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她来这里还是姑子产卧病在床时,那会儿整个屋子就跟雪洞似的,不像现在紫檀嵌玉苏绣屏风立在一旁,刚才从外面看的时候也已经发现了窗纸换成了玻璃,进屋子就感觉出敞亮来,再看摆在美人瓶里的时鲜花卉,给屋子里增添了几分亮意来。xǐυmь.℃òm
苏颖穿了件石榴红缂金丝云锦缎的家常衣裳,眉目间哪里还有产后的灰败神色,罗夫人在心里有了谱,姑子这日子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如今又有了身孕,但凡把哥儿平安生下来,就彻底能在夫家稳脚跟了。
“都是一家子亲戚,嫂嫂来了可不要跟我客气。”姑嫂两人就坐在榻上两边,芦荟端上茶来笑着“知道大舅太太喜欢君山银针,我们太太特意吩咐了让人去煮了来呢。”
罗夫人对此很受用,神态越发显得亲昵“老太太和太太得知喜事儿,甭提多高兴了,若不是太太拦着,老太太都喜的立马让人去寺里还愿了,姑奶奶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桂嬷嬷有意要给苏颖做脸,笑着打趣“老爷一知道咱们太太有孕了,立马去云若寺求了开光的菩萨来呢。”
“云若寺香火很旺极为灵验,求来的菩萨像也好保平安如意。”罗夫人话轻声细语,姑嫂之间并没有多少矛盾,如今苏颖在夫家过的好了,日后也能更好的帮衬娘家,不管怎么对两家来都是好事。
了几句家常话,罗夫人就把两个嬷嬷提点了出来,她不知道苏颖先前的处境,认为是苏太太担忧苏颖,特意寻来的嬷嬷来照顾苏颖的,“里头有位嬷嬷有一手识药辨药又懂药膳的好事,先前主家犯了事儿,太太打听到立马就让人截下来了,来伺候姑太太也是她的福气,老太太她们也跟着放心几分。”
另外一位嬷嬷也有所长,都是苏太太费了心思罗来的。
罗夫人是吃了午饭才走的,苏颖知道她是来看自己在侯府过的好不好,就由着芦荟她们在旁边插了几句嘴,傅奕阳待她是很好的,至于傅母那苏颖轻描淡写了几句,罗夫人心知肚明,先前没要去上房拜见就能明点什么了。
送走罗夫人,苏颖见了两位嬷嬷,分别是章嬷嬷和孙嬷嬷,签的都是死契,苏颖把那位识药辨药的孙嬷嬷留在身边,原先任务奖励的忠仆符直接用下去,也不怕日后背主。
系统出品,也有精品。
苏颖就让孙嬷嬷去库房翻检一下傅母送来的那些物件,这事儿只有苏颖知道,检查出来的结果和苏颖预计的差不多,和原先导致苏氏产时是一样的手段,送来的一对花瓶的泥坯和釉质里都用极狠的药浸过很长时间,烧制后又用另一种药涂抹过,只要被太阳一照里面的药就会散发出来。
就连原先被苏颖收起来的那些物件里的药性尚在,饶是见多识广的孙嬷嬷都暗自心惊,偷偷瞄了看不出喜怒的新主子,忙“那碗碟上的手段粗陋药性也浅,又阴差阳错替换下来不用,好在太太身子养的颇好底子也有,老奴瞧着太太如今平安诞下麟儿是完全没问题的。”
就算孙嬷嬷心有疑惑也只能憋在肚子里,有些事可不是她们这些做下人能知道的。
“日后这方面都要多仰仗嬷嬷了。”有孙嬷嬷在身边,苏颖好掩饰她自己也懂药性的领,也不管什么破绽不破绽的了,苏颖想了会儿才把桂嬷嬷叫过来“我心里有些话也只能和嬷嬷你了。”
在桂嬷嬷的疑惑下苏颖就把孙嬷嬷的那些话都给她听“我原先以为是我不能给老爷开枝散叶老太太才那般不待见我,哪知这几年我不能怀孕全是老太太设下的,如果不是我提议让孙嬷嬷四处看看,还发现不了。谁能想到老太太处心积虑的害我无子呢,一想到老太太赏下来的那些物件,我脊背都跟着发寒。”
芦荟她们虽然也得用,但她们毕竟年轻经事少,苏颖这些话憋在心里头能告诉的也只有桂嬷嬷了,不仅仅是因为桂嬷嬷是苏氏的奶娘,跟了苏氏身边二十年,感情深厚,对她再忠心不过;而且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苏颖决心告诉桂嬷嬷就是想让她清楚她们现在的处境并不美妙,桂嬷嬷经事多,日后对付傅母时有些事她不方便出面的还能让桂嬷嬷去办。
更重要的就是她埋下了这么一颗定时炸弹,留到日后关键时刻发挥最大的作用,桂嬷嬷就相当于保密人和知情人,并且借此提高警惕性。
桂嬷嬷被苏颖的一番话骇的够呛,嗓子眼里呜噜噜直动“好歹毒的心肠,这是要了太太的命啊”这话在一定意义上还真是对的,原来的苏氏身体长年累月受到毒素侵袭,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又产了,连番打击之下就一命呜呼了。
“怪不得原先太太身体那么健康,怎么就一直没有消息,后来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原先怎么也想不到是老太太这做婆婆做的手脚,一想到老太太的最终目的,这些都能通了,老太太的心肠都是黑了不成,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能下的了手
桂嬷嬷眼泪噗噗的往下掉,一把握住苏颖的手“这事儿要告诉老爷吗”
苏颖闭闭眼,颤着声音摇摇头“我若是这般了,老爷都怕是认为我癔症了,老太太这般把我闭上绝路出去谁会信。”傅母再怎么狠毒,那也是傅奕阳的亲生母亲,她是绝对信不过傅奕阳的,就算是让傅奕阳知道,他要做的也只有像上回那样,大事化,到最后息事宁人。
不过这事儿现在不能捅出来,不代表以后不能,傅母既然做了也不能这般藏着捏着,让别人知道了才更有意思。
桂嬷嬷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青白,一把搂住苏颖哭成一团“我可怜的姑娘”一想到箱笼里那些衣裳,桂嬷嬷就跟被生生剜了一块肉一般,任谁奶大的孩子遭受了这般惨事儿还能保持镇定,还能不心疼的。
苏颖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嚷嚷开,“嬷嬷,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苏颖眼角的凌厉都要划破眉角了,深吸了一口气“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这仇恨我牢牢记在心里,等日后就是再不济我熬也能把她熬死在我前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对对,”桂嬷嬷抖着嘴唇,眼泪还不住的往下掉,“早晚会有报应的。”
苏颖心里冷然,她有很多手段报复傅母,可系统那坑宿主的不允许,但系统可没不许她设计别人来打击报复傅母。傅母不是最想要荣华富贵,最看重她在侯府的地位,最偏心傅煦阳吗就从这些她最在意的下手才最有意思,诰命等级被降可不就是让傅母气焰没那么嚣张了么。
趁着艳阳天,正院库房里好些物件都拿出来晾晒,傅母又把苏颖给叫过去了。
陈夫人和三太太都在,等苏颖被簇拥着进来,陈夫人酸溜溜的“大嫂可是越发娇贵了,这有了身孕就是不一般。”
“只是嬷嬷们心罢了,”苏颖冲着陈夫人微微一笑,“弟妹何须羡慕我,等弟妹有了身孕就知道了。”她的目光扫到三太太的腹部,一闪而过,转过身来就对傅母“起来老太太给的阿胶我x日都吃的,原就没抱多大的念想,哪里想到这么快就怀上了呢。”
苏颖这把怀孕的功劳往傅母身上推,才更让傅母郁闷,陈夫人反而更激动“我也是日日都吃的,怎么没见有动静,大嫂别是拿这话儿来哄姑妈高兴的。原先大嫂好几年都没能怀孕,怕是求医问药问了好多方子吧,若是大嫂真有什么生子秘方何必藏着掖着呢。”
陈夫人能不着急么,三太太孩子的月份比苏颖的要大一些,要是真是个哥儿那不就是嫡长孙了,到时候哪里还有她这个嫡妻的位置
“哪还有什么秘方,这孩子的事急不来,想它不来,不想的时候或许就来了。”
陈夫人明显是不信的,苏颖像是磨不过她想了半天“左不过那些,好好调理身体,要旁的么我还真觉得老太太给的阿胶有用,还有原先老太太就赏给我好些兆头好的物件,许是心里有了奔头,心诚则灵了,这孩子就来了。”
陈夫人一听有门,也不给苏颖摆脸子了,“都是哪些摆件我瞧着大嫂你现在都怀上了,那些个摆件就用不着了吧,不如就好心让给我吧,我也好跟着沾沾大嫂你的喜气。”
傅母从刚才苏颖摆件眉心就一跳,等陈夫人这讨要的话一出,傅母声音猛然拔尖“像什么样子”
把屋里的人吓了一跳,苏颖抿嘴微笑,这是心虚了。桂嬷嬷看的分明,心里头越发信了苏颖的话。
“不过几个物件也值得你这般痴缠,你要是想要大可问我要,待会儿让底下人领你和三太太去挑自己喜欢的罢。”
三太太来就怀孕了,当下就眉开眼笑“还是姑妈疼我和姐姐呢。”
陈夫人心里不甘心,一方面贪心苏颖那里的物件,一方面还欣喜老太太私房里的好东西,看傅母垮下来的脸色只得喏喏的应了。
傅母许了三太太和陈夫人去库房挑选喜欢的摆设物件,白鹭亲自领她们去,打开了私库大门,眼神闪了闪,见陈夫人挑中了一套最显眼最华贵的碗碟杯盏,奉承道“二太太可真是好眼光呢,阖府这样精贵的也只有两套,就是大太太那里都是没有的。”
陈夫人顿时得意了,指着那金红五彩莲花大盖碗“这花样倒也绚丽,和我房里摆设最是相宜,”转头看三太太,“妹妹不会也看上我这套吧这可得分先来后到呢。”
意有所指的话让三太太差点变了脸色,忍不住出口挑衅“这华贵倒是其次的,好兆头才是最重要的,我瞧这红木婴戏插屏就满合心意的。”着还不由的抚上仍然平坦的腹部,把陈夫人气的够呛。
傅煦阳和最近很是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们混迹在一块儿,喝酒遛马的好不春风得意。
这日骑着马和道友们约好了一同去喝几杯,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个人,险些撞上了马,傅煦阳勒住马沉下脸正要发火,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就愣住了。
冲出来的是一个弱女子,大约二十来岁,穿着一身儿素白掐腰的长身裙子,如弱柳般纤细,又秀眉微蹙,双目含泪,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不出的一段儿楚楚可怜之态。
傅煦阳看的入了神,还不等他些什么,就见后头跟过来一熊腰虎背的刁蛮大汉毫不怜香惜玉的推了那女子一把,那羸弱的女子被这么一推匍匐倒地,也不起来,就倒在地上盈盈啜泣起来,那泪珠就像是花心里的露珠顺着娟秀的脸庞落到鬓发间,就是那铁石心肠的都会为之动容。
“喂,你这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事,难道都不觉得羞愧吗”傅煦阳二话不跳下马,就往那二人走去,将倒在地上的弱女子护在身后,声音温柔“姑娘你别怕,我来保护你。”
那刁蛮大汉呔了一声“你是谁告诉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不然的话我拳头可就不客气了。”
厮吓的腿都软了,从马上爬下来,喊道“大胆平民,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出来吓死你”
经过了一番斗智斗勇,智勇双全的傅煦阳赶跑了刁蛮大汉,整了整衣冠把那女人扶了起来,那女人闪着泪光,蹙着秀眉“这位公子你快走吧,奴家受苦受累便罢了,万万是不能连累公子这般的好人。”
多么善良的可人儿啊傅煦阳当即决定要带她脱离苦海,放低声音“姑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看谁敢伤害你。”
“公子”
傅煦阳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
傅奕阳因为户部的差事忙的焦头烂额,连着几天都宿在外书房,得空了能来正院瞧上苏颖一眼,可见是给足了苏颖脸面,正院都跟着喜气洋洋的,就是走出去也比以前的直,脸上更有光。
紫苏送上几碟点心上来,苏颖捏了一块藕粉桂糖糕托在帕子里咬了一口,“章嬷嬷在大姑娘那儿可还适应”
芦荟拿雕花锤给她捶腿,轻声的回“大姑娘那儿伺候的人除了原先贴身伺候的,其余的都是新挑出来的,机灵倒是其次,最起码都是听话老实的。章嬷嬷有手段,恩威并施,姐妹们都信服她,头前还来让大姑娘来给您请安的。只太太现在养胎重要,就先免了请安。”
大姑娘到底挪到正院来了,苏颖对她不多亲近,但该有的份例一点都不缺的,反正是慷傅奕阳之慨,她一点都不心疼。
如今魏姨娘是被钉死在南院了,短暂寄居过的那位应该是回去了吧,现在的魏姨娘还是原先的魏姨娘,既然被傅奕阳认定了得了失心疯,那再没翻身的余地了。
苏颖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藕粉桂糖糕吃了一块儿就不想再吃了,薄荷出了声“厨房里厨娘做了道荷叶笋尖樱桃斑鸠汤,正是这个时节,鲜香着呢,太太要不要尝尝”
这是傅奕阳特别交代从寻来的南边的厨娘做的,苏颖用勺子舀着喝“老爷呢”
“外书房。”
“我尝着这汤不错,捡两样新作的点心一并给送过去。”这几天傅奕阳都歇在书房,那次用手也足够两个人回味的了,这种事一旦放开了,关上门上了床别有一番滋味。苏颖就慢慢吊着他,拖着他,让他觉得其他人那里都是食之无味的,从根上就断了其他人的念想。
芦荟拎着食盒回来了,抿着嘴不大高兴“奴婢回来的时候瞧见柳姨娘跟前的石榴朝前边儿探头探脑的,且不是一回两次了。”
苏颖挑了挑眉毛,柳姨娘不安分苏颖早就料到了,原先魏姨娘还在的时候,柳姨娘避其锋芒,主动往她这里示好,表现的恭顺有加的,可惜后面也不安分起来了,只是后宅都被苏颖捏着,柳姨娘那些打闹入不了眼。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苏颖怀孕了就不能霸着傅奕阳了,傅奕阳现在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肉骨头,就等着瞅准空隙要扑上来咬一口呢。
恐怕不止柳姨娘有这个心思吧,谁让有魏姨娘这个生了庶长女的珠玉在前呢,不过以前是苏氏被逼无奈被魏姨娘钻了空子,但现在她们想要虎口夺食还得看她这个正主愿不愿意。
“不知这样不合规矩么,若有下回直接让教导她的嬷嬷把她领回去重学规矩。”以前这样的事儿不是没有,可那会儿苏氏谨慎微,这样的事儿只当没看见,如今一句话就能把人堵回去,偏偏让人看上去还是宽容体恤下人的。
芦荟应了句,又笑着“老爷要在太太这儿用晚饭。”
只用晚饭,没别的,桂嬷嬷自从知道傅母做的那些腌臜事后就再也不拿“老太太那儿”之类的话来道了,再了上回傅奕阳和苏颖夫妻俩根什么都没做,就是有些什么证据也被毁尸灭迹了,桂嬷嬷还真以为他们夫妻俩是盖着棉被纯睡觉呢。
所以桂嬷嬷虽然有些犹豫,但心里还是因为觉得傅奕阳看重苏颖而高兴,催着紫苏去厨房加菜,“让新来的厨娘做几道拿手的菜,好歹这厨娘还是老爷给选上来的。”
“太太不是昨儿那道糖醋鱼做的格外好吃么,酸甜可口的,不如也加上这道。”紫苏在一旁笑盈盈的开口,桂嬷嬷摸着手笑开了花“酸儿辣女,爱吃酸的好,酸的好。”
“这哪里做的了准,先前还觉得那道辣菜不够辣呢。”苏颖嗔了桂嬷嬷一眼,正巧傅奕阳就紧跟着过来了,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这又是酸又是辣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先前傅奕阳总是先往她肚子上看,现在不知怎么的视线落在她露在袖子外面的手上,想到那天从未有过的滋味傅奕阳咽了一口唾沫,灌了两口茶,视线挪到别处,偏偏等吃饭时苏颖那双手就时不时在他眼前晃荡,刚开始傅奕阳还有些掩饰,不知不觉的大部分心思都在那一双腻白的手上了。
苏颖假装没看清他的心思,给他夹菜的时候语气里带了些埋怨的“虽差事重要,但你自个的身体更重要,别一忙起来就忘了按点吃饭,看着都觉得你瘦了些了。”
苏颖絮絮叨叨的了一通,偏偏傅奕阳觉得很受用,挑了鱼刺把鱼肉夹给她,“天天吃你送来的点心汤水的,哪里会瘦了。”
“你这是嫌弃我了”苏颖可真是越来越会在傅奕阳跟前撒娇了,傅奕阳果然意动,凑过来一些手指头刮在她手腕上“娘子这般贤惠,为夫怎么会嫌弃。”
“谅你也不敢。”苏颖眼尾微微抬起,猛然间就比寻常的温柔贤淑多了几分明媚,傅奕阳有些看直了眼,不由的咳嗽一声“这鱼做的不错,该赏。”
丫环们在一旁装鹌鹑。
苏颖抿着嘴笑,感觉到桌子底下他的腿靠过来,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他又靠过来,面上还装成一正经的样子,苏颖没再躲,却嗔了他一眼,这位得寸进尺的在看见她染上绯红的脸颊,不由的得意笑了。
苏颖眯了眯眼睛,德行,看晚上怎么收拾你。rs美女"xwu",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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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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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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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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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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