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本来在不远处看热闹,听到这话不禁捂着嘴偷笑,见有人看过来,又赶紧敛了神色,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笑话了,谢元一个从小爬墙上房,又从六岁开始耍大刀、舞重剑、拉硬弓的人,手上的劲儿越练越大。
若说跟沈府的那些亲兵们比扳手腕,她自然是比不过,毕竟是个孩子,小胳膊还没人家手腕粗。但是跟差不多的孩子比,估计没有几个能比的过她的。
别看对方比谢元高出一个头来,不是个儿。
沈留祯想到此处,揣着袖子摇了摇头,风凉地说:“啧啧……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这一边,谢元和王山魁走到了一旁堆着石头的乱石头堆里,找了一块算是平整的。
谢元直接将手肘轻轻地支在了石头面儿上,弯着腰,双腿微躬,一副脚下稳如泰山的架势,丹凤眼往上一抬:“来呀。”
她的声音很平淡,眼神也很平常,但是就是让王三魁感受到了被小瞧的感觉。
他心里头那个气啊,立马也将手肘磕了上去……
谢元刚要握上对方的手掌开始呢,就见他在哪儿地在那儿拼表情。谢元一愣,皱着眉头说:
“我的手还没挨着你的手呢,你使个什么劲儿?”
王魁山一阵龇牙咧嘴,终于捂着自己的胳膊肘儿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揉,说:
“哎呀不行,磕着麻筋儿了!磕着麻筋儿了!”
围观的孩子们一阵哄堂大笑,引得另一边正在劳碌的大人们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谢元直起了身子,无语地看着他,等了一会儿问:
“……还比吗?”
“比啊,怎么不比,来!”他就又走了回来,这回没有上回那么莽了,知道小心翼翼地把手肘放在了石头上。
谢元弯腰,放手,握住对方的手掌,丹凤眼一抬:“你说开始。”
她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王山魁狡猾地小眼睛一晃:“开始!”
同时就咬着牙立马使劲儿。
可是开始喊得有多快,他败得就有多快,几乎瞬间,就被谢元“邦”一下反压了过去,按在石面儿上死死的。
周围安静了一瞬……
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容易”,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山魁自己更是不信,他看着谢元表情平淡的松开了手,惊慌地说:
“这一把不算,再来!”
谢元腰背挺得笔直,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不屑地说:“战场上哪里有不算这一回说?就你这样,还当想当将军呢?”
王山魁清瘦的脸胀的通红,他实在是没弄明白自己怎么输了的。
因为不甘心,所以不相信。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嘴硬说:
“那是因为我刚刚磕着麻筋儿了,没发挥好!”
谢元看了看周围那些同样也是一脸懵的孩子们,说:
“那行吧,你随意再选一个你擅长的,你说,要比什么?”
王山魁仔细想了想,终于想了一个自己比较有信心的,说:“比跑步,谁跑的快谁赢。”
在外围看热闹的沈留祯一听,不禁又抚了额头。王山魁估计是觉得自己高那么多,腿长沾光,熟不知这才是真正的跳谢元优点上了。
“行啊,规矩你来定,我随意。”谢元笑着说。
半晌过后,众人让出了一片空地,谢元和王山魁站在起跑线上,看着远处地上插着的一根木棍。
规矩是谁先将那根木棍拔起来,谁就是胜利者。
谢元看了看旁边志在必得的人,又比自己高许多,不想轻敌,于是喊道:“留祯!”
沈留祯听见了召唤,连忙从远处走了过来,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呢,结果谢元只是解下了腰间的佩剑递给了他。
沈留祯一愣,随即笑着双手接过了剑,带着翩翩的书生仪态,却故意狗腿地说了一句:
“谢郎君威武,祝谢郎君旗开得胜。”
果不其然,得了谢元一个厌恶嫌弃的白眼。
谢元微微躬身,将黏在膝盖上的裤腿往上提了提,目视前方做好了准备。
这回不是王山魁喊开始了。一个四岁的小童上前一步,用奶音喊了一句:
“开始!”
两个人便飞快地冲了出去。
沈留祯抱着谢元的剑,看着那两个人飞奔的身影,微微有些意外。
这王山魁也不知道是平时就这么厉害,还是因为太过于想赢,将自己的潜能给激发了出来,跑的着实不错。
即便是谢元也只是比他多了五步左右,再就很难拉开距离了。
而终点的那一头。
谢元奔跑的同时调匀了呼吸,眼角的余光瞥向身后的对手时,也略微有些惊讶。
她虽然算不上尽了全力,但是也确实算不得轻松。
而王山魁已经跑的表情扭曲了,尤其是当他看到谢元那个喘息如常,脸不红心不跳的表情时,更是心中愤懑不甘,越发的拼了老命,咬着牙也要追过她。琇書蛧
可是无论怎么追,他多使了多少劲儿,加快了多少,都总是与谢元错开了些距离,就是超不到前头去。
眼见着终点那根插着的木棍原来越近,他都快放弃了。
突然,在终点看热闹的一个三岁小孩突然跑了进来,挡在了谢元的前头,笑嘻嘻地跳着脚,抬着小胳膊小手的冲着他们招手……
那小童只觉得好玩,谢元却心头一惊,眼见着自己将要撞上去,连忙一个脚蹬地,身子后撤,靴子剐蹭在地上掀起了一阵黄土灰尘。
只是这么一个减速的功夫,王魁山已经飞奔过去超过了她,眼看着就要伸手将那根象征着胜利的木棍从地上拔起来!
王山魁朝前伸着手,已经忍不住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正在此时,众人只见谢元一个跳跃,像是一个弹起的兔子似的,从那孩童的头上飞身而过,落地一个利落的翻身。紧接着单手撑地,两条腿就像是一把旋开的剪刀似的朝着那根木棍刮了过去!
王山魁只觉得眼前一阵凉风刺眼,再睁眼时,唾手可得的木棍便被谢元的皂靴给踢飞了出去,“嗖”地一下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围观的人早已经被谢元这一套表现给镇住了。
他们都是打架只会乱拳挥的人,何曾见过这么流畅好看又有章法的身手?顿时都激动地鼓起掌来纷纷叫好:
“哇!”
“好!”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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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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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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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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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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