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叶,你过来。”听见丫鬟嚼的舌根,李敏叫道。
紫叶和春梅一起走了过来。
“流月现在是谁照顾的”
“王德胜。但是孟旗主听以后,今早上也去看了。”紫叶回答。
那是主子的爱马,生死非同可,孟浩明对此非常清楚,肯定是要去看怎么回事的。
找人来问八成问不出什么东西。要是能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丫鬟不会在这里嚼舌根了。李敏了起来。紫叶和春梅知道她是要去看流月,忙给她那皮裘,拿伞。
马厩安置在驿后面,走出驿之后,外面下的雪压根没有停止的迹象。紫叶给李敏撑着竹伞,春梅在前面提着灯笼。这冬天的天色,都没有全亮。
走到马厩的时候,见好几个人围着的地方,紫叶喊了一声“少奶奶来了。”
围聚的几个人马上散开。只剩下王德胜蹲在马儿身边。而孟浩明走了上来,迎向李敏时“问题应该不重,可能是昨日的路程较为辛苦。它毕竟不是战马,而且之前主要生活在京师里,相对气候比较温暖潮湿。这边的路不仅难走,气候也是与京师里大相径庭。”
冷、干燥、路况不好,都是种种理由。按这个道理来,流月根不适合这趟远行。可是之前,老公可是一个劲儿地打保票,流月父母身都是北方的战马,在部队里都立过战功。儿子老公更不用,更是一等一的战马。流月遗传基因这么好,不会因为在京师里稍微养尊处优一蹶不振。更何况,之前这马可是一路跟过她逃亡到燕都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李敏问,不嫌这驿的马厩脏成什么样,走到了马厩前。
“据王德胜,昨晚上,它有喝点水。”孟浩明跟在她后面。
听见她声音的王德胜,从流月身边爬了起来。流月着,还没有倒下去。可李大夫一看她这匹爱马的眼神,明显不对。
无神,疲倦。
“没有吃东西,大便呢”
听李敏这样问,大家都很诧异。平常哪户人家的姐贵妇会懂得养马的。可是,她一问,问的问题,都是针锋相对,一听让人感觉很懂马。
对于李大夫而言,人都能治,何况马。在农村,很多地方没有专门的兽医,牲畜有什么病,还不是找治人病的大夫想办法。李敏曾经就在农村给母马接生过马。
当然,兽医作为一门专科,有专科的研究范畴。她李大夫最多,能看点常见的毛病。但是,这足以先判断出了什么事。
可见得,大家都没有想到她可能医马。
王德胜当然是最信任自家姐了,张口就答“大便有,今早上我一看,拉的稀的。”
“让我看看它喝过的水。”李敏道。
水有问题
孟浩明的表情先严重了。
不要瞧马喝的水有问题。他是部队的指挥官,深知马出问题的话,下一步人要出问题了。因为,动物总是比人,先一步察觉危险。要是敌方对正方作战的话,一般也会先选择对对方的马下手。
冬天天气冷,在这个天寒地冻的自然环境下,一般大自然的流水都结了冰。驿用的水,都是拿冰融化了的冰水,煮熟了给人喝。驿后院打的那口井水在冬天都是干涸的。
马的话,喝的就只是冰水而已,哪有人奢侈。但是,喝的是和人一样的水源地,按理,也不该有什么问题。
流月喝水用的马槽,放在了李敏面前。这是一块木制的马槽,看起来与普通马槽没有什么两样。
李敏拿起一根瓷勺子,仔细刮了下马槽的内部,刮下来是些木屑,上面有部分凝结的霜。有可能是马吃完的水留下来的水分,也有可能是下雪时误入马槽里的雪凝结而成。不管怎么,她把这部分霜放进了春梅端的碗里。
让王德胜继续照顾流月,并且暂时不给流月任何吃喝的东西以后,李敏回到了自己客房。
到了客房以后,拿了只油灯,仔细观察,分析,李敏问跟着她看的两个丫鬟“看出什么没有”
紫叶和春梅都摇了摇头。
“没觉得有些黄吗”
黄真是需要很仔细地看了。毕竟那个灯是黄的,照下去,如果看见是黄的,会误以为是灯照的,必须和周边的白色做对比。所以,李敏才拿了一个非常洁白的碗,来装这个东西。
拿支尖利的竹签慢慢地挑,是能从白霜中挑出一些黄色的颗粒出来。李敏接着,再把这些粉末放到油灯的火上烧。
只听啪一声响,竟然燃烧的冰霜没有化成水,是发出像鬼火一样的蓝色火焰。两个丫鬟被吓的够呛,差点没有尖叫出声。而刚好进屋来帮着收拾屋子的李嬷嬷,啊一声尖叫过后打着哆嗦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闭着眼睛不敢看。
鬼这是闹鬼了吗
“拿点水来。”李敏其实大概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可是为了百分百确定,要从各方面做实验来佐证。
春梅转身,从靠墙的条案上拎起只茶壶,在一个杯子里倒满了开水。
李敏把碗里余下从马槽里刮出来的东西,全部倒进水里。
不会儿,众人看着,水杯表面露出了些漂浮的木屑,把这些木屑挑出来以后,在水里融化掉的肯定是同样是水分子的冰霜,剩下的,是一些黄色的颗粒沉淀在水底。
没有错的了,是硫磺。
“硫磺”
不要以为硫磺只是一个矿物名,硫磺在中药里面,是主要用来治疗皮肤病,对杀虫卓有疗效的一味中药。
有人在马槽里放了硫磺,混合在水里面。由于冬天马槽的水一样很容易结冰,喝水的马一不留心,把不会溶于水的硫磺当成了冰,一块用舌头舔进嘴里,到了一定的积量以后,硫磺在马肚子里引起了腹泻的副作用。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让马拉肚子,用番泻叶不是来的更快吗况且,为什么对李敏的爱马下手因为对李敏下手比较难,所以改对李敏的爱马下手,妒忌李敏,想针对李敏
大家感觉脑子都快不够用了,因为对方所使用的下毒手段,可以不够高超,按照李敏的法,这个下毒方法不仅缓慢,而且难以奏效,马服用量不多的话,硫磺还可以给马杀杀毒。而且针对李敏爱马使用这种手段,让人感觉,对李敏的恨也不像大到对李敏恨之入骨一样。
“大概,是想试一下妃的医术吧。没有伤到任何人,而且,像开玩笑一样不痛不痒,哪怕被抓住,也不算什么大罪,可以一笑而过。”李敏到这儿都不由一笑,“真难得这个下毒的人,如此费尽心机,怕是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主意。”
孟浩明和王德胜得知流月真是被人下毒所以引起了腹泻,两个人脸色顿变。王德胜,现在是连给流月喝水,都要一对一盯着,绝对不再让坏人有机可乘。可就是如此,两个人都在猜,是谁下的毒。
“王德胜,之前,你来马厩照顾马看马的次数最多,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孟浩明问。
王德胜摇摇脑袋“孟旗主,你不问,我都在想这个问题。可是,真没有。我原先想,有没有可能是三爷的人做的。可是三爷的人给少奶奶的马下毒做什么三爷的人,应该知道少奶奶的医术精湛,这点伎俩根糊弄不了我们少奶奶。他们做个事,什么目的都达不到。三爷又不是那种无聊到会干这种蠢事的人。”
孟浩明一抹下巴“除了三爷,能是谁”
除了三爷,能是谁。不李敏和李敏的人都心知肚明了,就是朱璃清早听了这件事之后,同样一怔。
这样的事肯定不是他做的。对于李敏的医术到哪儿去,他能不清楚吗李敏可是把他母亲那蒙骗了皇帝多少年的骗局都能揭穿了的人。
马维在他面前抽了抽鼻子。
外面天冷,他刚出去溜达了一圈,看看,有没有可能是外面不明来历的人昨晚经过驿对李敏的马下手。结果这一圈溜达下来以后,发现外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基可以断定是内部熟悉的人作案,才会在一群马里头挑中了流月下手。毕竟流月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出色的好马。要出众的马,在队伍里,首先要算是朱璃骑的宝马。高卑国使臣骑的宝马也不赖。流月凭啥成了唯一的目标只能,这个作案人员,和李敏有不大不,尤为微妙的仇。
“主子,不是我们做的,很有可能是高卑人做的”马维。
“现在,隶王妃都破解了对方给流月下的什么药。对隶王妃来,这叫做轻而易举,对于对方来,这叫做想破了脑袋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之前,王还不得不佩服那个高卑国的使臣掩饰的很好,装的很好。”朱璃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拿起杯茶要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有余悸,往杯子里多看了几眼。
听这个硫磺不溶于水的,可是,能微溶于开水。不定,在人的水里面混进一点,都不是很难的事情。
马维打开茶壶盖仔细观察,感觉自己和主子被这么一吓,都跟着有些草木皆兵了。是没有想到高卑人下毒也是别具一格,人家给人拉肚子都是用番泻叶,高卑人另类地搞出个硫磺。是一般人都想不到的毒药,也只有李敏能第一时间不费吹灰之力破解。
“这下,对方只能输得心服口服了。”朱璃到底没有把拿着的茶杯里的水喝了,,“但是,是不是如此轻易弃械投降,倒也难。”
只能从这个事儿可以看出,高卑人之前,在燕都,在大明皇帝面前的那些富丽堂皇的话,全都是在扯淡。一把人接走,狐狸尾巴立马是都忍不住要冒出来了。
到底,认亲这个事儿,要是随便能认,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高卑国的公主郡主,那岂不是天下全乱了。
想想这个,李敏,也可以理解对方煞费苦心要试她的念头。可是,试她医术可以明着来,找她的爱马下手,只是让她的爱马拉了肚子,可李大夫是做大夫的,怎么不知道拉肚子对于一匹马也是很痛苦的事儿。李大夫决定反击。
在早上,顺武把早饭端到卢毓善的屋子时,“主子交代的事儿,昨晚奴才做了。”
“如何她是不是拉肚子了”卢毓善挽着袖口坐在八仙桌台边兴致勃勃的,正准备吃大餐,“她自己是个大夫呢,这样就中招了,出去真让人笑话。”
顺武道“奴才是想来想去,到底想着,她屋子里人多,下手的话恐怕不容易得手,听她吃的每样东西包括喝的水,都有人先严格把关,替她吃过喝过。”
“正因为这样,我才给了你的是硫磺。要是番泻叶,马上就让人拉肚子了,不得很快露馅。这个发作很慢。她的丫鬟替她吃替她喝,一时半会儿,也别想试出来。”卢毓善到这里突然想起,仰头看了下身边人那张缄默的脸,问,“你刚你下手了,究竟怎样了她和她的屋子里的人都中招了吗”
“三皇子。”顺武的话略显得低沉下来,“她发现了。”
“什么发现什么了你没有下手她已经发现了还是,她拉完肚子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卢毓善焦急地催问他一次性把话完。
“奴才到底是不敢对贵客下手,所以,挑选了贵客的那匹爱马。听贵客对这匹爱马十分疼惜,犹如自己的性命一般爱护。奴才把硫磺放进了马槽里。她的马今早上得病了。然后她去看过了,奴才以为,她已经看出是奴才在她爱马的马槽里放进了硫磺。因为照顾她马的人,现在是人不离马。外面也都在传,有人在马槽里放入了硫磺。”
卢毓善听他的话一点一点地完以后,脸色逐渐改变,最后砰一下碰掉了桌台跳起来,冲他头顶劈头盖脸地骂“我让你下手,你倒好挑了她的马你对她的马下手有屁用”
“主子。”顺武低着脑袋,像是承受重压,可是这个平常沉默的男人,越是这样规矩的姿态是,越是犹如一座大山一样牢不可摧,“奴才主要是知道主子让奴才下手的目的,为的是试探她的医术是否犹如传闻中那样,有无欺骗我们的可能。奴才念及她的身份,为如今北燕地王隶王的妃子,倘若主子给她下毒,如今我们尚在隶王的领地中,四周都有隶王的部队,怕是得不偿失。”
“一点硫磺又不会让她死”卢毓善支吾着。
“既然主子不是要拿她的命,只拿她的马下手,并无区别,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好。况且隶王妃身子有孕,一旦用点药不太适宜,都可能出现不可挽救的结果。现在可以看出,她是犹如传言中那样的事的,是有医术的。”
卢毓善扭着嘴角瞅了他两下你分明知道我是要给她一点下马威。不给一点下马威,免得她到了高卑以后尾巴翘上了天。
顺武一脸像是写了张默的字。
“现在她知道了她知道什么了硫磺而已,哪怕她能看出来,该费了多少劲儿,能叫做神医吗”卢毓善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没有那么快服气。
顺武张开口,刚想什么。
屋门砰砰,传来两声敲门。
“谁”卢毓善沉了声音问。
“给客官送靴子来的。”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靴子的保养保护成了重中之重的东西。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晚上休息这个靴子脱下来,定是要用火给烤暖了烤掉那个湿气,才能继续保护双脚。
卢毓善的靴子,是交给了顺武处理的。顺武拿到驿有烤火的厨房里,架起来烤了一夜。现在那厨房的人知道他们肯定要用,献殷勤给亲自送来了。
顺武打开门,从外面的人手里接过了卢毓善的靴子,放到主子们面前,亲自蹲下身给主子穿靴子。
卢毓善吃起了早饭,反正,哪怕人家知道是他做的又怎么样,不过是一匹马中招,马能和人相比吗马更不能和他这个使臣的面子相比。一般人,都不会计较这点事,吃了个瘪亏。
这样想的话,其实顺武这么安排也好。
吃完早饭,队伍准备启程了。各路人马从各自休息的客房下来。护卫队,昨晚是在驿附近自己扎营,早上凌晨的时候,已经都在收拾东西了。
等几个主子下楼的时候,队伍都准备好了,整装待发。
一看,就都知道是很训练有素的部队出身,护国公是派了最精锐的士兵来保护自己的老婆。
李敏下楼的时候,只见朱璃和马维那对主仆在门口着了,而卢毓善尚不见人影。
“使臣还未退房”朱璃问高卑国的人。
高卑国的人似乎也不太清楚自己主子的情况。
“马维,你上楼去问问使臣什么情况。”朱璃吩咐。
马维持着刀向楼上去,到了半路,遇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卢毓善。
卢毓善下来了,好像面带微笑,与昨日没有任何不同,只有一些细微的别扭的动作,让人似乎看出有些异样。
“高卑人走路都一扭一扭的吗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吗”李嬷嬷在后面声问谁。
春梅抿着嘴角。紫叶噗一下,赶紧拿手捂住嘴巴。
这哪里是什么腿短腿长,分明是脚痒。
卢毓善走到了李敏和朱璃面前,道“官来迟了,先给三爷和隶王妃道个歉儿。”
“时辰并不晚,是不是,隶王妃”朱璃转头对李敏。
李敏道“使臣如果身子不适,希望队伍迟一点开拔,是可以理解的理由。”
卢毓善“没有什么身子不适,只是官昨晚睡的好,因此起来迟了。两位睡的可好”
“好。”朱璃这话的时候,是认真地看起了他的腿,问,“莫非卢大人的靴子是湿的,所以重了,难以行走”
“没有。靴子的话,早让底下的人,帮官用火烤干了。烤了一晚上,能不干吗”卢毓善,边嘴角衔起一丝弧度反问他们,“你们两位,难道不知道靴子该烤干了,才好走路吗,尤其是雪路。”
“妃是不知道高卑国人是怎么做的。但是在我们北燕,因为这个地,不仅仅是下雪浸了靴子让靴子湿了而已,而且,如果走过的地方,刚好是一些冬天没有凋零的草地的话,杂草多,携带的病源也多,所以,习惯是烤完靴子以后必然要在靴子里面再洒上一层硫磺杀虫。难道,高卑国人不知道这个道理这听高卑国比北燕这地方更冷更冻,偶尔时节替换,这种预防脚病的措施应该有的。”
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卢毓善原两只狡猾的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瞪,缩得一丝圆。见着李敏完这话上马车去了,朱璃走开去准备自己的马。卢毓善对着身后的顺武低吼“怎么回事”
顺武皱着眉头。
不会儿,有人来报,不止卢毓善一人的靴子出了问题。
要是在靴子里下了什么药草的话,是能让人痒痒的花粉之类的话,他们应该在穿靴子之前能看得出来。就此可以看出,是没有人给他们靴子里下毒。可李敏的话却也是真的。可能北燕的气候与高卑的冬天,还有略有些不同,主要是地方不同。
李敏来是好意,想自己人遵从她嘱咐在靴子里上一层硫磺消毒的时候,同时告诉三爷和使臣的人。毕竟是同路行走的人,这一路去到高卑,目的地相同,没有理由存在暗害彼此的必要。算得上都是同伴,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没有想到这个高卑国使臣不知好歹,要试她医术,拿她爱马作祟,也就怪不得她不把这事儿告诉他们高卑人了。
后来,顺武了解了情况过后,由于卢毓善这个情况是没有办法骑马了,只能坐进了马车。顺武在马车里和卢毓善“听是,隶王妃底下的人,昨晚有人进驿以后,感觉到了脚痒。由于是隶王妃带队。隶王妃对这种事管理很是严格。无论是人或是牲畜,身子有半点的不适,都被要求及时汇报。隶王妃听以后,下令不仅把靴子烤干,而且要在靴子里洒上一层硫磺杀虫。”
卢毓善悻悻然地把脱下来的袜子放在车内的暖炉上烤,在想着用不用隶王妃教的法子拿硫磺消毒时,眉头拧的又拧。
“主子。”顺武道,“隶王妃真的有些事”
“我知道,可是,有什么用我看她,得瑟不了几天。一点医术傍身,仗着隶王的宠,听和她自己婆家的人娘家的人,都相处不和睦,人缘差,白了,红颜祸水罢了。”
顺武对他这话,是想李敏算得上是红颜祸水吗看李敏也不是长得一张妖言惑众的狐狸脸。
“按照原有计划去做吧。到前面第一个岔口,告诉他们要往右边走,我们高卑的队伍,在国境那边等着迎接他们。”
队伍这样,接下来行进了大概三天时间。一路上,队伍里倒也没有再出什么事了。卢毓善和卢毓善的人,脚不痒了。李敏的爱马流月,在王德胜的悉心照顾下恢复了精神。
在这样平安顺利的情况下,队伍是势必要走出北燕,抵达高卑了。到北燕和高卑的边境线,挺长的一条边界,因此,如果在全部边境线上步军,肯定是不切实际。军队把守的边境线,一般设置在险要的地方。于是,在走到这些地方之前,要经过的路,要越过的高山,肯定是越来越不好走,越来越险峻。
险峻的路况,如果再遭遇上难得一见的恶劣气候,结果可想而知。不仅仅是对于北燕而已,对于高卑一样。
只见那日队伍终于抵达了北燕开放于高卑的边境口岸,汝阳城。在城里短暂休整了一夜过后,隔日继续开启,出了北燕。
那天,队伍里的大明人,情绪都稍显低落,这是正式离开大明和北燕的国土,进入陌生国度的国土了。
与此同时,护国公特意增加的那上千人护送他们的部队,只能留在大明的国土内,不能出城。
可他们出了汝阳城之后,由于两国签署的条例,两国设防的边境线之间有个缓冲的地带。要经过这个缓冲地带,抵达高卑所设的边境城市,才能见到高卑国迎接他们的队伍。
对此按照卢毓善的法,高卑国内的气候比大明更恶劣,因此,迎接他们的队伍启程比较慢,和他们相遇的地方比较远一些。但是,高卑国绝对是按照两国之间的惯例,会在边境口岸前面,派队伍过来亲自迎接和护送他们的到来。
队伍只能照常向前行走着。没想到那天到了午后,天色骤然变黑,乌云云集,偏偏,队伍走到了一个岔口上。对这里的路,仔细对照了下地图上绘制的地形,孟浩明等人摇了摇头。
地图的绘制,不是每年都有的。在古代,地图绘制,更是一项非常艰苦的工作,要历经数十年,才能绘制出一张比较详细的地形。有时候,绘制地图的时间,赶不上大自然的变化的话,会发现地图和大自然对不上号。www.xiumb.com
孟浩明收起已经没有什么用的地图,和李敏“这里距离我们军队的边境口岸,有数百里远了,应该,这里是隶属于高卑国的地方了。我们对于敌国国土内的地形,并不是很清楚。”
这样的情形下,唯有问高卑人了。
可卢毓善在他们大明人面前,挠起了眉头“这里官来时,并没有见到有岔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卢大人,你是指,我们迷路了吗”见这种情况,平常很是稳重的三爷都不禁声色严厉,犯起了急。
“迷路应该没有,方向是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成两条路。”卢毓善边,边与自己队伍里的人商量的样子,“以前,官和官的人都未曾见过。可能是前段时间灾害特别厉害,导致一条路变成两条路,也有这个可能。”
紫叶掀开车帐,钻进马车内,和李敏“孟旗主了,卢大人建议派出两支尖兵,分别查看前面两条路的情况。可是三爷不同意。三爷决定按照大方向走,认为应该大部队都往一个方向走。”
原因很简单,这个道路都不明确,有可能一条路是死路的情况下,派出去探路的人,都有可能会死。朱璃绝不想在这里浪费一兵一卒。
好好的队伍,由高卑国人自己亲自带路,怎么会不知道路了。
协商不成的情况之下,在这样一个岔口上,合起来只有五六百人的队伍,突然遭遇到了风暴。
风暴来的快,一如李敏上次逃亡北燕的路途中遇到的那次,不,比那次更厉害。只听大冬天的,居然云层里打起了雷。众人一听这个雷声,立马响起了冰雹的噩耗。四处开始找地方躲。
可是,在听到打雷声的时候,风暴已经席卷到他们身边了。弥漫的黑色风沙,犹如将一切掩盖的洪水,向人马车急速淹来。
有上次的经验以后,这回李敏和孟浩明反应的要比朱璃那边的人快得多,召集所有人马上就近找到掩蔽物藏躲。另一方面,李敏找到孟浩明“高卑国人一定在打什么主意。你让人,紧盯着那个高卑国的使臣不要放走了。不过,我看他,也不会走。”
孟浩明愣了一下,还不懂她这话什么意思时,卢毓善那边果然派人过来,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掩蔽场所。
李敏他们跟着卢毓善的人,看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面,卢毓善人是坐在下面人搭设好的火堆旁边,脱下靴子在烤双脚了。看起来也不是那样惊慌失措。看得出来,对于高卑人来,这种突发的恶劣天气应该很常见,导致他们都习以为常了,并不难以应付。
“隶王妃,坐。来人,给隶王妃放条羊毛毯子,这地上湿,隶王妃身子金贵,心些侍候。”卢毓善一边仰脸冲她笑着,一边吩咐其他人。
李敏走了过去,没有坐下,在卢毓善的面前,问“三爷呢”
“三爷隶王妃是在关心三爷吗对”卢毓善嘴角边弯起一抹弧度,“听,隶王妃在嫁给隶王之前,是三爷的未婚妻。”
“妃问的是,如今三爷人呢你作为高卑国的使臣,有义务带我们大明的使者安全抵达高卑的国都觐见皇帝。怎么,现在三爷人都不见了,你在这里倒是谈笑风生,是什么意思”
卢毓善摊摊手“隶王妃关心三爷的心情,官可以理解。旧情难忘嘛。但是,如今这样恶劣的天气,你叫官上哪儿去找三爷官的人也是人。不然,隶王妃让自己的人去找三爷不是更合适吗都是大明人。”
时迟那时快,李敏伸出去的手忽然拎起了这个不点使臣的交衽。速度之快,连卢毓善和她自己身边的人都愣住了,只瞪着眼睛不出话。等到顺武反应过来时,见自己主子是被李敏伸手这一拽,给拽到了地上。
卢毓善那张自得的笑颜早已没了得瑟劲儿,脸色涨得通红铁青,两只手意图抓住李敏抓她衣服的手,把她反掀在地上,但是,没能成功不,这人,是自从被李敏掀翻在地上以后,想爬起来都没有办法爬起来。只见李敏一条腿踩在他肚子上,踩的穴位刚好,让他周身乏力,没有办法一个鲤鱼打挺起来。
高卑人早是都目瞪口呆了。从来没有听隶王妃会武啊。
顺武刚要拿刀,身前闪来孟浩明和兰燕两个人。孟浩明对他道“放松点,我们主子只是想劝卢大人几句话。卢大人的脾气你知道的,吃硬不吃软。”
卢毓善听到这句话,张口大骂“堂堂护国公的妃子,竟然欺负起了高卑国的使臣,是什么德行”
“你好意思你是高卑国的使臣,简直一个孩子的脾气和孩子的气量。怎么,看不惯妃,所以,使劲儿找茬给妃,结果,却也知道动妃不得,把主意打到三爷身上了。三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妃因为同在一个队伍中,有同谋的嫌疑,就此,大明的皇上可以借口此事,向护国公兴师问罪。”
卢毓善的脸上瞬间变了脸色,俨然没有想到她猜的那么准。来,已经听她和朱璃是势不两立的人了,要是平常鸡肚眼的女人,早就对他的所作所为拍手称快,最少可以装作不知道。没有想到她李敏,居然在这个时候力挺起朱璃的安危来。
眼睛,在她的素容上扫了两下。
李敏冷冷一声笑“怎么,承认妃的气量比你大的多了”
“你,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孩子闹别扭的时候,就会冒出这样的话,你敢你不是个孩子想必,你们太后派你出马,也就知道哪怕你心里存了算计,也成不了气候,误不了大事。”
“你”
“赶紧去把三爷找来。妃也不想和你多废话。三爷出了什么事儿的话,妃不用去高卑了,直接回国,把这事揭了。你到时候,你们高卑主要是想让妃去给谁治病,妃这一回去,而且妃向来是个宁死不屈的,宁愿死也不会给自己不想治病的病人治的人。你的主要任务,也不是想把三爷怎么了吧,你自己想着怎么回去交代其他人吧,三皇子。”
卢毓善对她最后那句三皇子猛然抽了口凉气。顺武走过来,扶着他起来,在他耳边“算了吧,主子,都到这份上了。她的也没有错,如果三爷真出了什么事儿的话,我们怕也抽不开身。”
李敏据此转身,再给这对主仆放一句狠的“听狼来了的故事吗告诉你们,不要以为自己是孩子,未成年,可以为所欲为,玩笑一次两次,到第三次,已经不叫不伤大雅,你身负的是高卑,妃和三爷身负的是大明,为一个孩子的玩笑两国之前争战的话,牵涉多少无辜百姓,妃看你这个千古罪人也坐定了。”
卢毓善红着一张脸,对她这话却也反驳不了。
“来了,来了”山洞口,突然跑来一个人,大声激动地喊道。
山洞里所有人闻声望过去,只见卢毓善和顺武等高卑人,在接到消息的一刻,一样的脸上充分显现出吃惊的神情。可见这事儿他们完全事前不知道。
李敏走到洞口,只见袭击他们的暴风雪,并没有完全过去。在如此恶劣的风暴中,有一支队伍,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样,一直对准他们这个方向行进着。
身后,卢毓善的声音听起来是既沮丧又愤慨的“他跑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好,由闵将军来接我们吗而且,你不是通知了他,让他慢点启程吗”
“三皇子,看来,大皇子是回国之后,见过太后了。”
“胡扯他什么时候启程的,能这么快见过了太后率兵来接我们莫非,他是提早”卢毓善的声音里忍不住一阵惊惧的打抖。
顺武对他点了点头,好像同意了他惧怕的想法。
伴随那队伍在风暴中越来越清晰的身影,在李敏身前当护卫的兰燕,第一个脸色骤变,把手按在刀柄上,手指尖不忍泛过一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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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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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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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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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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