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谢父见她脸色很是忧愁,一边坐下一边问,不由地有些紧张。
谢夫人欲言又止的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
“我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关于什么的?”谢父用商量的语气问,甚是温柔,安抚了谢夫人焦躁的心。
她又理了理思路,说道:
“是关于阿元和留祯两个孩子的。”她顿了顿,垂着眼睛思索着说,
“阿元是咱们自己的孩子,养这么大,她的脾气咱们都知道,虽然顽皮,时常坐不住到处惹事。但是好在心肠不坏,教她的她都听得进去。要是做错了事情,也敢认,从来不说谎……”
她说完,抬眼观察了谢父的表情。
见谢父正一脸认真的听她说话,就是有些疑惑,他问:
“嗯,是啊,怎么了?”
“那你觉得,留祯这孩子的性子如何?”谢夫人问。
谢父先是笑了,说道:“留祯是个读书的料子,坐得住,记性也好,小小年纪,才思敏捷,时常有惊人之语。这个学生收的不亏。”
“那品性又如何呢?”谢夫人立马问。
谢父有些惊讶,后来仔细想了想说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啊。”
谢夫人听闻,表情更忧愁了,说道:“七郎,刚刚谢元回来跟我说,留祯又挨了沈校尉的打了,打得还不轻。因为上次阿元甩了墨水的事情。”
谢父瞪大了眼睛,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就是生气,大了声音问:
“阿元去跟沈兄告状了?……这是人家留祯的品性问题吗?这不是咱们阿元有问题吗?!受了罚不服气,背后告恶状!”
“你听我说完……”谢夫人将谢元告诉她的事情经过,又跟谢父讲了一遍。
谢父听完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想得来留祯这孩子的性子为何会这样。
他早早就没了娘,沈校尉虽然一直带着他到处跑,但是不在家的时候居多。
家里头的主子,就他一个小娃娃。若是碰见了恶仆,就只有受欺辱的份儿。
那天我听他说,光是照顾他的婆子就换了七八个,当时心里头就不是滋味。”
谢夫人低头往谢父跟前凑了凑,心痛地说:
“你想想,他今年也才六岁,刨去奶娘带他的头几年,那得发生多少事情,才能换人换的这么频繁呐?”
谢父认真听着,一副思考的模样。
谢夫人连连叹气,说道:“他爹沈校尉,教育孩子也是个蛮横的,一不合心意就知道打,他估计有了委屈,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她说着说着,竟感同身受的落下了泪来。
谢父伸手拽住了谢夫人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安抚她的情绪,感叹地说:
“我只觉得他比咱们阿元听话省心,人又聪慧,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些。还是夫人细致……”
谢夫人问他:“……你准备如何办?他的心思这么沉,若是不费些心思去教,以后他若是步入歧途,恐怕你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何况他还是个极聪慧的,日后说不定有大作为,这要是品性不好,那岂不是危害更大?”
谢父瞳孔一缩,说道:“夫人提醒的是。也怪我,他们一起争执,我只想着阿元需要约束,倒是忘了留祯的性子也需要教了。可是……”
谢父有些苦恼的用手指摸了摸额头,问:“可是该如何教呢?”
谢夫人听了他这疑问,忧愁地眉毛都耷拉下来了,轻轻地摇了一下他的手,念叨着:m.xiumb.com
“我的好夫君,我若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呢?”
空气安静了。
谢家夫妇两个大眼对小眼的看着对方,半天都没说话。
……
……
谢家夫妇商量了半天,最后的决定只是……让沈留祯来家里吃饭。
他们嘱咐了谢元,只要沈父不在家,就让沈留祯来跟他们一起吃饭。
他若是不愿意来,就硬拽他来。
当然,沈留祯大约是不可能不愿意来的。他是个人精,什么好什么不好,心里头算的清楚着呢。
“留祯,身上的伤好些了吗?”饭桌上,谢夫人关心的问。
沈留祯抿着嘴笑,脸颊上两个酒窝明显,乖巧的说:“谢师娘的关心,我从小都习惯了,没事的。”
果然,谢夫人听了这个话,心里头又难受了,她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谢元。
虽然谢家家教严格,可是谢元那股子活泼直接的劲儿,跟他们夫妻一直疼爱着她也脱不开关系。
相比较之下,沈留祯的这种刻意表现出来的乖巧,早熟的让人心疼。
谢夫人往他的饭碗里夹了个菜,说:
“留祯,阿元顽皮,总是时不时的闯祸,你看着她点,见有什么不对的,拦着她些,拦不住的话,就直接跟我们说,我们也好管束她。免得她以后闯出更大的祸事出来……”
谢元正在扒饭,听了这个话,心里头就开始泛酸,用一双丹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娘,没说话。
可是谢夫人装作没看见,转而对她说:“你也是一样,知道什么叫互相监督吗?以后留祯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你也要拦着,拦不住的,也得告诉大人。”
谢元听了这话,瞬间觉得顺耳多了,又高兴了起来。
沈留祯心想:这不就是鼓励互相告状么?
是不是因为前头因为谢元告状让他挨了打。师父师娘觉得不对,但是又不能原样打谢元一顿,所以找了这么个借口,让他不要记恨谢元?
可是他跟谢元的仇,又不是单单谁被打了一顿的事情。
就凭着他爹和老师的偏心,他们两个注定了是一生之敌,不可能不记恨的。
这一点,只有他跟谢元两个心里头最清楚。
刚想到这里,他看向了谢元,恰巧谢元也看向了他。然后两个人同时厌烦的移开了目光。
谢夫人此时又说:“这里头有一点,最是重要。让你们两个互相监督,是让你们拦着彼此,不要做错事情。不是让你们互相抓把柄,然后告状让大人打罚的。明白了吗?”
沈留祯没说话,他总觉得师娘在警告他,他有些心虚。
而谢元是真的不明白这里头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说,可以告状不是么?
所以两个孩子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
谢夫人叹了口气,说:“没事,慢慢地你们就知道区别了,快吃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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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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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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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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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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