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验毒,上头的血迹都被洗干净了,像是发簪的簪针一样粗细的东西,打磨的十分光滑,甚至可以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沈留祯将目光放到了趴着的贺兰枭身上,用很是平常的语气说:
“没事,你让我扎你一下,咱们这件事情就算平了,以后我绝对不找你的事情。”
贺兰枭吓得不行。他也不是没受过伤,可那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要是看着一个人拿着这么粗的针说准备扎你,怎么也不可能不害怕啊。
沈留祯见他没吭声,又很是和善且贴心的,询问道:“你同意吗?”
问完了还用他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看着人家,尽是无辜的模样。
贺兰枭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腔里头打滚,搅得他快吐了,胃里也不舒服,他喉头哽了一下,说道:
“我……要是不同意,能……能算了吗?”
沈留祯勾起了唇角,笑容天真无邪,说道:“那当然不能了。”
说罢,就将那根钢针攥在手里,往贺兰枭的腿窝处扎了过去。
“啊~~~啊!”贺兰枭一声惨叫,但是很快就止住了,他扭头看向了自己的腿,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狠。
这个时候就见沈留祯将钢针扒了出来,贺兰枭刚疼得肌肉缩了一下,就听沈留祯满是惋惜地说道:
“哎呀……不对啊,我一个文弱儒生,手上没有力气,不像是贺兰大老爷你呀,习武之人,随便一甩,都能扎到人的骨头。这不公平啊……”
他扭脸又看了看贺兰枭,跟他商量着说:“……不好意思啊,你等一下,我用两只手试试,看看能不能戳到骨头。”
说罢,就见沈留祯仔细地调整着双手握着钢针的姿势,随即高举过头顶,还不停的晃悠着,想要对准他腿弯的位置。
贺兰枭见状,快疯了,拼命的挣扎,差点将压着他的官差给掀翻出去。
但是沈留祯还是抓着钢针,狠狠地砸了下来,一钢针扎到了贺兰枭的小腿上,又拔起来,顿时血流如注,疼得贺兰枭再也不动,鬼哭狼嚎。
他们就在离城门不算太远的官道上。路过的行人看着官差压着胡人,又有这么一个长相好看到离谱的汉人青年,离谱地跟玩儿似的在这儿折磨他……纷纷侧目。
因为沈留祯表现的太过于儿戏,好像被折磨人的惨叫,都带上了点儿熟人间开玩笑的意味……
“哎呀……你乱动什么,你看都扎歪了,扎在你腿肚子上头了……还得再补一下。”沈留祯不满地埋怨他。
贺兰枭脸朝下,因为疼痛啃的满脸的土,伙着他的口水还有泪水,一块一块的粘在脸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倒是不动了,哭喊着说:
“日你八辈子先人!!!!有本事你给爷个痛快的!”
沈留祯全当没听见,重新又举起了钢针,说道:
“你别动不就好了……”
然后又是一阵虚空瞄准,那个不靠谱的样子,八成就是故意的。
这一回贺兰枭彻底放弃了,只管趴在哪儿哭,但是一动不动,就当自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早挨了早结束。
沈留祯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见这一朝不管用了,于是又换成了单手,离他的膝盖骨附近近了些,说道:
“我有办法了,一下就能完事。”
然后一下子扎了下去。扎的依旧很浅,他一边转着钢针往里头按,一边给自己解释说:
“不够深的话,多钻两下不就有了吗?”
他脸上的表情认真至极,好像真的只是在完成某项了不得的工作。
可是旁边按着贺兰枭的官差,看见贺兰枭那被沈留祯扎的血肉模糊的洞,再看看沈留祯这样好看的惊艳颜色,这么天真无邪的表情,都不禁冒的一身冷汗,从脊梁骨一路量到了胃里。
刘亲兵在一旁也隐隐有些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劝他说道:
“郎君,差不多了,要不就算了吧。”
沈留祯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身上沾上了的些许血点子,很是矜贵的抖了抖宽大的袖子,抬脚又往那钢针上踩了一脚,疼得贺兰枭一声闷声,整个人都在发抖,牙齿都快咬碎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沈留祯收回自己的脚,语气轻松地感叹了一句,说:
“嗯……这下终于算是一报还一报了。我这心里头也舒坦多了。”
说罢,他转过了半个身子,宽大的衣袍透着仙气,仪态翩然,用眼尾觑着贺兰枭的脸,阴恻恻又轻柔地说了一句:
“要不是因为阿元不愿意瞧我做得太过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饶了你?”
说罢,他这才抬腿快步离开,冲着自己的马车走了过去。
刘亲兵又看了眼贺兰枭的惨状,面露不忍,他挥了一下手,教育他说:
“你这……珍惜你这回活着的机会,以后好好做人……啊。”
然后就连忙追上了沈留祯,去给他卸马车的凳子去了。
那两个官差是两个杂胡,见沈留祯走了,这才松了口气,放了手,坐在旁边面面相觑着擦汗,说不上是累的,还是吓得……
……
……
沈留祯回了家,一听说谢元正在院子里头纳凉,他也不敢直接穿着这一身沾了血点子的衣服回去。于是嘱咐刘亲兵说道:
“你替我去偏院问问,有没有洗好的外衫,给我拿过来一件,我在这儿换了再回去。”
刘亲兵扭过脸来,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说道:
“……你知道谢元不愿意,你还做?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
沈留祯滞了一下,随即自我安慰说道:
“我这是被气狠了……你看看阿元腿肿的……就这么一回,以后再也不了还不行吗?”
刘亲兵收回了目光,嘴里念叨了一句“你呀”。就听他的话,往偏院专门洗衣服的婆子那儿,给沈留祯找衣服去了。
沈留祯自己走到了前厅里头站着,一直等刘亲兵将衣服拿了过来,他换上,又仔细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仪表,才敢往他和谢元共同居住的院落里头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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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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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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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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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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