗽了两声,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我这病反反复复的,真怕到时候把病气带给老太太,加重她的病情。”xiumb.com
陈夫人现在是又想傅母倒血霉又想傅母活着再庇护他们二房,就是不行,也得等他们二房得了好处才是。
再看瘦了不少的陈宛凝,再想破了相的王姨娘,抚着肚子的手微微一顿,陈夫人决心还是给陈宛凝透个底。
虽然她们姐妹有芥蒂,可关键时刻还是彼此才靠得住,陈夫人想通了就跟陈宛凝露个底“你真当老爷是真心去侍奉老太太去的白了,他还不是奔着老太太的私房去的。”
到这里,陈夫人恨恨道“被一个下作的娼妇迷了魂,连自己亲娘都怨恨上了,亏得那贱妇死了,不然,二房往后哪里还有咱们下脚的地方”
“我现在已经不指望他了,我只管我肚子里的孩子,老太太眼见就要靠不住,我自然得多为这孩子考虑。”
陈宛凝缓缓吐出一口气“姐姐只管好好保胎,平平安安的把儿子生下来才是最紧要的。至于老太太那,保不准哪天病就好了呢。”
陈夫人心漏跳了一拍,急切的问“老太太这病还能治好”
陈宛凝缓缓道“我听底下人老太太到现在还口齿不清,坐卧不起呢,而且太医不是了,这病不是治不好,只不过不太能受刺激,很容易再犯。”
陈夫人这回是听懂陈宛凝的言下之意了,没再出声什么。
陈宛凝闷闷的咳嗽了两声,“姐姐,我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陈夫人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又加了句“你好好养病。”
陈宛凝点了点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绿湖扶住陈宛凝往回走,经过王姨娘的院子时,听到里面一阵喧闹声,隐隐约约听着像是碗碟砸碎的声音。
绿湖拧着眉,窥着陈宛宁凝的神情,问“太太,要不要奴婢去看看”
陈宛凝脚步未停“不用管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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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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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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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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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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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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