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你这是想要离开这间屋子,难道不怕还未走出三步,就被在府邸巡逻的禁卫军给抓住吗?”男子声线压的很低,透露出一股森冷不悦的口气。
黎沐打着哈哈,扯动嘴角笑得很僵硬,悻悻然的把飘向门边的眼神给收回。
“呵呵,怎么会,这里看着不错,我好几天都没有在屋子里睡过觉了,现在正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她看向黑暗中的男子,还是鼓起勇气,不怕死的又问了一句:“请问,您就是这大都国赫赫有名的安定王吗?”
“怎么,觉的我不像?”男子轻挑眉骨,淡声反问。
黎沐听后,摇摇头,说道不是。
忽然间又想起娘亲说过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狠人,立马软下声音,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他解释起四年前那场意外。
“王…王爷,四年前那一剑,我只是因为…因为太过害怕,突然在谷里见到一个外人,所以才对您动手的,您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这么一个小姑娘计较的吧。”
话语间,她又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隐匿在昏暗下的赫连君泽到底长什么样子。
虽然四年前,她见过他。
可那是他满身是伤,脸上也被不少斑驳的血迹和污泥弄脏,自然是看不清楚他真正的面貌。
再说了,从她醒来到现在,他就一直呆在那张软榻上,迟迟都不见他走到有光亮的地方。
难道说,像他这种阴狠毒辣的伪君子,都喜欢呆在暗处?
“呵。”男子忽然轻笑一声,“本王不但不会和你计较,本王此次还想找机会好好感谢一下你的这个恩人。”
“啊,什么?”黎沐有些发懵,“我…我刺伤了你,怎么还成恩人了?还是说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不,本王从来不开玩笑。”
话语间,男子伸出手,指向圆木桌上的一个红色锦盒。
“给苏姑娘送的礼物,打开看一看。”
黎沐望向他那伸出来的,暴露在烛光下的一只大手。
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是一只很好看的手。
她看的有些出了神,等反应过来时,觉得失态,羞的匆忙低下头,摆摆手,委婉拒绝他的好意。
“谢谢,不管是什么礼物,我都不能接受。”
隐匿于黑暗中的男子忽然脸色一沉,由刚才饶有兴味的探究顿时变得阴沉无比。
“苏姑娘,还没人敢拒绝本王的好意,我让你收,你就必须接,受。”
再说最后两个字时,男子故意加重了语气,像是带着极大的不悦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寒雪。
黎沐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大气都不敢出。
果然,这个男人是找她来报那一剑之仇的。
见女孩瑟缩蜷在床上,男子突然又温柔下来,道:“别害怕,本王不会伤你。”
顿了顿,“忘了告诉你,苏姑娘的娘亲也被本王接到府邸,两日之后,便是我与你娘亲的大婚之日,在这两日,我希望你最好不要见她。”
话音刚落,一直隐匿在暗处的男子,总算从软榻下来,缓缓走向有光亮的地方。
这个时候,黎沐才算彻底看清赫连君泽的容貌。
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都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形容极其漂亮的女子的。
可这会看着他,这些高雅的词语用在他的容貌上,她都觉得还不够形容他的绝色。
清雅脱俗,嫡仙下凡。
尤其是那一双仿佛浸染了整个天地精华的淡蓝色眸子,深邃迷人,幽暗的只要看一眼都要深陷其中。
这个男子还真是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她真的很难想象,拥有这么一张脸的人,竟然会是一个阴狠毒辣的冷血王爷。
果然人不能轻易貌相啊。
黎沐睁大眼睛在看他,赫连君泽同样也在近距离的审视着她。
四年前,在昏倒前见到的稚嫩女孩,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位清水芙蓉般的婷婷少女。
精致的五官变化不大,却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换上了另一副独属于少女的娇羞和明媚。
四年了,自那次见后,他怎么都不敢想象。
每晚闭上眼时,她的脸都会出现在自己梦里。
哭泣的,微笑的,伤心的,高兴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中了她的毒,无法自拔的深深眷念着她。
竟然想见她,想的心都在发疼。
不知不觉中,男子已经伸过手,抚在黎沐的脸上,细细的摩挲着那柔软肌肤带给他的绝佳触感。
真是美的妙不可言。
让他爱不释手,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只期望时间可以停止,可以尽情的享受她带给他的美好。
这极其暧昧的抚摸,硬生生把黎沐吓的不轻。
想起刚才他还说过,要娶娘亲。
怎么这会,又在抚摸她孩子的脸蛋。
黎沐猛地向后一缩,避开了他亳无羞耻的触碰。
低着头,心脏疯狂跳动,就连说出来的话也紧张害怕的不行。
“好,我…我这两日不会见娘亲,时候不早了,还请王爷早些离开。”
忽然消失的触感,让赫连君泽心底没由来的就感到了极大的空虚。
他收回大掌,背在身后,握成了拳头。
刚才有些失神的脸色,也立马恢复了以往的冰冷严肃。
他用力一甩袖子,冷声哼了一下,转身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在退出房间后,他还站在门外呆了一会。
明明是望着眼前那扇紧闭的房门。
可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像已经望穿房门,看到里面躺在床上的少女一样,贪婪阴险的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小沐沐,我们来日方长,你迟早都是本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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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黎沐早早就起来了。
虽说昨晚赫连君泽提醒她,这两日不能见原主的母亲。Χiυmъ.cοΜ
可他越是这样,不就是越是奇怪吗?
原本她和原主的母亲呆在的那个山谷,可是比死亡谷还要隐蔽的。
赫连君泽到底是怎么找到娘亲的?
而且为什么他要娶娘亲,娘亲又为什么会同意嫁给安定王?
太多的疑问,就像缠绕成一个毛线球,在黎沐的脑子里打起了结。
要想知道真相,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娘亲,问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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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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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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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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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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