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早有人盯着锦宁宫里的动静,能准确出珠儿到霄情苑里的事。如此一来,容妃被牵涉其中。
尤氏听到妹妹都被怀疑上了,乍一惊,跌坐到椅子里,再想想,“不可能。”
哪怕是怀疑她妹妹毒死刘嫔,为什么早不毒,晚不毒,偏偏在这个时候毒死人。皇帝肯定不会愚蠢到怀疑连作案动机都不足的人。
“是,容妃娘娘早嫉恨太子妃了。”方嬷嬷着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容妃与太子妃的过节,确实是有。这点尤氏都知道。那是在太子妃当年怀上皇太孙的时候那个得意,着哪些人一辈子肚子里都不可能有孩子。那时候淑妃已经病了,在景阳宫里半死不活的。容妃正受宠,谁不知道太子妃这话是意指那会儿风头正盛的容妃。
“疯子”尤氏反正绝对不信,“乱咬人的疯狗,只有是太子妃能教育出来的人。容妃娘娘如果嫉恨她,早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把自己关系要好的刘嫔都给害了。”
李敏在一旁不话。
尤氏突然转回头,问起了儿媳妇“你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在事情查明真相之前,敏儿什么结论都不会下的。”
尤氏被她此话激到怒火,啪,拍下桌子“你究竟是不是护国公府的人”
“母亲,容妃娘娘首先是皇上的人。”李敏实事求是,帮尤氏其中的关系理清楚了。
对这话,尤氏自然不敢不是。容妃嫁给了皇帝,如果不是皇帝的人,等于老婆背叛了老公。
“她不会杀刘嫔的。”尤氏只能重复念着这话。
倘若不是与刘嫔见过面,见到刘嫔脸上那抹惊恐,李敏或许会多少相信尤氏这句话。可是,现在她不会了。因为,连刘嫔这样的人,都可能是参与她母亲凶案的案犯之一。
那些人杀刘嫔,不过是防止进一步东窗事发,害怕刘嫔对她漏了什么,干脆把刘嫔杀了灭口。
现在,只有先查清楚,谁杀了刘嫔。
貌似宫里面,没有轻易洗清容妃嫌疑的倾向,尤氏为此惶惶不安,却是不出开始让朱準去求太后皇帝的话了。因为尤氏自己都不敢去为容妃求情,生怕只是在这件事上火上浇油。
“去让大少爷回来。”无奈之下,尤氏求助起自己儿子。
管家接到旨意,上来到尤氏面前回复“大少爷今早出门时过了,是去的地方会远些。恐怕没有到今晚夜里,是回不来的。”
尤氏一听这话,有些傻眼。
岂不是,儿子不在,她只能和现在留在府里的儿媳妇商量。
“算了。”尤氏一挥手,自己想法子。
李敏起身告退。
可以想见的是,为了妹妹,尤氏不敢轻易是不让她让朱準去办的事了。
貌似皇太孙与宗人府的交涉一切畅通。到了午后,一辆马车按照约定驰到护国公府的后门。
李敏准备去和皇太孙会面时,看见自己身后突然多了个人。
伏燕对此更是瞪个眼,不知道自己师傅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一身竹布青衣,腰系玉带,几度风流几度洒脱的许大侠,拿了一把白色的折扇,在自己手里摇了摇,走上来,“草民只是好奇,随王妃看个新鲜。”
记得在码头的第一眼惊艳,李敏以为这人是个宛若置身尘世之外的仙人,对现世早已看厌或是无聊,现在看来不过是和普通百姓一样喜欢凑热闹看八卦的。
拦吗据闻这人武功盖世,并且性格古怪,她的话不一定听,她也没有这个心思和一个武林盟主似的高手纠缠。李敏道“许大侠随意。”
是老公邀请到护国公府里住的贵宾,基于以礼相待的原则,李敏这话几分客气。
眸子里微眯,看着她转身而去的那份怡然与洒意,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大户人家深居简出的女子,却有江湖女侠的气概。许飞云嘴角勾了勾,啪,收起手指撑开的折扇,步履轻盈,宛若无声,跟随于她身后,朝后门走去。
不是因为忌讳,只是基于一种对护国公府的敬意,朱準不敢真让人把尸首运进护国公府,马车只停在了后门前。前后都有护卫照看,不让人接近。
朱準自己坐了轿子前来,身体走出轿帘时,额头沾上了几颗晶莹的汗珠,袖管擦一擦,对李敏道“尸首运来了,还请隶王妃过目。”
听到这话,靠近马车的人,似乎都能闻到一股尸体之类的气味,让人胃肠内翻涌,十分不适。
在沙场上看惯了死亡的伏燕,都不禁退了一步。毕竟不太一样。尸体从昨天到今天,快一天了,都不知道腐烂成怎么样。
李敏准备了一条脸巾,让念夏帮她绑在脸上捂住口鼻,再跳上车。未想,身边忽然伸来一只玉手,帮她掀开马车的车帘。转头一看,见是那位性情古怪的许大侠。
四周其他人,都已经退避三尺。这位许大侠,却拿着纸扇盖住口鼻而已,好像是势必要随她看个究竟满足好奇心。
这人,该有多八卦
老公认识的人,都是世上的奇葩。像是那个公孙良生,据她表哥徐有贞,之前也是个得罪过皇帝的人。
她老公尽收这些怪人。
李敏凝神敛气,静心下来。收回眼,在马车里再进一步,看见了被草席裹着的尸首。为了让尸体减慢腐烂,这些古人,倒是知道用冰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古代没有制冰机。除了冬季,冰都是皇宫里稀有的东西,怎舍得真用很多冰来保住尸首。所以,用的冰不多,尸体过了将近一日之后,腐烂的程度依稀可见。
先是看见露出草席的那双脚,已经是膨胀出现水泡和浅绿色的尸斑。明这个尸体的腐烂程度较快,属于急性意外身亡。可能是窒息死亡、机械损伤或是像是一开始描述案情所的,是跳井溺水而死。
不管怎样,以现有的医学手段,没有仪器,怎么断定这个尸体确切的死亡时间,精准到几点钟的话,基是不可能的。所以,皇太孙朱準要求她给出刘嫔在太子妃到达之前已经死亡的证据,并不容易,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李敏举高手里的蜡烛,烛光在黑暗的马车里逐渐勾勒出了死者的那张脸。
那脸,由于经过水的浸泡,已经水肿到不成样子了。依稀,只能是辨认出刘嫔发髻上插的那支钗子,是昨天她和刘嫔见面时看到的那支,龙鱼银钗。
眉毛、鼻子、骨骼,都证明是女子没错。
把蜡烛放一边,因为单只手不方便动作,李敏好不容易从怀里拿出一支竹签,撩开了死者的口唇,查看了下死者嘴唇里面的口牙之后,眼神里微微闪了闪。
马车里面积狭窄,放了一具尸体已经难以容纳其他人。许飞云跟在她身后,是唯一随她登上马车查看尸体的人。
看着裹着草席依旧可以见到明显发胀的尸身,乃至有恶臭的味道从里头发出。许飞云作为一个大男人,都有点难忍,用扇子挥了挥,像是在拍打在草席上飞舞的几只无头苍蝇。
前面,她弯着腰,那张脸像是要凑到尸身上的动作,让他瞬间有些瞪眼。
这个女子真是胆大,要论是普通人,不是女人是男人,看到尸体都怕的要死了,哪还敢离尸首这样近。
眸子里微微眯了两下,许飞云刚要垫起脚尖,看清楚她是查看什么时。前头,她忽然放下了竹签,转回身。
一刹那,她那张秀颜,逼得他连退几步,明显是措手不及。只见他退到马车口时,忽然停住了脚。
近在咫尺,除了尸体的那股恶臭,她身上依稀飘来的药草香气儿,是让人都忍不住要移开纸扇吸上一口。
许飞云一瞬的恍惚之间,嘴唇微张,像是想句什么。他身边,却宛如一阵风轻盈地飘过。转瞬间,她是视若无睹,像是没有看到他,直接从他身边擦过跳下了马车。
那动作,宛如一道流星,一阵,在他伸手去抓,都别想抓到的风。
他追随她余影转回身的时候,却忘了自己已经是退到了马车边上。脚踩的鞋履直接踩空,身子不由自主间跌落下马车,好在下盘够稳,没有直接坐到地上出了个大洋相。即便如此,他的徒弟伏燕,是第一次看见他慌手慌脚的模样,脸上顿然出现吃惊两个大字。
丢脸了。
接到徒儿那抹惊异的眼神,许飞云瞪一眼。手里拿的折扇刚才落下马车时落了地上,捡起时沾起些灰尘,是不免有些狼狈。再抬头望过去时,见那抹青翠的秀影淡若如风的,飘进了后门里。
马车四周的人面面相觑,看李敏这个样子,都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难以猜测李大夫在看了尸体以后难道已经有了什么样的结论。
朱準向自己身后的人交代一声之后,紧随李敏进了门里。
许飞云拿扇子拍打拍打袍子上的灰,眼角像是漫不经心望回马车里回忆自己刚才看到的。据他看到的,那个尸体都面目模糊了,他反正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以她那双秀眸,能看出些什么,不禁让人质疑。
查看尸体这种事儿,他许飞云虽然不是仵作,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至少要仔细查看下身体上有没有被人伤害过的痕迹吧。但是,她连掀开草席的动作都没有。只能,毕竟是个女子,看到尸体之类还是会怕,会畏惧的。
想到这儿,许飞云手中的折扇合起来放在掌心的时候,却没有把眉毛松开半分。
如果刚才李敏那串突然下马车的动作犹如狼狈而逃,还不如是,她那秀挺的背影无论在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那样的自信,让人捉摸不透的高深。
“师傅”伏燕喊了他一声。
是让他离马车远一点,李敏在里面传出话来,是让人可以把尸首运走了。这更好更证实了他后面的那种猜测,她是胸有成竹,不是狼狈而逃。
脚尖垫地,许飞云越过高墙,径直飞进了院子里,是恨不得快点听听看她有什么样的高见。
屋子里,只有李敏和朱準两个人的时候。李敏手指揭起茶盖,喝了一口热茶,暖和暖和手指,再“这个人不是刘嫔。”
“什么”皇太孙朱準大吃一惊。
这孩子素来稳重过人,怕是第一次失态,叫了一声后,脸庞顿然变的很难堪,飞起两坨红云。不得不这孩子长的好看,只是平常那只严肃的脸让他年纪颇为显老,现在,不一样的表情,令来出色俊俏的美貌熠熠生辉。
“宫失态了。”朱準规规矩矩地在李敏面前道歉之后,退回半步,怕是冷静了下来,细声问她,“隶王妃可有证据明这个死者不是刘嫔”
仵作都没有办法证明的事儿,李敏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可能还真的只有妃知道了。”李敏没有受伤的左手手指抚摸茶盖,无奈地嘴角扬了扬。起来她不是故弄玄虚,关于这件事,她和某个人也过,不过怕是那个人自己都忘了。
那就是,刘嫔任自己儿子十九爷中毒的时候,心里对儿子心存了负罪感,所以,自己陪着十九爷一块吃药,早也中了朱砂的毒。只是,成年人出现的症状不比孩子严重。要很仔细地看,才可以发现,刘嫔牙齿上和十九爷一样会出现一道中毒的线。这东西,哪怕人死了,都会留在牙齿上。
她刚才看见死者面目都不能辨清是何人时,心里很快闪现出一个念头,虽然,这个念头在此之前,她存于心里也有怀疑过,只是在没有见到尸体时,不能确定时,谨慎的话肯定是提都不提的。
结果证实,她存有的猜测是对的。刘嫔没有死。
倘若刘嫔没有死,被人救了。被什么人救了那人为什么要让刘嫔装死还是刘嫔自己先装死赶紧逃了。不,肯定是有人相助。因为,以刘嫔现在身处冷宫的能力,是难以找个死人来代替自己死的。
朱準的脸庞一瞬间都宛如石沉大海一样。耳听李敏的这样自信,刘嫔真的没有死。那么,那群人是有意陷害他母妃了
“隶王妃以为,宫是不是该出面,向皇上禀告死者并不是刘娘娘。”
这个孩子,心里该是一团乱,为了太子妃恨死刘嫔都可能有。但是,却能按捺住自己,先询问她的意见。
李敏放下手指里捉着的茶盖,轻轻放回杯口上,轻声“这个事,妃也不知道怎么给皇太孙出主意。妃只答应做完了皇太孙和妃商量过后要妃做的事情。”
听到她这样的话,朱準肯定是不太满意,沉浸在恼火的情绪中“宫现在只想找到那个没有死的,骗了所有人的人。隶王妃对此难道没有线可以给宫参考吗”
“没有。”
抬头看她,能直觉到从她口里是得不到任何信息了。李大夫不想话时,都别想从李大夫口里得到一个字的。朱準起身,两只袖子交叉拱手,姿态优雅尊贵“宫有事要办,向隶王妃请辞。”
“皇太孙一路心。”李敏点头。
朱準垂袖,的身影转身就走,急匆匆的步伐直冲出屋子。
李敏知道,可能到半路,这孩子会想起什么,然后猜到她这些话都是在敷衍他,只希望这孩子明白,她这也是无奈。难道,她能直接对他去长春宫去找十九爷算账。
看这孩子,与十九爷年纪也相差不多,却是天差地别的性子。
李敏拿开盖子,左手端起杯子,慢慢吃着茶。念夏等人在皇太孙走后走进来,待在她身边都不敢话影响她思路。xiumb.com
“王爷今晚会回来”李敏问,想的是自己因为受伤都没法出府困在府里了。
“如果王妃想让王爷早点回来,奴婢让人去。”念夏怕是早有接受过朱隶的交代,接到她这话时,很快地反应过来。
李敏沉思片刻,也没有答应马上让她去。
只知道,刘嫔倘若没有死,最挂念的是自己儿子,必定是要与十九爷见面的。可是,如果刘嫔去见十九爷,难免落入一些猜到她没有死在那里守株待兔的人手里。
不过,长春宫是某个人的地盘,哪怕朱準想到了跑去长春宫找十九爷算账,要经过某个人的同意。那些人,想把那只魔爪伸进常嫔的宫里绝对不容易,因为,那个宫,是有那个男人,叫做八爷的男人的手,在长春宫头顶上拉开一把保护伞。
可以知道,万历爷对自己儿子都算是十分了解的,否则,那会儿,不会体恤十九爷,把十九爷送到了长春宫去。要真是放到其它宫,哪怕是皇后的春秀宫,都难保十九爷的命。
问题只在于,这个长春宫的守护神,叫做八爷的门神,究竟是怀了什么想法。
“妃去休息了。王爷回来再吧。”李敏起身的话,像是出乎了念夏等人的意料。
照念夏她们看来,这有点不符合她平常的个性。李敏平常,对于某件事专注的时候,是一路专注下去的。不会轻言放弃的一个人。
但是,王妃愿意听从王爷的话,乖乖留在护国公府里,不是最让人放心高兴的事吗念夏等人在惊讶过后,高高兴兴地服侍她躺下去休息了。
到了傍晚,灯点亮了。
尤氏把周御医叫了过来,可能是心忧妹妹容妃安危的缘故,尤氏的头疼病又犯了。周御医坐轿子到达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回来的朱隶朱理两兄弟。
下了轿子,周御医在边上垂首,尊敬地“隶王,理王爷。”
先下马的朱理,好奇地问“周御医怎么来了”
“夫人是头疼,让周御医过来给夫人查个脉。”管家上前代替周御医答话,才避免了周御医那份尴尬。
朱理对此不太高兴。尤氏不找李敏,找周御医,明,自己母亲到现在都还不懂事。还有,这个周御医也真是的,明知道他们护国公府都是什么状况了。尤氏叫的时候,自己装做有事,婉拒掉,让尤氏知难而退转头去找李敏,这样婆媳关系才有转好的机会。这个周御医真不会做人。
“请周御医进府里吃杯茶吧。”朱理悻悻然地。
周御医道“臣这就不敢耽误了夫人的病情,去给夫人查脉。”
去,去你的
朱理手里那鞭子差点甩到这个笨蛋脸上。
可是,周御医是笨蛋,肯定不可能的。周御医,在太医院里,擅长治朋友的病,医术中上,性子比刘御医更有胆量一些。除去太后不,大多数人,对于周御医的口碑,好过刘御医呢。
周御医反正想着,推拒尤氏不划算,而且会得罪尤氏,不如,顺势而为。反正嘛,大家都知道,不是他周御医想来能来护国公府,都是尤氏强迫他来的。他在这事上只不过是无辜地被牵连上。
迈着稳重的步子,周御医进了护国公府。
朱理只等自己大哥坐的轿子过来。朱隶那匹爱马,今天都借给自己弟弟骑了。朱隶在摇晃的轿子里,像是昏昏欲睡。
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轿子外面到了的声音,才睁开眼。
府里的人,按照惯例,在他到时,开始在他耳边着今天在府里发生的事。在听到朱準把刘嫔的尸身都拉到护国公府给李敏看时,朱隶听见弟弟大呼叫的声音。
“天大嫂不怕吗”
李大夫当然不会怕,李大夫当年学医,要学解剖的,不知道看了多少尸体,会怕
“大嫂睡了今天没有出府”这是朱理第二个惊讶的,比知道李敏不怕尸体更令他惊讶的。
因为李敏居然肯听从他大哥的话。
不是像奴才一样听从,只是,李敏愿意听从。
对于大家所知道的李敏,都知道李大夫是个几乎独来独往的独行侠,能听从他人的话,身是一件破天荒的事。
朱隶倒是忍不住了,生怕被自己媳妇知道被人大呼叫的事,拿起指头打了下自己弟弟的脑袋“我不是也听过你大嫂的话留在府里养伤。”
起来这话是没错。朱隶一样是个,很有主见的,几乎不听人劝阻的独行侠。但是,李大夫发话时,朱隶很听话。
朱理摸了下自己被大哥敲打的额头,眼睛狡黠地闪一闪,可不能被大哥知道自己私底下已经被人叫做惧内了,所以大哥听大嫂的话并不足为奇。
两兄弟进门后,由于李敏在睡,朱隶转身,带弟弟先去探望是头疼的母亲。
去到尤氏的院子。尤氏坐在椅子上,正在让周御医给自己把脉。一只手,拿着绣帕捂在额角上,像是哪儿青筋爆出。
“夫人的病如何”朱隶问。
周御医把脉完,垂手回答“夫人是怒极攻心,情绪调养更为重要一些。”
到这里,尤氏马上抓住儿子问“你有没有接到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朱隶让人送周御医到隔壁书写药方,再坐下来与母亲“宫里并没有召见容妃娘娘问话。”
“但是,不是都怀疑到锦宁宫头上了吗”尤氏揪紧了手里的帕子,“这群人实在太不像样了,是见不得容妃与刘嫔关系好。在刘嫔死的时候,还不放过容妃,想把你姨娘一块拉下水。”
朱隶没有急着接上话,拿着茶盅看着茶水。
朱理把手里的马鞭收起来,交给底下的人,再对母亲“容妃娘娘都没有从宫里派人到护国公府传话,这事儿,应该没有那样严重。”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是你姨妈你姨妈当初入宫是为了谁”
突然被尤氏一口无缘无故地喷上,朱理一丝愣。他并没有容妃不好。
“母亲。”朱隶拦住弟弟,“宫里面,现在消息未明,如果真有什么事儿,容妃应该会派人到护国公府的。如今操之过急,乱了自己方寸,反而没有好处。”
尤氏对这句话可不买账,道“你媳妇自认厉害,人家为了太子妃来这里求助,你媳妇一口答应了人家。怎不见,她为护国公府有这般爽快过”
“太子妃不是被宗人府抓了吗”朱理这句话,表明他们兄弟虽然在外但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能被尤氏两句话糊弄了,“容妃娘娘,貌似,没有人去抓容妃娘娘。”
“等你姨妈被人抓的时候,不是太迟了吗”
尤氏喊的时候,突然看到大儿子射来的一记冷光,接下来的话不禁一个咯噔,收回了自己肚子里。
朱隶倒不会马上与母亲争,对底下人“去看大少奶奶醒了没有醒了的话,请大少奶奶到这边一趟。”
有什么事,家里人,更是当面清楚好,免得心里头互相猜疑,滋生疙瘩。
李敏是刚起来会儿,坐在梳妆台前面,让丫鬟帮自己重新弄了弄头发。听见有人传她丈夫的话过来让她过去时,李敏心里有数。
知道他这是怕她心里生疙瘩,因为,反正尤氏心里早生疙瘩了。
走去到婆婆的院子,迎面,碰上写完药方走出来的周御医,李敏停住步子,道“有劳周御医费心了。”
周御医乍听见她这句话,有些愣,接着赶紧回答“官不敢当。”
李敏擦过他面前向前走时,周御医眉下的那双眸子转了转,抬头望了眼她背影,再马上低下头去,带着药童走出护国公府。
进到花厅,李敏坐在老公身边,一五一十地答来“敏儿只是受皇太孙所托,意图查明此案真相。真相查明的一天,对任何无辜受到牵连被猜疑的人,都有好处。”
一句话,让尤氏顿然没了声音。李敏这可以成,利用皇太孙,希望帮容妃洗清嫌疑罪责出了一份力。
“既然母亲都明白了,孩儿和媳妇先告退,母亲休养身子,保重身体为重。”朱隶起来。
尤氏不太甘心“你没有主意吗”
“如果母亲真的担心容妃娘娘的话,王可以恳请皇上,让容妃娘娘到护国公府住几日。”
此话一出,几乎屋里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一人脸上。
李敏还真没有想到自己老公有这个事。
六宫里的女子想出宫,谈何容易。哪怕是回娘家,都得经过皇帝太后皇后,三审六查,拖那么个几年的功夫,找到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借口,运气够好的话,一生之中能回一次娘家已经很不错了。更多的后宫女子是,死前都没有办法再见到自己亲人一面。
“此,此话当真”尤氏不禁了起来问。
“孩儿尽力而为。”
护国公的一句话,其效力,不比皇帝的话差,都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尤氏就此不敢耽误他办正事了,挥挥手,让他们赶紧退下去。
夜里,府里屋顶上的那轮明月,悄悄在乌云里藏上半张脸。箫声,从僻静的后院里飞出来。听得出,今天吹箫的人心情不错,吹着不是什么断肠曲,而是被公孙良生诟病过的回娘家。
朱隶走到半路,突然回头对她“敏儿应该是见过许大侠了。可是王却没有正式与敏儿引见过。”
“今夜看起来风并不大,让厨房里备几道菜,配上美酒,妾身亲自带人送到王爷贵客的院子里。”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李敏垂低眉眼,配合着。
他乌墨的眸子,像是含笑,点了点头。
见他先行一步朝许飞云的院子走去,李敏转头吩咐念夏“你亲自到厨房里先去问问,问清楚许大侠喜欢吃什么东西只是王爷一人用餐的话,倒不怕。”
自己的老公,似乎是个不挑食的人。刚开始,他会叫厨房准备两份不一样的早晨。不过几天功夫之后,他现在都是让厨房随意做,按照她的口味帮他照做一份就好了。
老公这是节俭,脾气好,李敏想。
念夏听到她后面这句话只是笑。按照方嬷嬷的法,朱隶哪里是不挑食,毕竟一样是王公贵族,从养尊处优培育出来的少爷公子。只是朱隶不像尤氏,修养遗传自父亲,十分良好,不会张口自己不喜欢吃什么。
至于为什么后来会随李敏的口味吃东西,那还用吗,因为,朱隶觉得自己媳妇挑出来的菜,是世上最好吃的。别朱隶,现在是朱理都一样。厨房问吃什么时,朱理经常想都不用想“大嫂吃什么,给我一份与大嫂一样的。”
要知道许大侠吃什么,并不难。许飞云在护国公府住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厨房天天要给许飞云准备伙食。
“许大侠最喜欢吃狗肉,煲狗肉汤,再来两瓶烧酒。”厨房的人。
听到这话,李敏没有让人给许飞云准备狗肉,只“按照我平常吃的那几样,炒了送到许大侠的院子。备酒,米饭炖在锅里准备好。”
厨房的人面面相觑。
像许飞云这种人,平常在外四处流浪的,吃肉吃酒吃习惯了,让吃米饭,肯定不习惯。
李大夫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是老公重视的朋友,更是不能任其胡乱吃坏了身体,饮食调养最重要。
叮嘱完厨房,李敏带了两瓶从徐掌柜那儿拿来的桂花酿,拎着酒壶到了客人住的院。
远远的,见两名男子伫立在凉亭里,像是并肩而立。一人黑袍袖着的金花犹如那彼岸上的那片花海,在月光下焕发着神秘和幽然。一人那头随风散落开来犹如画卷的黑发,直接是让其身上的竹布青衣顿时变得高贵起来,万丈光芒,让人无法侧目。
听到脚步声,衣着黑袍的朱隶先转回头来。
许飞云往旁一跳,轻飘飘的竹布袍子落在凉亭栏杆上,一只脚架起来,头靠到凉亭的梁柱上,似有几分醉意醺醺的样子,眯着眸子,看着他们夫妇俩。
李敏踏上了凉亭的台阶,“王爷,厨房在备菜了,酒妾身先送了过来,要不,先品品酒。”
朱隶微含头“夜里风凉,这院子里四处空旷的地方多了些,风大,不如进抱厦里喝酒尝美食,许大侠意下如何”
剑眉斜飞,许飞云不假思“王爷新婚不久,怜香惜玉,草民唯能恭敬不如从命。”
“请。”朱隶并不受挑衅,沉稳道。
许飞云利地跃下栏杆,一袭布衣,轻飘飘从门口飘入了抱厦里。
李敏跟在丈夫身后,才迈进了贵客住的屋子里。
屋里每日有人负责清扫打理,干净整洁。屋里那个摆设,看出都是护国公府里原先有的东西,精致玲珑,文房四宝,笔墨书画,样样齐全。
抬头望过去,见靠墙的那张条案上,供奉的不是一般人家可见的观音菩萨或是佛祖,也没有悬挂字画,只是两个巧的朱红架子上,横放了一把刀。
见到她目光落到那把刀上,两个男子随之相互看了一眼。许飞云问“她知道吗”
朱隶摇摇头。
李敏是能认出这把刀,而且,非常记得这把让鲁爷底下一帮人全闻风丧胆的刀,有个令人惊悚不已的名字离魂。
汪汪
金毛是闻到了这里散发出来的酒香,不顾被主人责骂的危险,冲进了屋里。
李敏只知道老公这条狗其实很厚脸皮,为了吃到东西从不怕被老公骂。
徐掌柜不知道从哪儿寻觅来的好酒,那个香气,是把尝遍天下美酿的许飞云都给勾起了胃口。
自己立马先倒了一杯,靠在杯口上闻了闻,另一只脚伸出去踩到靠来的金毛狗脑袋上,许飞云啧啧赞道“好酒,王妃这是有意让王爷不醉不休。”
朱隶笑而不语,他对酒,男人可以哪个不爱喝酒的,但是,吃酒有个度,他是吃酒有度可以把持住自己的人。
李敏对老公这点自制力,也从来不担心。
坐到他们两个坐的四方桌旁边,李敏让念夏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朱隶伸手突然把她杯口捂住“王妃吃茶就好。”见她表情一丝疑问,附上公孙良生的话“王妃的手伤未好,像酒,虾蟹这类发物,都不宜食用。”
李大夫想到自己倘若不以身作则,以后生怕自己也不了他,想想也就算了。
朱隶接着,慎重向她介绍贵客“这位算是王的拜把兄弟,府里兰燕伏燕的师傅,在江湖上,人称北峰老怪,常年居住在北燕往北的千年雪峰。”
难怪爱吃酒爱吃肉,原来住的地方,是犹如南极的地方,终年积雪。
“草民是很少下山。只可惜,两个爱徒跟了王爷,偶尔,因为平常受到王爷不少恩惠,所以,这次下山,被王爷留在府里,做事儿没有,吃喝玩乐就有。”完,许飞云将酒杯端在手里,先敬他们夫妇俩一杯,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道,“请王爷王妃以后,多照顾草民两个徒弟。”
李敏以茶代酒,回敬许大侠。
厨房准备好的菜上桌了,可以见到是清一色的家常菜,没有什么大鱼大肉,素菜居多。李敏斗胆一句“还望许大侠入乡随俗。这都是府里妾身和王爷经常吃的菜式。”
拿他们夫妇平常吃的最好的东西招待他,许飞云当然是不能不好。眸子眨眨,看那一桌子素菜,又能奈何。是见着她眼眸里飞转的那抹睿智是如夜空飞逝的流星。
许飞云突然神秘兮兮地一笑,搭在了朱隶的肩头“今日下午,草民有幸跟随王妃查看尸首。结果,王妃破案的神速,堪比天下第一神探,让草民只有望而生畏的份儿。”
“哦”朱隶挑眉。
“王爷大概还不知道,死的人不是宫里的娘娘,可能只是宫里的一位宫女。草民眼拙,来也是看不出究竟。等王妃洞穿天机以后,草民回头追到马车,再看那尸首,才恍然大悟,易容圣手苏姑,原来不是死了,而是在皇宫里。”福利"hongcha866",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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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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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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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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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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